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寻】灯心草(电影剧本)
79 某高档居民楼/日/外
姜小冬来到楼房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楼门。
80 某高档居民楼楼道/日/外
电梯门打开了,姜小冬从里面走出来。他抬脚来到一户房门前,摁响了门铃。须臾,门开了,一个时髦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就是姜小冬父亲后来娶的女人——谢玲。
谢玲一愣:冬冬?
姜小冬也不说话,把谢玲往旁边一拨拉,径直闯了进去。
谢玲生气地: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姜小冬:跟你讲什么礼貌!我爸呢?
谢玲:出去!你出去!找你爸去单位,这是我的家!
姜小冬大喊:爸!爸!你出来!
谢玲使劲往外推姜小冬:你滚呀!
姜小冬:狐狸精!你叫谁滚?
谢玲绰起鸡毛掸子冲了过来:小兔崽子,你敢骂我狐狸精!
姜小冬:你就是狐狸精!你勾搭我爸,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谢玲气昏了头,举起鸡毛掸子就抽了过来。姜小冬躲闪不及,脸颊上顿时起了一条青痕。姜小冬疼得直咬牙,抓起一个花瓶就朝谢玲掷去。谢玲一躲闪,花瓶从她的头顶飞了过去,碰在墙上摔得粉碎。
谢玲心疼得直跺脚:小狼羔子!那是康熙年间的青瓷花瓶,值几十万呀!
姜小冬:活该!你要再敢动手,我把你家砸啦!
谢玲气得嘴唇直哆嗦:我……我报警!我报警!
姜小冬:报去吧!这家也有我一半!
说着,姜小冬理直气壮地走了。
谢玲抓起电话筒,拨通了电话,歇斯底理地大喊大叫:……姜耀明!你给我回来!
81 灯心草服装店/日/内
正在盘点的佟琳,一扭脸看见姜小冬站在自己的跟前,不禁打了一个愣儿。当看见姜小冬的脸颊上有一条青紫的伤痕,由不得一惊。
佟琳一把拽过姜小冬,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又跟同学打架啦?
姜小冬:是那个狐狸精打的。
佟琳:谢玲?
姜小冬:妈,我闯祸了!
佟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小冬:我把她家的青瓷花瓶给砸了。听她说,是康熙年间的,值几十万。
佟琳:所以她就打了你?
姜小冬:不,是她先打我的。
佟琳:这事儿你爸知道了吗?
姜小冬:不知道。妈,那个花瓶值几十万,怎么办?
佟琳:说句讲理的话,你不该砸那个花瓶。说句不讲理的话,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砸也就砸了。不过,这种事儿,以后不许再做了。
姜小冬点点头:现在怎么办?我爸饶不了我。
佟琳:你爸那儿,妈替你扛着,别怕。走,咱们现在上医院去!
姜小冬:回家上点药不就行了?
佟琳:我要开一张诊断证明。
82 某机关处长办公室/日/内
一只手将医院诊断证明,“叭”地往办公桌面上一拍。
正在用电脑敲文件的姜耀明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板着面孔的佟琳。
姜耀明:琳淋,是你?
佟琳:琳琳不是你叫的,叫我佟琳!
姜耀明:有事儿?
佟琳:甭装蒜!你老婆打了我儿子,这是诊断证明,你说怎么办吧?
说着,佟琳装模作样地点燃一支香烟,故意仰着脸撇着嘴,还哆嗦着一条腿,摆出一副黑社会大姐大的派头。可是,那烟刚抽了两口,就呛得直咳嗽。
姜耀明:得啦得啦!不会抽,装什么样子。冬冬找我有什么事儿?
佟琳:姜耀明,你再喜新厌旧,总不能连儿子都不要了吧?孩子找你要生活费,名正言顺。你非但不给,还纵容你老婆打人。你说吧,这个事儿,咱们在哪儿解决?这儿,还是法院?
姜耀明: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手头确实不宽裕,再容我几天行不行?
佟琳:有几十万买青瓷花瓶,没几百块钱抚养儿子。说出去,你不怕人家笑活?
姜耀明噗哧一声笑了:那是个赝品,不值几个钱,哄她玩的!
佟琳:嗬,姜耀明,越来越会玩人啦!我也看明白了,不跟你耍横的,你是不会老老实实把钱拿出来。国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你老婆把孩子打伤了,告她个虐待罪,没有脾气吧?你拖欠孩子的生活费,告你个不履行抚养义务,你也没脾气吧?姜处长,你是国家干部,你都不怕闹,我还怕什么?
姜耀明陪着好脸地:琳淋,不,佟琳同志!过去你挺温柔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泼辣?
佟琳放大了声音:你教得呀!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就因为过去你看我好欺负,才让孩子被人骂成没爹的儿。
姜耀明:小点声,小点声,别叫外面听见!
佟琳猛地一拍桌子:我的儿子叫你老婆打了,我心疼的恨不得去抽她,你还不叫我嚷嚷!走,找你们局长去!
说着,佟琳真的冲上来,一把揪住了姜耀明的衣领,拼命往外拖。
姜耀明挣扎着:你……你是来要生活费的对不对?
佟琳:对!
姜耀明:你还要这次的医……医疗费对不对?
佟琳:没错儿!
姜耀明:我给!我给!
佟琳:还有!
姜耀明:什么?
佟琳:学习需要,孩子要添台电脑,五千块,你一半儿,我一伴儿。
姜耀明有些为难地:这……,你让我回去跟谢玲商量商量,好不好?
佟琳:我是在跟你要,不是跟你老婆要!当初离婚时,协议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孩子的学习费用,两人分摊。
姜耀明无奈地:好,好,我给,我给!
佟琳:哼,这次没跟你要精神补偿费,就算便宜了你!
83 姜小冬卧室/日/内
一台崭新的电脑摆上了书桌,姜小冬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把抱住佟琳的脖子,在母亲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姜小冬:妈,我再也不用去网吧啦!
佟琳:咱们可是有约法三章的。
姜小冬重重地一点头:嗯!
佟琳:冬冬,妈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姜小冬:什么事儿?
佟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回头再说吧!
姜小冬:说嘛!
佟琳坐了下来,有些吞吞吐吐地试探着:是……是这样,你萍萍阿姨给妈介绍了一个人,非叫妈去见个面,你说妈去还是不去?
姜小冬默默地注视着佟琳,没有吭声。
佟琳有些尴尬地:那……那就不去吧!
说着,佟琳站起来,走出了姜小冬的房间。
84 灯心草服装店/日/内
薛小珠在应酬一位男顾客挑选服装。
佟琳刚走进店门,便见江萍萍追了进来。
江萍萍:琳姐,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人家见面呀?那边催了好几次,我都不好意思了。
佟琳:冬冬又变卦了。
此时,那位男顾客不禁回过头来,竟然是康维健。可是,佟琳却没有发现康维健就在自己的身旁。
江萍萍:你真急人!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叫孩子当家呢?将来冬冬翅膀硬了,一扑楞就飞了,你还不是得自己过?我给你定了,今晚就见面!
江萍萍说完,不等佟琳应声,便急急火火地走了。
薛小珠:师傅,您看这件行吗?
康维健:差不多吧!
薛小珠举起那件男装:琳姐,这件打折吗?
佟琳抬眼望去,正与康维健的目光相碰,不禁一愣儿。
康维健微笑地看着薛小珠:小姐,卖原价吧!
佟琳:不,当赠品吧!
薛小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白送给他?
佟琳:我这是赔本赚吆喝,留住顾客,还怕以后没得钱赚?康师傅,你拿去穿吧!
康维健:这怎么可以?你要是不收钱,我就去别的店买。
佟琳:那就五折吧!
康维健:琳姐,要是这么个卖法儿,你就亏大发啦!
佟琳坏模坏样地笑了:你放心吧,买的没有卖的精,我赔不了。
薛小珠已将服装打好包,递给了康维健。这时候,江萍萍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江萍萍:琳姐,晚上八点,绿岛咖啡屋见。
佟琳有些为难地:萍萍……
江萍萍截断了佟琳的话头:已经约好了,推不掉啦!
康维健:这里能刷卡吗?
佟琳:我这里不能刷卡。
江萍萍快人快语地:街对面有银行。
康维健的眼里闪出异样的目光:老板娘,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佟琳意会地:好吧!
85 服装一条街/日/外
佟琳陪着康维健走出了服装一条街。
佟琳用手一指:银行在那儿。
康维健站住了,从衣装掏出了钱:钱正好,不用去银行了。
佟琳情不自禁地笑了:把我诓出来,有什么事儿?
康维健:你说过,那次吃饭你请客,下次归我。
佟琳:是,我是说过。
康维健:今天晚上八点,我请你和冬冬去汉斯吃自助,你不会拒绝吧?
佟琳:可是……
康维健:汉斯还是绿岛,你决定吧!
康维健说完,径自走了。佟琳站在那里,不禁陷入了沉思。
86 汉斯餐厅/夜/外
康维健孤独地站在汉斯餐厅门口,平静地等待着佟琳的到来。然而,眼看到了八点半钟,佟琳却始终没有出现。
九点钟了,佟琳仍然没有出现,康维健彻底失望了。他自我解嘲地淡淡一笑,信步朝自己的出租车走去。
87 出租汽车/夜/内
康维健拉开车门坐进车,点燃了一支香烟,信口沙哑地唱着《跟着妹妹走》:
妹妹你喝口酒
醉在我心里头
东南西北都是路
不知道往哪走
……
这时候,有人敲着前车门玻璃。
康维健摇下了车窗玻璃,看也不看地:对不起,请打别的车吧!
说着,康维健把香烟蒂往车外一扔,发动了汽车引擎。当他顺手打开汽车大灯时,他看见在雪亮的光影里,婷婷玉立着佟琳。(化出)
88 (化入)汉斯餐厅/夜/内
包厢座内,佟琳和康维健面对面地坐着。餐桌上摆了不少美味佳肴,两人在边吃边聊。
康维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佟琳:有人请客,为什么不来?
康维健颇有妒意地:在绿岛咖啡屋谈得怎么样?
佟琳:你看我像脚踩两只船的人吗?
康维健:你没去绿岛?
佟琳:没有。
康维健:那你这一小时跑哪去了?
佟琳:借高利贷去了。
康维健:生意上出了麻烦?
佟琳:是啊,出了点麻烦。
康维健:我能帮帮你吗?
佟琳:不,不需要。在店铺里,你大概都听到了,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而且还带着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康维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斗胆约会你,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
佟琳: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康维健坦诚地:我曾经是一个企业家,拥有五百万的资产。因为赌博,闹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在监狱里服了三年刑,出来后就干上了出租。我的历史很不光彩,但我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佟琳笑了:过去的劣迹我并不在乎,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再说,我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去。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很难再组合一个和谐的家庭。
康维健:第一眼看见冬冬,我就喜欢上了他。或许,这是对我远在美国的儿子一种深切的怀念吧!那一年,我被押上警车的时候,孩子的哭喊声,就像刀子一样在扎我的心。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为了孩子,我也要痛改前非。可是,我的妻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抛弃了我,也把孩子带到了美国。我想,我会把这种爱,倾注在冬冬身上的。
佟琳:这种错位的爱,冬冬不会接受,而且你也维持不了多久。
康维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嘛!
佟琳笑了笑:康师傅,我们是不是太单刀直入了?
康维健也笑了:如今讲究快节奏,开门见山,完全符合时代的要求。
89 居民小区大门/夜/外
一辆出租汽车沿着街道驶来,在居民小区的大门口停下了,佟琳和康维健分别推开车门下了车。
佟琳:康师傅……
康维健:能不能换个称呼?
佟琳:健哥?
康维健:嗳!
佟琳:跟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交往,其实是很累心的,因为你要同时讨好两个人。
康维健:你放心,我不会感到委屈的。
佟琳:不过,我可什么也没有答应你。
康维健:能给我机会,这就已经不错了,真的!我等你的电话。
佟琳:好吧,再见!
康维健:再见!
佟琳冲康维健摆摆手,径自走进了居民小区的大门口。
90 姜小冬卧室/夜/内
姜小冬在疯狂地敲打着键盘,操纵着电脑显示屏中自己的化身,与魔怪拼力厮杀。此时,他玩得非常专心,连佟琳走入房间都没有察觉。
佟琳:冬冬……
正处于紧张状态的姜小冬,被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差一点蹦了起来。
佟琳:我的天!踩着电门啦?
姜小冬:妈,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吓死人啦!
佟琳:那你说我该怎么进来,先在门口放个二踢脚?
姜小冬一笑,又坐了下来,打算继续玩。
佟琳:冬冬,咱们是有约法三章的。再说,眼看期末考试了,就这么个玩法儿,你想留级呀?
姜小冬噘着嘴,不情愿地关上了电脑。
91 服装一条街/日/外
薛小珠随着人流向服装一条街走来,冷不丁,康维健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