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五周年】再见“奥斯卡”(小说)
她当然不愿理睬那无耻的歹徒。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歹徒等了几天未见她回信,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为了不让父母担惊受怕,无奈之下的她只得选择了妥协——对父母谎称那人是她的男朋友,假装答应继续同那人好。
为了摆脱那人的纠缠,她不得不悄悄求助于一个曾追求过她的名叫崔安的男人。这个叫崔安的男人当时在另一座城市的一家名叫航行厂的公司里担任生产主管。不久,在崔安的帮助下,她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摆脱了那个歹徒对她的无休止纠缠。
为了报恩,更为了逃避,她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崔安所在的那家工厂上班。已经娶了董事长千金做妻子的崔安很快就升职为副总经理。可已有家室的崔安并不想放弃对她的占有。当崔安发觉她似乎对制线课某个会写诗的外地男子有超乎寻常的好感时,他毫不犹豫地动用手中的权利把那外地男子给赶走了。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楚崔安虚伪的面目。
在那个会写诗的外地男子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不顾一切地从制线课的车间里冲出去,扑倒在那个外地男子的怀里。
在离别的那一刻,她悲情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我,我会来找你!”
然而,拥有天使般迷人脸蛋和魔鬼般妖娆身段的她是多么的身不由己!为了达到长期占有她的目的,更为了掩人耳目,崔安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堂弟。并以若不顺从他,就要把她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处理了那个罗营村歹徒的事,给捅出去作为要挟,逼迫她与他的堂弟结了婚。
当她和那个姓崔的人举行了婚礼的消息,传到了一直在航行厂不远处一边租房写文章一边等待着她前去找他的那个外地男子的耳里,那外地男子一气之下离开了那座名叫深圳的城市……
那个会写诗的外地男子就是小说的主人公“蒲扇”,自然而然,那个屡遭不幸的漂亮女子就是女主人公“田一兰”。那之后,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小说反复演绎主人公蒲扇在幻想中期待再次与自己心中的女神田一兰相遇的离奇故事。故事最后在拉拉扯扯的讲述中突然结束。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文中的“我”——也即那个才华横溢却总是心事重重的主人公蒲扇,竟然就是那个早在十八年前就被田一兰伙同崔安采取极端手段“处理”掉了的歹徒的亲表弟。表哥蹊跷的失踪引发了生性好幻想的蒲扇的怀疑。在经过多次暗地调查之后,蒲扇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蒲扇进航行厂打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办法接近他表哥失踪之前极可能最后接触过的人——田一兰。为了引起田一兰的注意,他以超高的“表演”技艺,故意高调地周旋在众多异性工友之间。果不其然,因崔安的突然结婚而感觉非常苦闷和失落的田一兰,终于留意到了蒲扇。
还有一点与现实生活完全不同的是,在我的那篇题为《再遇田一兰》的小说里,在或明或暗的纠葛与较量中,最终没有一个胜利者。
十六
小说落稿之后,我第一时间把它发给了“寂寞在枝头开花”。
第二天,“寂寞在枝头开花”回复了我的信息。她说,小说已经看完了,总体感觉不错,只不过如果换一个题目或许会更好。我就试探性地问她换个什么样的题目,她说,换成《亲爱的奥斯卡》如何?
我被弄糊涂了。这篇小说适合怎样的一个题目,这点我自己最清楚。弄一个《亲爱的奥斯卡》这样不伦不类的题目,除了哗众取宠,没有一点实际意义。
我从心里否定了她的提议。但出于礼节,我委婉地询问她突然提议要给我的这篇小说换一个题目的原因。
过了许久许久,“寂寞在枝头开花”才发给我一句话:“这是田一兰的意见。”末了她加了一句,我昨晚就把你的这篇小说发给她看了。她说你这篇小说什么都好,就是题目太土气。
“田一兰?田一兰在哪里?”我惊异到了极点。我来不及打字,把歇斯底里吼叫的语音信息发给了“寂寞在枝头开花”。
“你别激动,田一兰其实一直在你身边,离你不远,只不过你没有留意而已!”寂寞在枝头开花”悠悠地说。
“这怎么可能!”本能地蹦跳起来。
“那天在罗营村,在琴桥边上与你见面的那个穿着碎布连衣裙的漂亮女子就是田一兰。”“寂寞在枝头开花”在轻轻地叹息几声之后,发来这样一句令我更加震惊的话。
真是天方夜谭,难道我连田一兰也辨认不出来么?不管年龄还是声音甚或面容,我都能一下子辨别出她和我记忆中的田一兰的迥异之处。她怎么可能是田一兰呢?
我再次向“寂寞在枝头开花”说出了我的疑问。
“亏你还是个写小说的人,难道你就不可以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假想N年之前发生了一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突然变故之类的情景吗?”“寂寞在枝头开花”急促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接连发出了几声悠长的叹息。
N年之前突然变故?我的脑海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浮现出“车祸”、“火灾”、“情杀”以及受伤、整容之类的敏感字眼。但不管我如何穷尽自己的想象力,我都无法把“田一兰”和“寂寞在枝头开花”两人联系在一起。如果在琴桥边上与我见面的那个穿着碎布连衣裙的漂亮女子真的就是田一兰,那她既然都前来与我见了面,却为何不愿与我相认?即使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完全可以采用其它更好的方式来解释或者应付,干嘛非要编出照片中的人叫刘淑珍,而且刘淑珍早在十七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消息来敷衍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
十七
没有一点预兆,“寂寞在枝头开花”突然拉黑了我。
就在我懊恼不已之时,我的手机响了。
打开手机一看,是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只有五个字:“再见,奥斯卡!”
谁是奥斯卡?我恼怒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粗。
我来不及喘息,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语依然只有一句话:戴着面具生活好累!
给我发这些信息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田一兰?
我按号码拨了回去,对方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可就是没有人接听。
或许,我只能尴尬地从自己那些还在酝酿的小说中去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