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狂飙(小说)
突然,董来顺从潜望镜里发现,前方铁路上停着的空车皮下丢着几个修工事用的沙袋。
“队长,往那几节车皮上打几炮试试!”
轰轰轰!
三炮过后,那十几节车皮猛然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爆炸,破碎的武器零件和断臂残肢抛洒的到处都是。
高克俭兴奋的喊道:“找到敌军隐蔽火力点了,一定是那几炮打中了敌军弹药引起了连环炸!太特么过瘾了。顺子,你立大功啦!走,冲进城去!”
102号在大地上画了个漂亮的弧线,调转车头杀向城墙缺口。此时,战士们举着红旗端着武器,跟在102号身后,潮水般地涌向城墙。
二营长端着机枪跳上102号,他打开座舱盖冲里面喊:“老高,你只管冲,我们营配合你!碉堡交给你们,剩下的我们包了!”
高克俭:“你要小心啊!”
二营长:“顺子,栓子牺牲了,给他报仇哇!”
董来顺擦干眼泪一踩油门,102怒吼着顺着坍塌的城墙冲进城内。
102冲进城内边走边打,迎面而来的阻击火力也不比城外差多少。幸好没有重火力,也没有直射炮,皮糙肉厚的102还不把机枪和步枪火力放在眼里。
二营长率领战士们伴随102边打边冲,有了坦克这样的攻坚利器,二营的进攻变得顺畅无比,伤亡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砰,轰!
刚刚拐过街角的102中弹了,冷却器损坏,坦克喷出一股黑烟后趴在原地。
“敌军指挥部门前,战防炮一门,放!”
轰!战防炮被炸得四分五裂,炮手被炸得飞上了半空。102号抬起炮口对前面准正在喷吐火舌的那座楼房猛烈射击。
轰轰轰!
接连打了十几炮之后,那座楼房塌了一半。
“爆破弹,装填!”
“队长,对面举白旗了!”
高克俭掀开舱盖探头一看。果然,对面的楼房上打出了白旗,不是一面而是好几面。
二营长一见大吼一声:“同志们,敌人投降了,冲啊!”
“冲啊!”
10月15日,锦州解放了。战功卓著的102号坦克被授予“功臣号”荣誉称号,董来顺荣立大功一次。
12月10日,东北野战军战车指挥所成立,由东野司令部直接指挥。下辖3个团,人数超过4000人,拥有坦克87辆,装甲车106辆,汽车150辆。
12月20日,天津战役打响。东野集中了优势兵力,准备干净利落的拿下天津。坦克团出动了27辆坦克与30辆其他装甲车辆。凭借在锦州战斗中的经验,坦克部队与步兵、工兵配合已经相当娴熟。
这一次,董来顺和他的102号是第一个冲进天津城的。在攻打金汤桥时,102冲在最前面。在距敌人200米左右的地方,敌人两个地堡射出的子弹打在坦克甲板上,划出串串火星,伴随坦克作战的步兵则被压得寸步难行。
董来顺驾驶102冲上去几发炮弹就炸哑了这两个火力点,这直接导致了敌军整条防线的崩溃。这次战斗中,102号全体人员荣立一等功,董来顺再立一次大功。
1949年2月,鉴于坦克部队在作战中发挥的重要作用,战车团扩编为战车第1师,全师拥有各式战车870多辆。同年7月,董来顺和他的102号坦克跟随1师战车第5团远赴西北作战。
他们从天津出发,经过连续83天行军作战,先攻占玉门,后翻越祁连山,横跨过戈壁滩,挺进迪化(今乌鲁木齐市),行程达4000多公里,创造了人民解放军装甲兵历史上最远距离的征战记录。
王震司令员在庆功大会上亲自授予该团开路先锋锦旗一面,并给全体官兵记大功一次。
就在立功受奖的同一天,董来顺接到命令,他和他的102号立刻登上火车返回北京。
六
1949年10月1日凌晨4点,天空刚露出一丝鱼肚白,驻扎在北京丰台的坦克团早早吹响了起床号。
董来顺和战友一起把坦克从里到外清理得一尘不染。董来顺和战友们在这里训练了三个月了,当大家知道自己有幸代表人民解放军装甲部队参加开国大典的时候,官兵们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董来顺为102号刷了三遍漆,还把所有能换的零件都换了个遍。102号就如同焕发青春一般,再也没人管它叫老头坦克了。如今的102号车身上,除了鲜艳的八一军徽和编号之外,还刷上了“功臣号”三个大字。
董来顺仔细地把炮管和坦克擦得锃亮锃亮的,旁边的炮手笑着说:“老董,你把102擦的这么干净,可你瞅瞅你自己的脸,都成花脸了。”
战友们一片哄笑,董来顺擦了把脸之后说:“脸不洗没事,坦克不擦可不行。它可是我的班长用命换来的,它为解放全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别的不说,你们几个刚学开坦克的时候,谁没上过102?这可是咱们队伍上的第一辆坦克嘞。你们几个别只顾高兴,把你们的坦克再擦一遍,今天谁敢掉链子就军法从事。”
哈哈哈哈,战友们笑成一片,都说董来顺有点大领导的意思了。
出发的时候到了,董来顺做为“功臣”号坦克的车长兼正驾驶,自然要站在整个方队的最前面。所有的坦克兵们都穿着统一的人字呢制服,头戴冬夏两用坦克帽,一个个威风凛凛地站在坦克旁边。
“全体蹬车!”
一声令下,董来顺和战友们迅速蹬车发动坦克,坦克方队开到南池子后分成了3路纵队等待指令。
“分列式,开始!”
董来顺驾驶着“功臣”号坦克行驶在坦克方队的最前面。102号高扬着炮口,稳稳当当的行驶在长安街上,坦克上的那面火红的战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坐在驾驶位的董来顺有点后悔,他现在很羡慕站在炮塔上的炮手,因为他站在炮塔上可以看到城楼上的人。但是102号毕竟太老了,董来顺害怕它会跑偏,从而影响整个队形,所以他只能亲自驾驶。
当102号驶近天安门的时候,董来顺从敞开的车窗里迅速地瞅了一眼城楼上面,他隐约看见城楼上有人在挥手。董来顺不敢多看,他赶紧收回视线小心驾驶。过了一阵,他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这回看得更清楚了,董来顺的双眼顿时变得模糊,他赶紧擦擦眼睛,随后聚精会神地驾驶坦克。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班长、栓子,你们看见了吗!”
向昔日奋战在林海雪原中的东北抗日联军致敬!
拜读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