“还欠着人间一朵花
　　 并不想提及落日与深渊”
　　 母亲说皆有可能，那些雨水，注定的隐喻
　　
　　 我们住在阳光里，看苦难一片一片降临
　　 会越来越辽阔
　　 她有些忧伤，试图跳过一条河：
　　 类似竹林下架起的桥
　　 风雨昼夜从它身上跨过
　　
　　 有时候，母亲会借着一些光
　　 愉快地剥离手中的四季豆
　　 将大粒豆子挑选出来
　　 而有时候，她又与一场黄昏合谋
　　
　　 喂养厨房里的锅碗声、不锈钢盆的碰撞声
　　 以及舀水声
　　
　　 ■以及生命
　　
　　 途中又停下来，不断击门
　　 又不断沿着来路
　　 那些韭菜和万年青树一个样
　　 像饮尽了花朵与琴声
　　
　　 渡劫。渡鸟雀。也渡水，模仿石头
　　 让一座古老的村庄铺上蛙鸣，犬吠
　　 如千年前一样真实
　　
　　 还有一池莲花，一池鱼。我清楚地看到
　　 那些细微的翅膀
　　 穿过灰烬，与不断返回的月光
　　
　　 又落下来。落到最低处
　　 抚摸自己的叹息声，却没有一丝丑陋和脆弱
　　
　　 ■辞别书
　　
　　 说来说去，这是一场意外
　　 一棵草构成的秋天
　　 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到泥土里
　　
　　 想象那些异乡人，看暴雨涨满河床
　　 仍然像龟背竹，在原地复活
　　
　　 但肯定有这样的时候，肯定会不断回头
　　 也肯定会默不作声：
　　 于是，像离开那些农作物一样
　　 离开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一种高度。麦苗借风切开了风
　　 看清池水，与翻转的岸
　　 所以那些小白花覆盖着瓦片，烟囱
　　 以及一些怨恨
　　
　　 ■落叶的台词
　　
　　 此刻，暮色在归途中说着序言：
　　 替我爱着人间，也爱着缺憾与空洞
　　
　　 还有落叶，抱在一起，它们是有歌声的
　　 “超乎我的想象，我的妩媚与脆弱”
　　 在夕阳的余晖中反复孤独
　　
　　 像千万刀刃，在昼夜割草，割雪，割呻吟声
　　 关闭回家的路，那些叶脉
　　 弯曲成苦难的样子
　　
　　 但我不戒酒，不戒舞姿与歌声
　　 我会告诉孩子：我喜欢跟随母亲，死去着生
　　 并记住春天的样子
　　
　　 2019.11.7（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