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肉搏
　　 鬼子虽然是仰攻但是速度很快，老蔫他们迅速还击，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
　　 鬼子攻得太猛太快了，石头的机枪来回扫射，忙得不可开交。他不停的扫射换弹夹，换弹夹再扫射，直到枪管打红了为止。
　　 其他人也加快射击投弹速度，怎奈鬼子兵太多了。战场上弹雨纵横交错，子弹密的都能撞到一起。平时枪法奇准的酒鬼刚刚干掉一个机枪手，就被一排机枪子弹击中前胸，鲜血飞溅，栽倒在地。
　　 老蔫见状大喊手榴弹。带来的手榴弹不多，但现在也顾不上了，所有人都抡圆了膀子拼命往下扔手榴弹。在手榴弹的拦阻下鬼子伤亡惨重，但还是冲到了阵地跟前。
　　 老蔫：“兄弟们，跟小鬼子拼了！”
　　 咔咔咔，所有人上刺刀跳出掩体迎着鬼子冲了上去。一瞬间，呐喊声撞击声，刺刀穿透身体的噗噗声接连响起。
　　 之前的那一阵手榴弹砸的太及时了，真因为这一顿手榴弹才使得能够冲上来的鬼子没多少，若不是这样根本不用拼刺刀，只靠人堆就能把老蔫他们淹没。
　　 铃木中尉很幸运，他一直冲到这但身上却一点儿伤都没有。铃木见一个端着刺刀枪的人叫喊着朝他杀过来，不由轻蔑的撇了撇嘴。铃木分明看见那人在哆嗦。
　　 铃木侧身让过来人，他抓住机会双手握紧指挥刀狠狠插进那人的肚子，滚烫的鲜血顺着指挥刀上的血槽喷出来溅了铃木一身一脸。
　　 铃木厌恶的一脚踹倒那人，随后想要拔出指挥刀，可他怎么也拔不出来。铃木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人用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指挥刀。锋利的刀刃深深切进那人手中，流出的鲜血把指挥刀染得通红。
　　 那人狠狠的盯着铃木，突然那人大喊：“老蔫，杀鬼子头儿呀！”
　　 铃木身边的一个鬼子见状赶紧跑过来给铃木解围，他用刺刀不停地往那人身上扎，可那人就是不松手。
　　 “秀才！”
　　 老蔫刚刚刺倒一个鬼子，他听到喊声扭头看到秀才的惨状，老蔫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他不顾身边两个鬼子的威胁转身向铃木杀去。
　　 老蔫身后的两个鬼子嚎叫着紧跟上来，在老蔫的胳膊上后背上扎了好几刀。
　　 “啪啪”两声枪响，俩鬼子栽倒在地，原来是小宝用盒子炮把俩鬼子打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蔫飞身跃起，挺枪刺向铃木。此时铃木已经放弃指挥刀，他拔出手枪转身对准老蔫，但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一把沾满血污的刺刀狠狠地扎进铃木的心口。
　　 老蔫收不住脚，连人带枪撞在铃木身上，两人一起翻滚在地。用刺刀扎书生的那个鬼子见状，返身举起刺刀就要捅死老蔫。
　　 “啪啪啪”一连几枪，这个鬼子浑身冒着血花摔倒在地。小宝跑过来拉起老蔫，爷俩顾不得看秀才，因为阵地上还有几个鬼子和石头他们拼杀。
　　 石头这时候正挥舞着一把大刀对付两个鬼子的进攻，他脚下已经躺了三四个鬼子。东北汉子本来就身材高大，再加上那大刀又长又厚，挥舞起来威力十足。这时的石头就像猛张飞一样，面对两个鬼子的刺刀丝毫不落下风，算盘和戏子一左一右护着石头的两侧和后背。
　　 拼刺刀是技术、体力和勇气的较量，这年月的士兵在拼刺技术和个人体力上比鬼子差得太多了，为了取胜真能跟鬼子玩儿命。
　　 不大工夫，算盘就被对面的鬼子捅了好几刀。这鬼子一看就是个老兵，拼刺技术娴熟，出枪又快又刁又狠。这几刀都扎在算盘的大腿和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让算盘都快要站不住了。
　　 而这鬼子还在不停的挑逗算盘，抽冷子又是狠狠的一刀，但扎的都不是要害，纯粹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算盘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他不敢后退，也不能后退。一旦他退开，石头的后背就会暴露出来。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这鬼子。算盘想就算我死了也得把这鬼子弄死。于是他假装一个趔趄，把身体正面暴露在鬼子面前。这鬼子也玩腻了，一见对手空门大开哪里还能放过好机会。
　　 “呀他！”
　　 鬼子猛地一刺刀扎进算盘的身体，这力大势沉的一刺竟把算盘的身体扎了个对穿。就在鬼子得意的时候，算盘猛地摘下刺刀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扎进鬼子的胸口。
　　 刚才还嚣张的不得了的鬼子，现在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算盘。
　　 算盘喷了口血水之后说：“老子，够本了，呵呵呵呵。”
　　 算盘的头渐渐低下，但他的身体却没倒下，鬼子的那只枪支撑着他站在那里，算盘身上破碎的染满鲜血的军装随着风轻轻舞动。
　　 厨子不会拼刺刀，刚跟鬼子交手就被鬼子把枪打掉。厨子就地一滚躲开鬼子再次刺过来的刺刀之后，顺手从腰里拔出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宝贝菜刀一刀切在鬼子的脖子上。
　　 菜刀入肉的感觉让厨子瞬间找到感觉，他顺手一剌，那鬼子的半拉脖子顿时被菜刀切开，大股的血喷出来之后，那鬼子连吭都没吭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时两个鬼子一同杀到，厨子还没来得及捡起枪，两把刺刀一起扎进厨子的肚子，疼的厨子大声惨叫。但厨子的菜刀也剁在一个鬼子的脑袋上。菜刀被鬼子的头骨卡住了，那鬼子闷哼一声向后倒下，扎进厨子身体的刺刀也被带出来，鲜血混着肠子流了下来。
　　 另一个鬼子似乎被吓呆了，一时间愣在那里。厨子已经没有力气拔菜刀了，他趁着鬼子发愣的工夫伸出糊满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掐住鬼子的脖子。这鬼子反应过来，他扔下枪两手使劲掰着厨子的双手，同时还抬脚猛踢厨子。
　　 厨子觉得力气越来越小，手渐渐的被掰开，这时厨子猛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在鬼子的脖子上。那鬼子没命的挣扎，厨子就是死死咬着不放，一股股的血流进厨子的嘴里。渐渐的，那鬼子不再挣扎，他和厨子一起倒在地上。
　　 老蔫和小宝赶过来的时候，石头已经解决了自己面前的鬼子，老蔫和小宝两只盒子炮一阵点射把阵地上最后几个鬼子消灭了。
　　 戏子挨了好几刀，最严重的是胸口，那斜斜的一刀深可见骨。要不是戏子躲得快，这一刀就扎在心口上了。几个人把酒鬼、秀才、算盘、厨子抬回阵地放在后面的树下，那树上拴着一根绳子。
　　 谁也没看绳子一眼，大家拿来被子盖在走了的兄弟身上。
　　 石头：“算盘兄弟，你先歇会，我替你多杀几个鬼子。”
　　 老蔫：“走。趁这功夫，打扫战场，收集弹药。”
　　 四个人打扫了战场之后，躲在阵地上恢复体力。
　　 戏子：“班座，我看到咱营好像在撤退。”
　　 老蔫：“咱们在这多顶一会就能多撤出几个人，这仗还有的打呐。”
　　 石头：“咋地，你怕了？”
　　 戏子气愤的说：“我哪怕了，咱是跟鬼子刺刀见红的人，我会怕？”
　　 石头冲戏子挑起大拇哥。
　　 “兄弟，你是纯爷们儿。”
　　 老蔫真在检查小宝。还好，除了军装破得不像样还有几处小伤之外没啥大事。老蔫他们伤的都不轻，老蔫腹部被流弹打中，虽然用破布裹上了可是血还是止不住地流。石头身上的伤也不少，都是被鬼子围攻的时候留下的。
　　 从铃木发起进攻开始，川崎中佐就一直通过望远镜观察整个过程。他看到铃木的死，看到山上那些叫花子一样的人战斗的全过程，川崎拿着望远镜的手在微微发颤。
　　 “报告中佐阁下，联队长阁下来电。支那军已全部撤往南天门阵地，联队长令我部立刻消灭阻挡前进的支那军，跟随联队进攻南天门。另外，联队长阁下命令你，鉴于今后作战任务很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必要时可以请求炮兵和空军支援。”
　　 川崎：“请转告联队长阁下，我部遵令执行。”
　　 “嗨伊！”
　　 川崎：“前川君，你的部队作好准备。希望你能够迅速消灭那些人。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前川少佐：“中佐阁下，支那军队纪律散漫、装备落后，即使有个别能战的部队，但在帝国军队的雷霆打击下，也很快会被消灭。阁下请不必担心。我观察过，这里最多能安排二十人左右，支那兵只是占据有利地形才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我计划用重炮炸平这座小山，这几个支那兵没什么了不起的。”
　　 川崎：“前川君，我丝毫不怀疑你能够消灭这些中国军人。请注意我是说中国军人而不是支那兵。不错，他们是凭借地形有利取胜。但是你发现没有，这座小山的地势在中国的兵法里叫做绝地，也就说是他们根本没有退路，他们是在决死作战。在刚才战斗中，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战斗意志已经不亚于帝国的勇士们了。不，应该说他们就是勇士！勇士应该得到尊重，哪怕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帝国的勇士面临这个局面拼死作战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有武士道精神，我们是为天皇陛下献身。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们悍不畏死，是什么支撑他们死战不退。前川君你有没有想过，中国很大人很多，我们不可能从肉体上把他们全部消灭。所以，从精神上打垮他们，摧毁他们的反抗意识，要让他们见到帝国的勇士就心生畏惧，老老实实的接受天皇的统治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前川：“阁下，我明白了。这些支那哦中国勇士的确值得尊敬，不过我想如果我们让他们投降，给他们活路还有钱财官位，他们一定会接受的。”
　　 川崎：“很好，你去安排吧。”
　　 “嗨伊。”
　　
　　 六、留种
　　 就在川崎教育部下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帽儿山上。伊满仓本来是给老蔫他们送吃的来的，他带了一麻袋的夹肉火烧还有一瓶酒。
　　 满仓在半路上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柱子，他赶紧跑到跟前扶起柱子。柱子还没死，他看到满仓之后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着猫儿山的方向断断续续的说:“老蔫---撤。”
　　 见满仓去点头之后，柱子又指着自己的枪说：“给-----小宝。活—活着，打—打----。”
　　 柱子头一歪没了声息。
　　 “柱子哥，柱子哥！”
　　 满仓擦干眼泪向着帽儿山跑去，可是上山的路被鬼子兵堵住了，满仓不敢靠近，他急的直转圈。
　　 忽然，满仓想起老蔫说过在后山栓了根绳子，满仓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绕了个大圈，好不容易找到并拽着那根绳子来到山上。
　　 “老蔫叔，咱们的人都撤到南天门了，柱子哥让我告诉你们赶紧撤。”
　　 “柱子呢。”
　　 满仓掏出柱子的枪交给老蔫，
　　 “柱子哥来找你们，被鬼子杀了。临死的时候告诉我，枪给小宝，叫小宝活着打鬼子。”
　　 小宝接过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满仓，你带着小宝赶紧走。我怕鬼子一会还得进攻，到那时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我死也跟你在一起！”
　　 “啪！”
　　 老蔫狠狠地抽了小宝一个嘴巴，石头、戏子赶紧拉住老蔫。
　　 戏子说：“孩子不懂事你也别打呀，平时都舍不得动一个手指头的。小宝听话，赶紧跟满仓走。”
　　 石头也说：“老蔫你干哈呀这是，小宝这孩子多仁义啊，你也舍得打。小宝赶紧走，我们都带着伤走不了，我们替你挡着鬼子。赶紧的，别墨迹。”
　　 老蔫没理他们，他拉过小宝搂在怀里。
　　 “宝儿啊，你柱子哥豁出命来告诉咱们消息，还要特别交代要你活着，你就不想想为啥？跟鬼子拼命容易，想死也容易，你柱子哥是想给咱中国人打败日本鬼子留个种啊，知道吗？”
　　 “知道，好好活着，杀鬼子！”
　　 “拿好枪跟满仓走，别让你柱子哥白死了！走吧，赶紧走！”
　　 老蔫说完猛地把小宝推出去。小宝站稳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冲着老蔫大声喊道：“爹，爹啊！儿给你老送终啦，您老一路走好！”
　　 小宝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石头哈哈大笑说：“恭喜啦老哥后继有人啊。大侄子，记着将来打回东三省，把俺家乡的酒撒我坟头上，谢啦哈。”
　　 戏子也说：“大侄子，等赶跑小鬼子，想着把梅老板的唱片烧给我，我就喜欢梅老板的戏。”
　　 老蔫哆嗦着扶起小宝说到：“儿啊，从今往后，你的大名就叫刘振华，好好活着，狠狠杀鬼子。将来把小鬼子赶出中国的时候，你就告诉爹一声，让爹也高兴高兴。你爹穷，没啥留给你的，这是王营长送给爹的枪，爹给你啦！还有一句话要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挺直了腰板，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小宝和满仓走了，老蔫他们三个走进阵地准备迎接鬼子的再次进攻。
　　
　　 七、拒诱
　　 石头：“班座你看，有俩鬼子打着白旗上来了，其中一个是鬼子官。小鬼子这是要干哈玩儿意啊，是不是要向我们投降啊，哈哈哈哈。”
　　 老蔫：“石头你守着机枪做好准备，戏子跟我去会会小鬼子。
　　 “好嘞。”
　　 双方对面站好，鬼子中尉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地，大日本帝国陆军第八师团本田联队川崎大队加藤中尉。奉大队长川崎中佐阁下之命，要见你们地最高指挥官。”
　　 老蔫：“我就是，有什么话就说吧。”
　　 加藤看了看身上没有任何军衔标志，而且是一身硝烟血迹，破破烂烂的老蔫说：“中佐阁下让我告诉你。中佐阁下对你们地勇气非常敬佩。你们地军队已经被击败溃散，你们地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中佐阁下奉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地，可以保证你们地安全。我们地，还可以为你们治疗伤痛，还可以给你们很多钱，你们地想当官也可以。说吧，你们地，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