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香】家乡月亮(小说)
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心里一直都懂你
…………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
两人联系上微信后,两人都迫切想知道对方的情况,但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但毕竟是初恋情人,阔别了四十年,彼此沉淀了四十年的情感,像一坛窖藏的美酒,是那样香醇,那样销魂,那样醉人。
刘仁首先告诉文文:自从她出逃以后,他一直在盼望她回来,他总相信她有一天会回来的。文文爸爸把女儿的出走,归咎于他,对他的批斗没有停止,甚至把他升级到公社去关押,到各大队巡回去批斗。但他始终笑对人生,觉得这是锻炼他的生活勇气、耐力、意志和信念的好机会。他说他一点也不恨那些批斗他的人,他说那段经历,对他来说,非常宝贵,是最珍贵的财富,没有那段经历,他绝对写不出《家乡月亮》上面的那些文章,绝对不会有今天那种返老还童的心态。
文文很感动,也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刘仁,她总觉得对不起他,让他一辈子打单身,她告诉他,她为什么与连长结了婚。她很感谢连长对她的关爱。她说五年前,连长离她而去了。正在她非常悲痛的时候,刘仁给她寄去了15本《家乡月亮》,她如获至宝,如遇知音,如见乡亲,她现在已经从悲伤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她说,现在能碰到刘仁,这是上帝的安排,说明他们的缘分是天意。
于是他们将思念之情通过微信传递,他们重新获得说不出的快感,好像找回了初恋的缠绵和温馨。
时间在流逝,他们的聊天在增多,他们的情感在升温,似乎比初恋的感觉更强烈了。
八
他们约定,在《家乡月亮》创刊20周年庆典的日子里,文文回到老家来,回到刘仁的身边来,她要与他相濡以沫,相守以老。
在一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暮春日子里,刘仁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来到了黄花机场出口处,等候文文的出现。他在人堆里举起了“竹山鸟儿”的牌子。但几百张面孔从他眼前筛选过去了,还没有看到文文的身影。当出口处已经空落落的时候,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一位女士举着“竹山鸟巢”的牌子跑出来了。他立刻跑上去大声叫道:文文,文文,我是刘仁!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但是很快,刘仁惊呆了:眼前的女士太年轻了,太有风韵了,太时髦了!
他惊异地问:你是文文?
女士说:我不是文文,我是文文的女儿!
刘仁:文文是你的妈妈?!你妈妈呢?
女士:妈妈没来!
刘仁:为什么呀?
女士:她写了一封信给你,你看看吧!
女士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刘仁。
刘仁接过信封,掏出一叠信纸,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读起来:
仁:
你好!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天国向你祝福了!其实,10年前我就被检查出患有肺癌,医生说我活不了一年,但我却活了10年。我已经赚了9年,我心满意足了!
我的女儿叫黄兰兰,不,其实,她应该叫刘兰兰,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
你还记得吗?那个中秋的晚上,我们在竹林里赏月荡秋千,我把最宝贵的给了你。自那以后,我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凭我的感觉,10个月后,我就要做母亲了。但我非常害怕,我没有勇气面对。特别是,你遭到我爸爸的批斗后,爸爸加紧逼我嫁给公社革委主任的儿子,我更害怕了!我知道要嫁给你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远走高飞,离开令我担惊受怕的家乡。所以我突然失踪了!
我在长沙正碰上了“八千湘女进新疆”的机会。其实,那是当时中央的农垦部长王震听到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光杆军人喊出的口号:“没有媳妇我们安不了心,没有儿子我们扎不了根!”于是,王震下令在湖南、山东等地广招女兵。
我到新疆后不久,就被团长把我分配给了一个大我20岁的连长。后来兰兰来到了世界上,连长可高兴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兰兰不是他的女儿……
兰兰很善良,很孝顺,很善解人意,也很有才能。我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了她。她看了《家乡月亮》,看了你的文章,大受感动。我想给《家乡月亮》写稿,但我的身体不行了,于是由我口述,由她打入电脑,由她加工修改才写成的。
我们通微信后,她知道我与你聊微信就会很高兴,很开心,但我的手不能写字了,我的思维也不太清晰了,我的体力更不行了,她就模拟我的口气代我发微信,让我开心,让我快乐。她也想让你开心,让你快乐。
我对兰兰说过,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去找找你的亲爸爸。为你的亲爸爸养老送终。
仁,我对不起你,不能与你“重复昨天的故事”,不能与你偕老,不能为你送终!我只有让兰兰回到你的身边,我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祝你“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文文2013年×月×日
刘仁早已控制不住了,让泪水滴在信纸上,他疯狂地叫喊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怎么会相信呢,昨天晚上,他还与文文在微信上聊天,先是聊家乡的竹篾用具,聊家乡的山塘小鱼,聊家乡的山边刺莓,然后又聊起了《家乡月亮》上的文章,聊他们自己写的文章,聊他们要为《家乡月亮》写更多更好的文章……
他没有想到,文文早在3年前就已不在人世,而是站在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与他在聊天!
他噙着泪水,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骨肉,亲生的女儿。他伸出双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双手。
“兰兰,我的兰兰……”
“爸爸,我的爸爸……”
父女突然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潸潸滴落……
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亲情拥抱,这是迟到了半个世纪的拥抱,这是上天赐予人世间最感动人心的温馨的拥抱啊……
此时,一切语言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镜头,这个情景,这个美好,都无法形容啊……
九
《家乡月亮》创刊20周年庆典在虎山镇镇中学的大礼堂举行。
大红横幅、大红对联和两边墙上用绳索挂上去一幅幅贺联、贺诗的临场书法作品,使得会场里喜气洋洋,朝气勃勃,儒风雅韵扑面而来。几百名与会代表,从四面八方赶来,陆续进入会场,握手,交谈,拍照,那样和谐,那样动人,那样温馨……
主席台上坐着滨江市来的文化界的代表。但坐了两位特邀嘉宾——刘仁和刘兰兰。
当会议进行到嘉宾发言时,当年聘请刘仁当理事并为《家乡月亮》写稿的老社长盛情邀请刘仁发言。
刘仁激动得满脸通红,腼腆地说:
“今天不仅是《家乡月亮》创刊20周年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个人的大喜日子:由于《家乡月亮》让我找到了我的女儿刘兰兰!她是《家乡月亮》的真实粉丝,以周文文名字发表的文章,其实,都是兰兰写的……这位就是我的女儿兰兰!”
当兰兰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那一刻,全场掌声雷动,欢呼浪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兰兰身上,无数的祝福送给鬓发如霜但精神焕发的刘仁……
“下面我宣布一个决定:经虎山艺术社社委会全体同志一致通过,真诚聘请刘兰兰同志担任《家乡月亮》的副主编,刘仁担任副社长……”
顿时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爆满会场,飞出窗外,飘向山坡和田野……
兰兰太激动了,太感激了,太幸福了,她走到台前向大家鞠躬致谢,拿起话筒激动地说: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抬爱,我因为《家乡月亮》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爸爸的身边,回到了乡亲们的温情之中,我太幸运了!我太幸福了!我要向大家学习,尽我的最大努力,一起把《家乡月亮》办得更好,让它走出湖南,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十
楠竹村又炸开了锅啦:刘光棍五十年前的初恋情人文文已经去世三年啦,冒充要回来与刘光棍结婚的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哩!刘光棍真是有福之人,牛耕田来马吃谷,别人养女他享福哩!到了70岁,突然天上掉下一个50岁的孝顺女儿,要为他养老送终!刘光棍山鸡变凤凰,还当了文学社的副社长!女儿真的得了刘光棍的遗传,也会舞文弄墨,《家乡月亮》聘请她当了副主编,俩爷女都成了虎山镇的名人了……
当大家正在兴奋不已,纷纷扬扬地议论的时候,楠竹村村长又放出话来:刘社长与女儿兰兰昨晚与村委会商定,她与丈夫张义在新疆石河子创办了一个“新疆农村生态产业开发有限公司”,她要丈夫到他的外公村上来投资,利用竹山村和整个虎山镇的竹林资源,在竹山村创办一个“虎山红月亮竹制生态产品开发责任有限公司”,分设四大产品系列:一是竹制生活用品系列;二是竹艺旅游产品系列;三是竹食(竹笋、竹荪为主)品深加工系列;四是高科技竹炭产品系列。聘请刘仁担任名誉顾问兼技术总监,张义当然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兰兰为总经理助理兼财务总管……
真正让竹山村人感动的是下面几条接地气的协议:
1、该公司的员工优先招聘楠竹村的劳动力;员工底薪3000元,再加出勤奖和计件奖,估计月收入可达4000~5000元;
2、在楠竹村创办幼儿园和小学,学费由该公司买单;
3、楠竹村65周岁以上的老年人每人按月发放500元养老金;
4、五年之内,将住房按统一标准统一规格统一地点进行改造,建成花园式别墅住宅小区;
5、争取五年之内将楠竹村开发成旅游村,具体措施是:
(1)将楠竹村建成“中华竹文化示范村”,在山坡沟谷溪流的竹林中建一条10公里的“中华竹文化观赏走廊”,分别展示“竹文化器具”、“竹文化风俗”、“竹文化诗词”、“竹文化艺术”、“竹文化传说”、“竹文化餐饮”等等;
(2)将楠竹村被毁的明代著名的刘翰林的故居重新仿建,并配套建一座仿造青铜雕像和一座纪念馆(包括村史馆),同时建一座水泥豪华衣冠冢和一座水泥真人墓;
(3)将大跃进时期修建的竹山冲大水库开发为水上娱乐休闲钓鱼和餐饮中心;
(4)将虎山文学艺术社和《家乡月亮》编辑部搬迁至楠竹村,开辟虎山文化艺术展览馆;
…………
这个方案已上报滨江市精准扶贫办,精准扶贫办不仅大力支持,而且将下拨一千万元扶贫资金,争取三年内建成楠竹旅游村……
楠竹村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天大好事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想不到精准扶贫一夜之间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的神经亢奋了,都差点把嘴巴笑歪了,都添油加醋地奔走相告,都跑到刘光棍家里去看他的女儿兰兰,见面先是夸兰兰如何如何孝顺,然后说刘光棍如何如何仁义,接着便询问兰兰,她丈夫来办竹器公司是否是真的?
兰兰说:是真的!不仅老公要来投资,而且孙子和孙媳妇在林学院毕业后也要来楠竹村创业呢!
大家不约而同地说:感谢你们全家为楠竹村做的大好事,菩萨保佑你们健康平安,长命百岁,保佑刘光棍做个不死的老乌龟……
哈哈哈哈……
笑声飘荡在竹山冲,飘荡在竹林里,飘荡在楠竹村人的心坎里……
有个组长叫“夏麻蝈”,他打开大喉咙叫起来:我们从今以后不叫刘光棍了,我们要叫刘社长、刘顾问、刘福星啦!我代表大家谢谢刘社长、刘顾问、刘福星!
掌声飘荡在楠竹村,飘荡在竹林里,飘荡在贫困村人的心坎里……
突然,兰兰从房里书桌上拿出一本《家乡月亮》举在大家面前,激动地对大家说:
最要感谢的是我妈妈!我妈妈最爱家乡了,最爱《家乡月亮》了,她生前最喜欢唱的歌就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我的手机里有她唱的歌,现在放给大家听听吧: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
在缠绵煽情的歌声里,刘光棍想起了那个中秋节的月亮,文文在如水的月光下,张开双臂向他款款走来……
在缠绵动情的歌声里,竹山村的人仿佛看到高中毕业时的文文在家乡的月光下,唱着歌儿向他们翩翩走来……
突然,大家真切地听到的了有人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向刘家走来了!
大家循声望去,村长与村里的杨寡妇兴冲冲地走来了!
村长把杨寡妇推到刘光棍面前,然后向大家宣布:
现在我宣布一个大好消息,刘仁才子配对杨青美女,现在闪亮登场!今天中午我们到村部大礼堂吃喜庆酒,一是庆祝楠竹村即将建成旅游村,二是庆祝刘仁父女团圆,三是感谢兰兰回家乡并为建设家乡作贡献,四是为刘光棍脱光和杨青配对成功喝喜酒!当年,杨青美女是文文的好朋友,如今,杨青美女和我们的刘仁社长早就因《家乡月亮》成为文友了,她早就暗恋者着刘光棍了,但一直没有勇气表达;刘光棍也早就暗恋着杨青,一直不敢表达。现在,经过我多次的思想工作,经过我与兰兰的沟通,得到兰兰最真心的支持,终于由两位老文友变成两老口了……
中午的喜庆酒在村部进行,大红充气拱门、大红横幅、大红对联、大红鲜花等,将村部装扮得喜气十足,龙狮队、腰鼓队、中西乐队、高跷队等,将村部爆炒得热闹非凡,滨江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市妇联、市团委、宣传部、环保局、文化局、教育局、国土局、水土局、扶贫办、非遗办、市文协等都派了代表参加,都送了一个大型花篮,花篮上都扣了两根彩色飘带,右边飘带写祝贺语,左边飘带写单位名称,高大的花篮在村委会门前摆了一大片……
中国网记者来了,旅游网记者来了,省电视台记者来了,滨江市电视台记者来了,《滨江日报》《滨江晚报》的记者来了……
欢呼声,掀翻了楠竹村……
喜庆酒,陶醉了楠竹村……
旅游村,乐酷了楠竹村……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