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青雪(小说)
呵呵,多美的梦啊!青雪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一到晚上她甚至期待这样的美梦会再度出现。她没有跟奶奶提起过这样的梦,她实在不明白为啥自己叫英子?不一样的年龄,不一样的环境,怎么就和自己连在了一起?但她知道梦里的自己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青雪觉得或许是自己真的累了,大脑没有休息好,才会胡思乱想;或许是自己从心底对那种家庭氛围的一种渴望吧。青雪偷偷地跟自己解释着。
一天夜里,青雪梦见自己跟哥哥在一个小木桥边玩,娘去买东西了,那里有好多好多的人,她突然看见了一个手拿棉花糖的大姐姐,她就跟着走进了人群,一回头娘和哥哥都不见了,她急的大哭:“娘—娘—哥—哥……”
“青雪,青雪,你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奶奶推着青雪。
青雪醒了,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做了恶梦,脸上的泪痕还在,心很难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在那傻坐着,她没有和奶奶说,她怕奶奶为自己的状态担心,奶奶也没有问,老人以为青雪是梦见了爸爸,谁也不愿提及那伤心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青雪百思不得其解!
半夜青雪还在做着有爹娘有哥哥的美梦,突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所惊醒。她开灯一看,奶奶捂着肚子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的,青雪吓懵了。
“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头上已经疼的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青雪看了看钟,下半夜两点。她急忙给奶奶穿好衣服,奶奶直不起腰走不了只好背着。十六七岁的丫头背一个很重的老人十分吃力,但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背了很远才截着一辆出租,算是把奶奶弄到医院。
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医生问青雪:“你家没有别的大人吗?怎么就一个孩子?”
“叔叔,我家就我和奶奶,你能告诉我,我奶奶怎么了?”
“哦,是这样,你奶奶腹腔里长了一个动脉血管瘤,这种病不发病没有任何症状所以不易察觉,至于病因和病人长期心情低落,思想压抑有关。”
“叔叔,这病好治吗?”
“这个嘛分怎么说,如果是年轻人可以手术,从大腿内侧下管到腹腔切除病灶,但手术过程风险比较高,临床治愈的例子不是很多,可目前按你奶奶的年龄和瘤体的情况已经没有手术必要了,我们建议保守治疗。”
青雪听了医生的话感到天悬地转,天啊,奶奶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啊!
“叔叔,那你告诉我,我奶奶还能活多长时间?”
“这个就不好说了,你奶奶的瘤体已经成熟了,病情正在发作,瘤体一旦破裂病人的丧命速度会比子弹穿膛还快。现在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什么也不要给病人,会加速瘤体的破裂进程,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青雪感到腿有千斤重,她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大哭一场,也不知道是怎样一步步挪回病房的。奶奶输着液还在睡着,青雪为奶奶掖了掖被角,就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奶奶。
这是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亲人了,青雪不敢想象没有奶奶自己会怎么样,她感到心一阵阵地疼。
青雪望着夜空喃喃自语:“爸爸,你在哪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奶奶醒了,青雪笑了笑跟奶奶说:“奶奶没事的,刚才医生跟我说你得了十二指肠溃疡,输几天液就好了。”老人看了看青雪哭红的眼睛,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她拉着青雪的手说:“青雪啊,奶奶有话跟你说。”
“奶奶,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有件事儿,奶奶一直没有告诉你,原本打算等你出嫁了再说,可是我知道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青雪也不知道奶奶会和她说什么,她惊讶地看着奶奶。
“好孩子,你听奶奶把话说完,其实……其实你不是你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你是他们捡来的……”
五
老人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十几年前那个下着小青雪的夜晚,志强夫妻是怎样捡回青雪的过程。青雪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是捡来的孩子,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搂着奶奶大哭:“奶奶,你骗我,我不是捡来的,你就是我的奶奶,我是爸爸妈妈亲生的。”
“青雪,你别哭,奶奶没有骗你,原以为你在咱这个家长大会很幸福的,可是这些年你却吃了不少苦,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咱家的房子就留给你了,奶奶不能陪你了。”说完老人摘下了手上的镯子戴在了青雪的手上,“这个翡翠镯子是奶奶的贴身之物,奶奶也留给你,你要想奶奶了,就摸摸它就像奶奶在你身边一样。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找找你的亲生父母,留下你一个人奶奶也不放心呐!”
“奶奶,我啥也不要,就要你,我要你陪着我长大,我不要你离开我……呜……呜……”
“好,好,奶奶不走陪着你,宝贝儿不哭,听话啊!”
奶奶累了,过了一会儿又沉沉地睡了,可青雪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经常做的梦,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或许三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可能是因为那时太小离现在太久远而记不清了。可是在那样的天气里为什么自己会睡在街头?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管自己?他们又在何方呢?……好多疑问都在青雪的脑海里涌现。但仔细一想,这些年父母对自己视如己出,奶奶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有没有血缘又能怎样呢?
哎,不去想了,青雪唯一期盼的就是会有奇迹出现,奶奶能好起来,哪怕是多睡一会儿也好,这不让吃不让喝的太让人揪心了。
青雪忙乎了大半夜也累了就趴在奶奶的床边睡了一会儿,竟然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早上醒来的时候也弄不清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奶奶还在沉睡,青雪老实实地守在奶奶身边,八点钟查房的医生过来,看了看青雪说:“小姑娘,就你一个人在这陪了一夜啊?真不容易,我女儿和你一样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青雪听了笑了笑。
医生又走到奶奶身边检查了一番后很沉重地对青雪说:“孩子,节哀吧,你奶奶已经走了,睡梦中走的,很安详!”
“不!这不可能!刚才奶奶还和我说话呢,奶奶……奶奶……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奶奶,你不能扔下你的宝贝儿不管,我是个倒霉又多余的孩子,为什么谁也不要我啊?……”
青雪拼命地摇着奶奶,可是奶奶再也听不到了。爸爸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短短几年时间,青雪痛失两位亲人,她哭得肝肠寸断。
青雪从亲朋那里证实了奶奶说的话,知道奶奶没有骗她。尽管很意外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虽然奶奶和她并不是血脉相连,却是她心中最爱的人。尤其是和奶奶相依为命的这几年,她懂得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奶奶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疼自己,自己也像奶奶的小女儿一样贴心,面对着奶奶的突然离世,她感觉就像有刀子在捅自己的心。
青雪在亲朋的帮助下处理完了奶奶的后事,她并没有把奶奶去世的消息立刻告诉妈妈,她怕妈妈承受不了,也怕妈妈惦记自己。
堂叔安慰青雪:“孩子,你爸爸活着的时候你过得还好,可这些年你没过过一天儿好日子,你奶奶这样走也是享福了,她是不想拖累你啊!”
“叔叔,我不觉得苦,我也不怕吃苦,我就想让奶奶活着,呜……呜……”
“哎呀,够可怜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开口,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知道你懂事也很要强,但不能硬撑着。”
“嗯!”青雪一边应着堂叔,一边摸着手上奶奶体温犹在的镯子泪如泉涌。除了泪水青雪再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冬子临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晚上,林嫂一样一样帮儿子打点着行装。冬子是个好孩子,放哪哪放心。林嫂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酸酸的,这些年因为英子丢了在感情上亏欠儿子太多了,她拉过儿子语重心长地说:“冬子,好好做人,好好读书,我和你爹也没有别的要求,就盼着将来有机会把你妹妹找回来,否则娘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啊!”冬子点了点头,那何尝不是他的心愿,多少年来一家人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刻得以明朗,冬子知道爹娘在极力掩饰心中的苦痛和对儿子的不舍。
冬子这个平日不善言辞的大小伙子这一次却哭得一塌糊涂,他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亲哽咽地说:“爹,娘,你们放心吧!”
夜里一家人都难以入睡,想着英子的生活该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冬子走出山村或许会离英子的世界更近一些,揪心的牵挂煎熬着全家人的心,但他们始终相信英子还活着,一定会回来!
一大清早,林哥夫妻就把冬子送到了村口,还有十几里的山路要冬子一个人走,林哥整了整儿子的衣襟,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笑着说:“儿子,你走吧,别惦记我和你娘!”
冬子知道爹娘怕自己放心不下而强颜欢笑,他这一走爹娘的日子更不好过,可是必须走。冬子看着鬓已霜白的爹娘一狠心转过头去大踏步的奔向远方,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等车的地方就是当年英子丢了的那个大集市,十多年的变化令这里面目全非,可熟悉的小木桥依然还在,他似乎看见英子手拿棉花糖冲他笑呢,冬子朝这里深情地望了一眼在心里说:“英子,你等哥,哥一定会带你回家!”
庞大的大学校园聚集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这里要比自己的村子大许多倍,冬子走在校园里对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感到新奇,山村里走来的冬子幸福地感到就像走进了天堂,也格外珍惜优越的学习环境,他知道爹娘在乡下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不容易,所以生活节俭,但成绩是最棒的!
每次给家里写信,他都要嘱咐爹娘注意身体,别牵挂他,他一切都好,也会把自己的学习成绩跟爹娘汇报。而林哥夫妻看到冬子的来信总是很自豪,儿子一点也不用家里操心。
假期冬子为了节省费用没有回家,他就在附近找了一份短工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他在建筑工地上做小工,那活儿是又脏又累,可冬子一点儿也不嫌弃,农村出来的孩子能吃苦有力气,干起活儿来如狼似虎的。本来就黑的冬子晒得更黑了,一点也不像个大学生。工地的领导都看好了这个小伙子,还许诺等将来冬子毕业了可以来公司上班,这样能吃苦耐劳的孩子现今社会已经不多得了!
冬子在工地上干了一个多月拿到了用汗水换来的薪水,这钱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可以解决一学期大半的费用,他也深深体会到了爹娘在乡下土里刨食的艰辛。
六
新学期一开始同学们又回到了学校,一个个在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整后精神头倍儿足,大家凑在一起不是谈着身上的名牌,就是讲着旅游的趣闻,只有冬子坐在一角安静地看着书。有几个男生还背地里笑话冬子是书呆子,除了学习好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看着他还穿那套过时的旧衣服笑话他就是大岛茂的儿子土老帽,同寝的男生还有意恶搞,不是把冬子的脸盆拿到别的寝室外边,就是扔掉他洗好的一只袜子……其实这些小动作在冬子的心里像明镜似的。他对大家依然很友好,同学不会的题他会耐心地讲解,班里劳动时的脏活累活他也会抢着干,只要他能帮上忙的都会尽力,绝不退缩,大家怎么对他说他,他都毫不在乎,他只是牢牢地记住爹娘的话:“好好做人,好好读书,把妹妹找回来!”
人有了动力就会更加努力,冬子每天在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乐此不疲地穿梭,到了节假日,同学们都去逛街游玩,而冬子却会呆在图书馆里看书,他认为学习是最快乐的事,他的成绩也一直遥遥领先。到了大三,冬子依靠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钱就可以维持学校的费用,基本上不再用家里的钱了。同学们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不善言辞的黑小子,佩服他真是好样的。
冬子班里有个女孩叫晓月,人长得好,歌唱得好,家境也不错,是公认的校花。不少男生都明里暗里对晓月展开追求,可晓月很高傲,根本不把那些男生放在眼里,连她最要好的闺蜜都搞不懂这晓月心里的白马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大三下半学期学校要举行文艺汇演,系主任决定海选一男一女进行男女声对唱,女生中晓月无论是模样还是才艺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男生中胜出的竟然是冬子,这冬子虽然貌不惊人,可歌唱得那是字正腔圆,意味十足,让人刮目相看。
他们参赛的曲目是《我听过你的歌》,虽然这两人在过去的三年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可排练的时候配合的却相当默契。冬子平时无论是成绩还是人品给晓月的印象都不错,而冬子也发现晓月也并不像同学眼里那么高傲,而是一个很稳重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两人合作愉快对比赛也充满了信心。
比赛那天,晓月和冬子往台上一站一个是又白又俊,另一个是又黑又憨,外形实在是不搭,有几个喜欢晓月的男生开始交头接耳讥讽嘲笑,可他们就像没看见是的,很镇定的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比赛。当他们开口唱了那首《我听过你的歌》立刻让台下鸦雀无声,继而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他俩唱得太好了,高潮部分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为他们鼓掌喝彩。而当冬子用柔情似水的目光对着晓月说唱了最后一句“用歌声来送给你”时,晓月竟然羞红了脸。
青雪花 悄悄落下
一朵朵 洁白无瑕
风吹浪打我不再害怕
我在爱中一点点长大
青雪花 慢慢落下
想爹娘 梦里回家
儿在海角爹娘在天涯
盼儿回家青丝变白发
青雪飘飘飘飘下
这是爱的表达
灿烂的笑容美丽如花
精彩的青春
转逝的年华
我愿意为爱而融化
青雪飘飘飘飘下
这是爱的代价
无悔的人生酸甜苦辣
生死亦有约
莫要再牵挂
把我留在美梦里吧
化成水啊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