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爸爸做的弹弓(小说)
半晌,也没有听见爸爸说话,我马马虎虎的套上外褂,伸出腿想迈出屋去。这时,听见爸爸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感觉整间屋都有回声儿似的:“站住,吃饭,吃完过来坐下。”
我扭扭头,看见爸爸旁边那个小板凳上有些浮灰。没有办法,我只好乖乖地吃完饭,不声不响地用衣角抹抹小板凳后,坐在上面。
坐了好久,爸爸一直在抽烟,我提心吊胆地抬眼望望他。
又过了一会儿,爸爸的烟抽完了,他扔掉烟头儿,转过头望着我,用手搂搂我的肩膀:“想当孩子王是吧,你知道古代弹弓是起源于哪个年代的吗,古代人用它来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继续挺直了腰坐在那里。
“在古代,弹弓是用来打猎的,后来才成了娱乐工具。所以说,弹弓其实是一把武器,这就是我为啥不让你对着人和鸡鸭猫狗打得原因,因为很危险。可昨天你拿着它,给小伙伴带的什么头儿?射下了没有熟的桃子,射中了李奶奶的大公鸡和窗户,还射中二丫的额头,这就不是淘气了,这是伤害,哪怕是无心之举可那也是伤害啊,你懂不?”爸爸加重着语气。
“知道了,以后我改正错误,给小伙伴们带个好头儿。”
“改正错误需要用心,只要改就是好孩子,爸爸相信你。男子汉要保护弱小,弘扬正义,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伤害别人。”
“我记住了,爸爸。”
“弹弓暂时收起来,以后好好学习,听老师的教导,等你以后完全明白爸爸今天讲的话,我会把弹弓还给你。这弹弓我先让你妈妈保管起来。”我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又没有好办法要回弹弓,只好点点头。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把我的思绪从四十年前拉到现实中,一看,是大姐的来电:“弟弟,清明要到了,咱们一起去看爸妈吧。别看以前爸爸总是揍你,其实他最疼的就是你。”
大姐有些哽咽,她说不下去了,可她不知道,电话这边的我也已经是泪流满面。泪水滑过面颊滴在手中的盒子里,滴在我的弹弓上。大姐说得对,这的确是宝贝,这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价值的宝贝。它是我童年的印记,也承载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意和一片苦心。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多么想回到那个当孩子王的岁月,多想让父亲继续地搂着我的肩膀……
夜晚,我把盒子放在枕边,在回忆中沉沉睡去。梦里,我看见了爸爸,他还如从前一样魁梧,双手扶着腰,站在那里说:“小子,爸说话算数吧,弹弓可是还给你啦。当年的淘小子如今变成男子汉啦。爸爸看到你努力地工作开心地生活,看到你创办了文化工作室,也看到你写的长篇小说获奖了,心里真是开心呀。”
说着说着,爸爸忽然不见了,我急得大喊:“爸爸,你别走,我还有话要对您说呢。”
喊着喊着,我醒了。眼前没有爸爸,只有那个盒子和那把爸爸亲手为我做的弹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