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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柳岸•航】童年的回忆(散文)


作者:雁南 举人,5992.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26发表时间:2021-07-07 10:51:59


   我们的呼救声顿时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附近的大人也赶过来了。有的同学急忙跑回学校去报告老师。不大一会儿老师也赶来了,教导大队的几个战士也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他们不由分说就划着小船开始打捞。几小时之后,尸体就被打捞上来了,大家上前一瞧,死者就是胡星星!随后,他被送到了他家大浦沟,暂时平放在井架子那里。
   胡星星排行老二,和我一模一样,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父母亲视他为掌上明珠。当他母亲闻讯后赶来,看到了儿子的尸体,顿时就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几次三番哭昏了过去……
   晚上,人们在他尸体旁边摆放了一盏长明灯,灯火在漆黑的夜晚飘飘忽忽,随风摇曳,闪着惨淡的寒光,特别森人!
   白天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转眼之间却阴阳两相隔!
   后来有人说,当时我们都被一种神奇的东西蒙蔽了双眼,其实,过来的那个人就是胡星星的鬼魂!
   也有人撇嘴道:“尽胡咧咧,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那一时刻他可能还没有淹死,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淹死了,那也是说不定的事……”
   “喔——原来是这样。”我不由自主地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四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我们就快小学毕业了。身材虽然长高了不少,但贪玩的心态依然不减当初。大浦沟长年刮着小风,有一条通向外界的小路,弯弯曲曲,下雨天难以行走。当时,大人们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孩子们只能自己管自己,同时还要大孩带领着弟弟妹妹们玩耍。贪玩的就把弟弟妹妹放到一边,任由他们在土堆里爬来爬去,自顾自照样贪玩不休。
   秋季,哈萨克族牧民赶着羊群转场,途经我们这片必经之地。有时候天色晚了,就在山沟里支个小帐篷安营扎寨,待天亮后再继续出发。
   不少毛驴随着转场的羊群一起路过此地,毛驴被散放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于是乎,这些毛驴就成了我们眼中的稀罕物。我们趁哈萨不备,就把毛驴偷偷牵到僻静处,然后一个鹞子翻身骑将上去,“嘚驾嘚驾”吆喝着,毛驴“得格得、得格得”跑得飞快,那个爽劲就甭提了!
   骑毛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经常骑,有了经验才能骑得好。毛驴背上光秃秃的没有驴鞍子,光溜溜的脊背上没什么可抓的地方,弄不好就会摔下来。
   一天,我们看到一个山洼洼里有几头毛驴在吃草。我和江川、光辉、军成四个人就悄悄靠拢过去。我发现驴群里有一头即高大又凶悍的一头老驴。它警觉性很高,谁一靠近它,它就尥蹶子踢谁,自此从来没有人敢靠近它,更别说骑它了。
   当时我个头很瘦小,比同龄人矮了半头。但我的性格却很顽皮很倔强,自不量力嚷嚷着非要骑上去试当一下。好容易爬到了它的脊背上,那混账东西就开始尥蹶子了。它低下头转着圈子,后蹄子腾空而起乱踢乱跳!我死死抱紧它的脖子,还好没有被它折腾下来。它发现我还在自己的脊背上,似乎更加来劲了,更加疯狂地折腾起来。头低低下垂着,呲牙咧嘴使劲甩着后蹄子,左右转着圈想甩掉我!经过好一阵子激烈的斗智斗勇,最终我还是被重重地摔了三米多远。腰也闪了,疼痛难忍,站也站不起来,小伙伴们见此情形,急忙跑过来救我。
   军成说:“他奶奶的,这头老驴真是个老犟驴,确实骑不成!杨斌,早就说过了不要去惹它,你就是不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不骑它就算秋了呗。杨斌你呀你呀,非要骑,非要逞能,这下子骑舒服了吧?哈哈哈……”
   我一脸的惆怅,嘴上不说,心里却依然不服气,手指着它恨恨骂道:“老倔驴,这次老子骑不了你,下次非要驯服你不可!”
   今天却摔了个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疼痛难忍,走路一瘸一拐狼狈极了。大伙见此情景,只能搀扶着我回家。
  
   五
   今天我们只上半天课,下午休息。中午放学后,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离教室不远处,只见一群学生围拢在一起,好像在观看什么稀罕物件,还有人掂着脸盆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们在干什么呢?不禁令我产生了好奇心,急忙凑过去一探究竟。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老汉蹲在地上在炸苞米花。从来还没有品尝过苞米花的滋味,空中弥漫着苞米花甜香的味道,口水似乎很不争气,难以控制快要流下了。于是,趁人不注意从地上捡了一颗苞米花放进嘴里品尝着。啊哟,香甜可口,味道棒极了!
   眼瞅着又炸好了一锅,“嘭”的一声,我又捡到了两颗苞米花放进嘴巴里。盯着那些诱人的苞米花,我突然想起来了,家里面不是还有几颗玉米棒子吗?为什么不拿过来炸一锅呢。
   于是,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一溜小跑往家跑。由于跑得太快,下坡时一不留神就摔倒了,腿正好磕到一块大石头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我从地上胡乱抓了一把土捂在伤口上。此时天色已晚,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家里飞跑。血不停地流淌着,我又抓了把尘土涂抹到伤口上。
   十一月的天气,凉风嗖嗖,但我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此时啥都不想了,只一心一意惦记着那些香喷喷的苞米花!终于到了家中,放下书包就急忙去翻找苞米棒子。还好,找到了几颗苞米棒子,于是就心急火燎地搓下了一碗玉米粒,然后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家门。
   这几个苞米棒子,说白了还是几天前和几个小伙伴到四连苞谷地里偷来的。当时很害怕,心“扑通扑通”一个劲地乱跳!我们每个人都掂了个布口袋,拱进地里就慌里慌张掰着苞谷,谁也不敢吱声。不大一会儿,口袋就装满了。此处不敢久留,背起口袋迅速地逃出了苞谷地……
   回家之后煮了一大锅,家里人也顾不得询问苞米的来路,就兴高采烈地吃起来。这几个苞米棒子还是那次剩下的。临走顾不上吃东西,随便拿了一个凉玉米面馍馍踹到兜里,拿上口袋就慌里慌张地出了门。
   一边吃着馍馍一边赶路,路过哈萨克族放牧的地方,有几条肥硕高大的哈萨牧羊犬朝着我狂吠不止!它们见我身单影只,就凶神恶煞地向我扑了过来!我镇定自若,急忙蹲下身子从地面上捡起了石头,高高举着吓唬它们,谁知哈萨狗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继续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急忙把石头向它们投掷过去,边捡石头投掷边逃跑。还好,最终是有惊无险,顺利通过了那道封锁线,终于来到了炸爆米花的地方。
   稍稍喘了一口气开始排队,排到了队伍的尾部。站在我前面的是个女孩,中等个儿,略微有点胖,穿着小碎花的白色上衣,扎着两条小辫子。她一扭身,我看到是我们班里的同学兰兰。兰兰家住在水工连,她父亲是个连长。她有三个哥哥,她是家里的小垫窩,也是唯一的女孩,在家里的待遇好的不能再好了,父母亲视她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优先于她。可以说,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她大哥名声显赫,经常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听说打起架来不要命,恶贯满盈,无人敢惹!
   兰兰一扭头看见了我:“哈哈,杨俊民原来是你呀?刚才没有看见你,那么老远也跑过来炸苞米花呀?”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嘛,嘴巴刁得很,但就是特别喜欢吃苞米花。”
   “我也喜欢吃。”她接着又问,“今天老师都布置了什么作业?”
   我故作惊讶状:“喔哟,难道你逃课了?”
   “上是上了,只是没注意听讲。快点儿说说什么作业嘛?求求你了,告诉我好吗?”
   “三道算术应用题,一篇作文,题目是‘记一次有意义的劳动’。”
   “喔哟外,怎么留那么多的作业啊?不然这样吧,星期一你早点儿到学校,让我抄一下你的作业好不好?”
   我有些不情愿地说:“那样行吗?嗨呀,看来你是太懒了,抄作业可以,可不许说出去啊?不然就,就……”
   “太好了耶,谢谢大哥,到时候我给你带些好吃的,这下你总该高兴了吧?”她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我不免又产生了好奇心:“哈哈,还有好吃的啊,什么好吃的?”
   “给你带两块水果糖咋样?不嫌少吧?”
   “喔喝,说了半天,只是两块……行吧行吧,总比啥都没有强。”
   “嘻嘻嘻,没看出来呀,你的胃口还蛮大得嘞。”她推了我一把。
   正说着,又来了个女孩,她身材苗条,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长得很俊。她名叫英子,整天乐呵呵的,无忧无虑。她脑子很聪明,却不爱学习,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英子说:“兰兰,杨俊民你们都在这等着炸爆米花呀?兰兰,明天你打算干什么去呀?我刚做了个鸡毛毽子,是漂亮的公鸡毛,长长的羽毛,颜色可好看了,明天有空我们去踢毽子好不好?”
   兰兰不假思索地说:“好呀,到时候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呢?”
   “还是我来找你吧。等踢完了毽子,咱们再一起学织围巾咋样?”
   “好哇!那你可别忘了,咱们一言为定哈!”她们开心地聊着天。之后,英子就顺其自然地站到了兰兰的前面。
   可气的是,后面又来了几个女同学,也叽叽喳喳地插队站到了英子的前面。队伍不断壮大,我却依然排在最末尾。我心里有气,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无论如何都是认识的女同学,怎么好意思去讲道理呢?
   前面时而传来“嘭嘭”的爆炸声!苞米花的香味不禁而走,扑面而来,好好诱人呐!此时,天色渐晚,西边天际尽头漂浮着一片片晚霞,有些家里都掌了灯,还依稀闻到又炒菜的“吱啦”声。不难看出,人们开始做晚饭了。
   排在前面的人端上炸好的爆米花,美滋滋品尝着回家了。轮到我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许多人们吃罢了晚饭,坐在不远处聊着天谝闲传。此时,就剩我一个人了,炸爆米花的师傅整整忙碌了一下午都没有停歇过,甚至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太累了,动作也随之缓慢了许多。最后轮到了我,他把我的苞米粒慢慢倒进锅里,捅了捅火就开始转悠起来。时间到了就扳开阀门,可能没操作好,漏了气,只听“噗”的一声,苞米花就从锅里喷到了大布口袋里。我俩定眼一瞧,这锅属于最失败的一锅。多部分还是玉米粒子,只有三分之一炸开了,但为时已晚,于事无补了。师傅一脸木讷,只是嘟囔了一句:“靠他娘,这锅咋弄哩,真气人!”又对着我哭笑不得道,“小家伙,这锅没炸好,不收你的钱了。”
   我也没吭气,只是苦笑了一下。他把苞米花倒进我的袋子里,我默默地拎起袋子,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赶……
  
   六
   黄昏,夕阳向大地撒下金晖,整个山坡披上蝉翼般的金纱,大地蒙上了神秘而柔和的色彩。我坐在山坡上举目远眺,只见大浦沟上空袅袅炊烟,人们开始做晚饭了。此时,何军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我扭头看了看他,彼此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何军是我邻居,比我大两岁,他个子高高的,做事即沉稳又有心机。他有两个妹妹,大妹何欣胖乎乎地,性格外向,风风火火地像个假小子。妹妹却斯斯文文,文静得像林黛玉。大妹何欣就像跟屁虫似的整天跟随在男孩子们屁股后面疯癫。何军的妈妈和我妈同在一个班干活。他父亲憨厚老实,在食堂做饭。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们一起玩一种捉迷藏的游戏。当时,大人们整天忙着挖防空洞,备战备荒,现已挖好了几个,我们就在那些防空洞中玩捉迷藏的游戏。
   小孩子们分为两拨,一拨藏,另一拨找,这次我们是找的一方。我们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找到他们。最后何军对我说:“别找了,这样找是很难找到他们的,我们要学会动脑筋,用计谋和战略战术。”
   “什么战略战术?”
   他对我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先别去找他们,先躲藏起来,懂吗?他们一看没动静了,就会主动走出来一探虚实。只要他们一露头,我们坐享其成,岂不就轻易而举逮住他们了吗?”
   “哈哈哈……还是你厉害。”我拍着他的肩膀夸赞。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按照他的说法藏了起来。不一会,对方都憋不住了,一个个出来探头探脑。果不其然,他们上钩了,他们一出来就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从此后,我很佩服他,觉得他即聪明又有主见。他很能干,在家里也会做饭,做家务样样精通。我以他为榜样,也跟着他学做饭,刚开始做不好,只是能做熟而已。但熟而生巧,慢慢也学会了,而且做的还可以。
   我和何军看着夕阳聊着天,他说:“明天我们去掏鸟窝吧?我知道有一个鸟窝。”
   我答应了。第二天,何军,还有继先我们早早起了床,在何军的带领下来到了鸟窝跟前。鸟窝位于一个高高的山崖缝里,山崖很高,而且还风化了。我们压根就够不着,大伙昂着头看着鸟窝,垂延欲滴。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只有搭人梯才行。继先说:“我年龄大,身体也棒,我蹲在最下面,何军你站我肩上,杨斌你个头最小,站在何军的肩膀上。”
   于是,我们搭起了人梯,慢慢升高,眼看着快接近鸟窝时,我朝石缝里望去,果真看到了鸟窝里有三只鸟娃子,它们浑身上下长着绒绒的羽毛,迷瞪两只小眼睛,张着嘴看着我,好像要东西吃。它们的模样太可爱了,真不忍心去打扰它们。但是,只能即来之则掏之,我伸出手抓到了一只鸟娃子,又小心翼翼地递给下面的何军,又伸手去拿第二只时,墙体开始摇晃起来,整个墙承受不了我们的重量,就轰然倒塌了!我随着墙体摔出了几米远!可把我摔惨了!我当即被风化石掩埋了,头磕破了,腰也扭伤了,手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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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童年的回忆》是一部六七年代的故事,以主人翁杨俊民的口吻,采用了对故事以分段式的创作手法,比较详细地展现了几个孩童们幼年时期生活的小片段。杨俊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五六岁时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几经周折搬到了改造犯人的大浦沟。孩子的童年是天真浪漫和丰富多彩的;去滑雪,去抓野兔。到水库里去游泳,同学胡星星不幸被淹死!偷骑哈萨克族牧民的毛驴,被摔的鼻青脸肿;去偷西红柿时同学失足掉进水渠被冲走,差点儿小命不保!以及对爆米花的渴望向往,和对那些恶犬的恐惧……总而言之,林林总总,仿佛有诉不完的痛苦与快乐。作品是一部以文革时期为背景的历史片段,读后令人唏嘘。仿佛看见在一山坡住宅区里,一些被管制的黑五类人员……以及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炊烟袅袅,犬吠鸡鸣的生活场景……作者把故事分为数节,每节都深深蕴含着童年的回忆。情节生动,故事活泼有趣,把童年时期的天真烂漫和童言无忌的性格描述的栩栩如生,充满情趣,亲切自然,读之给人回忆,心生暖意,产生共鸣!祝夏日安好,写作愉快,推荐共赏。【编辑:刘柳琴】【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0713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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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07 10:52:46
  问候雁南老师,写作快乐,夏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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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07 10:56:17
  童年时代,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为佳作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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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07 10:56:48
  恭祝创作丰收,期待更多佳作点缀柳岸,展示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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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文友:雁南        2021-07-07 12:25:21
  谢谢刘社,辛苦了!
5 楼        文友:迎冬寒梅        2021-07-08 00:06:14
  童年时代,无忧无虑,即使生活艰苦,记忆的依然时快乐的片段
6 楼        文友:雁南        2021-07-13 21:49:07
  谢谢迎冬寒梅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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