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为家助力少年时(杂文随笔)
龙虾是何时来到我们这个地方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四十五年前,我正在隔壁村的川洋学校读初一。我们在上学的路上,多次听到农家大爷们说到,他们生产队里又有秧田,被龙虾在田埂打洞,将秧田里水放掉了。后来还有同学把我带到沟边看虾窝,外边碎土一堆,旁边还真有一个洞口,再看不远处,还有人在挖虾洞,洞很深,挖了好一会,才挖到几只大龙虾。
但那时没有人识得它,更不敢吃它,说是小日本放到我们国家来,要祸害我们的,所以那时每当抓到大龙虾,都将其当“害虫”砸碎埋了。
后来没过几年,龙虾泛滥成“灾”,也不知是谁,胆子特大,成了第一个吃虾人!当然,后来好多年,我也没少挖虾、钓虾、戽虾、卖虾和吃虾……
类四:动脑挣小钱
相对当下,我们的少年时代,可谓什么都缺,尤其是缺钱!一家几个劳动力,几乎每天到生产队里劳动,辛辛苦苦,一年忙到头,能挣个几十、上百块,那也不错了。
大年三十晚上,妈妈给我们压岁钱,正常也就是几分钱,成角、上块数的,那是家庭条件稍好以后的事了。所以我们长大一点后,也能在哥姐带动和小伙伴启发下,开动小脑筋,想方设法,挣几个小钱,大多贴补家用,很少自己备用。
(二十五)掏锅堂灰
那时,陈洋小街南头地龙桥旁,有一个卞蛋厂,厂里生产的松花蛋名气很大,记得还对外出口。松花蛋我们虽然很小吃到,但生产松花蛋,厂里需要收购大量的烧草灰,我们各家锅堂里都有。
记得当时草灰的价格有两种,一是每斤二分半;一是每斤只是一分。
如果是烧纯黄豆秸秆淡白色的灰,价格最高,每斤二分半钱,家里有一个小斗(平时装粮食的容器),如黄豆灰能装满,正好二十五斤,我们将其送到卞蛋厂,马上就能卖回一块钱!当然能发如此“大财”,每年也只有一次,就是等家里自留地收割黄豆时,而且需小心翼翼将黄豆秸秆,单独烧锅才成!而绝大部分,则是麦、稻秸秆等各种杂草烧的灰,黑色的,每斤只有一分钱。
我们靠卖灰挣钱,必须解决两大难题,一是灰哪里来?二是怎么运?自己家里锅堂里的灰毕竟有限,我们要多挣钱,没有办法,只有到本村熟人家里的锅堂里掏,好在那时各家锅屋都没什么门,大人又都在田里劳动,我们也不管人家是否情愿,只能采取非君子行动了,三划两绕,这人家灰就被我们掏走了,有时被这家主人碰上了,也少不了挨骂的,有时只好把灰再“还”给人家,因为人家也想卖灰挣钱,也要留作肥料!
我们家离卞蛋厂足有三里路程。一旦凑足三五十斤灰,我们两三个小伙伴,就要用扁担抬到卞蛋厂,因为那时也没有什么其他运输工具,掏好送到厂里卖掉,一个来回要半天时间,虽然忙得浑身大汗,但每人能有一两角钱的收获,也是很开心的!
(二十六)抹刺槐叶
不记得那时是什么单位,说是要收购晒干的刺槐树叶了,好像是作饲料加工用。我们家乡有一条很大的南北走向的地龙河,河的两旁是既宽又高的河堆,堆上长着横竖成行清一色的刺槐树,那时的树龄也在十年上下了。
每到春夏,河堆上的刺槐,到处枝繁叶茂,一到暑期,就是我们抹叶卖钱的“黄金”时节。
钱是难挣的,抹树叶也不例外!因为大堆上的刺树是公家的,而且还有专人看管。看管的人还是我们家未出五服的叔祖父。此公秉性直,脾气暴烈,嗓门特大。一旦听到动静,老人家老不早就会吼骂一通,我们马上就会躲得远远的;如突然见到他的身影,便在惊吓之时,撒腿如兔!因为老人家手中的棍子,真的不认人。我胆子小,只是跟在姐姐的后头,每次抹树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很紧张。
就这样,我们也紧张了好几个暑期,所以那几年秋学期两三块钱开学费,我们都没有让父母亲为难过!
看到整树的刺槐叶,现在我的心里都痒痒的呢!
(二十七)锤草搓绳
能否挣钱、挣钱多少,都没什么关系,只是心惊胆战地挣钱,我实在吃不消!所以,后来想挣钱,我再也不做躲躲藏藏的事了。
夏秋两季的星期假日来了,我们到沟边草滩去割茅草,晒干后再用木榔头锤熟,然后学着父亲的样子,坐在小板凳子上搓绳,只要心定下来,半天也能搓好几斤绳子,坚持不懈,一段时间下来,也有不小收获。
我们搓的绳子,有不少用场。有的与父亲搓的绳子放在一起,由父亲直接上街卖;有的给父亲打箔子(芦苇编的帘子),或者家里使用,或者将打的箔子挑到窑厂卖,精致一点的箔子,到街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二十八)帮人拾花
我的二姨母,家住国营农场。她家的条件,比我们农大队的要好很多,每年放暑假,我常与二哥到二姨家住几天。后来听说农场秋天拿棉花很是缺劳力,而且按斤计酬,每帮拿一斤棉花,可得七角钱。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一个秋季下来,我能去拿几次花,每次能拿几十斤能挣现金三四块!
挣小钱的故事,其实还可列举一些,有的只是干的次数太少,有的也没挣到几个钱。比如贩卖过一次海鱼海虾,还是从大丰海边老叔那低价买回来后,我也走村串户,跑了两三天,好不容易才把十几斤的海鱼虾卖了大半,看看已经保本,就此打住,收手不干了。
说到做生意挣钱,我还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经历,忍不住要在此一表:
我有一姑父,少年参加红军,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从黑龙江协调回其家乡建湖,担任港东公社副业办公室主任。
这位老干部是一位非常好的人,但那时他偏偏做了自己最不擅长的生意,而且还拉着我一起,先后跑了整整两个月,目标是贩卖湖桑苗。
其中细节一点不叙了,只说结果:我们从陈家洋到大缺口,从建湖马庄到大丰刘庄,从射阳王庄到兴化杨庄,再从宝应的李庄到高邮的陆庄,无巧不成书,来来回回,没早没晚,我们前后经过了“六个庄”,犹如“六根桩”,绊得我们“脸青鼻肿”——买卖一笔没成,除踏自行车没法计算里程外,单乘轮船、跟汽车的票就了花六十多块。
因负担太大,我父母亲实在不过意,从牙缝里省出一笔钱来,主动承担了我们一半的路费!我估算这笔支出,相当于我整个少年时代勤工俭学挣来的所有小钱之和。
打那起,我再也不敢,也从未提起任何做生意的事,一门心思地攻读“圣贤书”喽!……
【后记】
写完《为家助力少年时》忆文,我如同穿越时空又一回!重返往昔,重拾童趣,回望少年,天地永恒,酸甜苦辣,初心犹存,自语自言,自娱自乐!
我等万分荣幸,亲目见证了一个延续了几千年中国农业社会旧时代的快速终结。少时生活的林林总总,已然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的永恒记忆;若也能抓了点滴“非物质文化遗产”,留着后来人长久品味,或许能有点意义、有点意思,或许能有点意思、有点意义……
(原创)
恍惚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年的我,也花甲年岁了;蓦然回首,小时的情景,不时的在脑际中闪现,特别是少年为家助力的一幕幕……
抱拳谢师,金华烟雨,辛劳编审,温馨神按!如椽大笔,点石成金,学深识广,德厚心善,句句入脾,字字珠玑,又如孩提,儿时玩伴!受教良多,相见恨晚!
梦锁孤音,妙语连珠,感佩良师,真如益友!得闲时至,携妻袁野,心飞江山,寻踪恭拜!
顺颂商祺,二师编安!
顺颂商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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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颂文祺
抱歉!
我们有一个戽鱼的核心团队,只有三个人,都是同生产队同龄的兄弟,好似“金三角”。其中的头头,是小我四个月的本家弟弟,还有一个是小我两个月的远房表弟。
本家弟弟为何是“头头”呢?因为他的眼力很“毒”,好像有特异功能:凡是他看过的河水,有没有鱼、有多少鱼,他说的总是一个准。表弟一开始还不太服气,但在后来的实践中,也不得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