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时光】浣花夫人(戏曲)
王俊:“眼下情况虽然危急,但以大帅的谋略武功,也不难应付,而且这还是大帅建立功勋,获得皇上重用的大好机会!”
崔旰:“往下讲!”
王俊:“大帅原为西川兵马使,对付吐蕃反贼自不在话下,你就派你原来的部下也足以打退贼人,何苦你亲自劳顿,你还是坐镇成都,对付郭英乂为好。”
崔宽:“小弟不才,自幼只沉溺于书斋,缺乏武功,这次想借此机会,投笔从戎,为兄长前线讨贼效力,也长长见识和本领。”
崔旰:“小弟有这般志气,吾兄倒很欣慰,但此次出征非同寻常,你还是协助王尹郎镇守成都吧,这样母亲也方才放心。等我明天把家中事料理一下,后天就可出征了。”
13.外
场景:成都西城门防卫处
人物:崔旰、值守官兵数人
时间:夜
夜色渐浓,灯笼火把星星点点,隐隐勾勒出成都城墙和门楼的雄伟轮廓,崔旰只身骑马巡视守卫情况,来到西城门口,下马与守卫官攀谈。
守卫官:“拜见大帅,今晚您亲自巡夜,有何指令?”
崔旰:“本帅来看看兄弟们。近来反贼四起,跨夺州县,紧逼成都,情势严峻,我们守卫的城墙和城门关口,与成都数十万百姓生死攸关,兄弟们绝不可懈怠!”
守卫官:“在下请大帅放心,我们保证将此门筑成铁壁铜墙,一只麻雀都不让它飞过!”
这时恰遇一老者推着鸡公车走近。
守卫官(指一名守卫):“过来给我仔细查查!”
守卫上前一把扯下车上仅有的一袋米粮。
守卫(恶狠狠地):“从哪里来的?口袋里装的什么?怎么这么晚还在城外逛?”
老者:“我,我去乡场买了袋米,在亲戚家耽误了一阵子……”
守卫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用刀把口袋戳了个口,米漏了出来,守卫官和卫士名抓一把瞧瞧。
守卫官(看看崔旰的脸色):“今天便宜了你,下回这么晚就不准过了!”
老人抱米袋上车,但袋子还在漏米。
崔旰拿出身上手绢帮老人堵住口袋洞,又轻松抱起米袋放上车,守卫官和守卫见状急忙上前,帮助系好绳索。
崔旰:“老人家回家吧。”
老人(感激地):“谢谢!谢谢将军!”
崔旰目送老人推车进了城门,回头怒目盯着守卫。
守卫(慌张向崔拱手):“小的该死!请大帅恕罪!”
守卫官(惶恐地斥责守卫):“你——太过分了!”
崔旰(眺望远处):“听着——下不为例!这老人这么大的年纪了,要是你的亲人,你会这样对待他吗?——记住,不能依仗防卫反贼的理由,随意欺凌百姓!”
15.内
场景:崔旰府邸
人物:崔旰、于夫人、于太君、崔宽
时间:深夜
崔旰来到自己卧室门口,敲门无应答,呼唤夫人也无应答。从旁迎出一侍女。
侍女(心急而胆怯地):“大帅,夫人病了,正生气呢,她说不愿见您——那——这么晚了,请您到西厢房去歇息吧!”
崔旰(打门向内怒吼):“你这个女人,生病了还要拒我于门外,是何道理?真是想作贱自己?”
吓得侍女忙去了于太君卧房。
房内,于夫人从床上翻身起来,靠门边与门外的丈夫对骂。
于夫人:“你把这个家当旅店了?想回就回,想走就走,走了半夜都不回,回来就打门,你还有理了?”
崔旰:“我新任一方军政长官,又遇眼前西川乱局,不得不夙兴夜寐……”
于夫人:“你倒是说对了,新任军政长官!你不想想,皇上不上看到我大叔的份上,能让你接任这份差使吗?你升官了不知感恩,反倒是目中无人,人得罪一大片,还在夫人面前耍威风了,是不是?什么夙兴夜寐,夙兴夜寐能保你升官发财吗?”
崔旰:“你!你简直不讲道理!”
弟弟崔宽过来劝解。
崔宽:“兄长,时候不早了,今晚去我房屋歇息吧,有什么事等消消气明天再说。——明天你还要带兵出征哪!”
这时,侍女陪于太君急匆匆走了过来。
太君(对着屋内):“你们又什么疯发了?总不让我省心!”(对兄弟俩)“你们先歇息吧,我去问问究竟!这几天,我就知道她老毛病要发了——唉!真是冤孽哟!”
侍女(轻轻敲门):“夫人快开门,老太君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侍女扶太君进屋。
16.外
场景:浣花溪岸
人物:蓉花、月花、崔旰
时间:白
浣花溪岸风景如画,鸟语花香,树林中的空地上,蓉花和月花在练剑习武,刀光剑影映衬出娇美的身影。旁边崔旰以教练的身份审美师的眼光,看着他们挥舞长剑,左冲右突,上下翻飞,不时让她们停下,纠正某个动作。
一会儿,崔旰背箭挎弓,骑马飞奔于林中,两位姑娘投去欣赏羡慕的眼光,月花向蓉花使眼色,扮鬼脸,蓉花见其怪异的表情,一下明白几分,脸一下红了,拔剑追了过去。
待崔旰掉转马头奔回,马背上多了一只老鹰一只野兔。
两个姑娘一阵喝彩。蓉花也要学马上射箭,崔旰不同意。
崔旰:“这马是西域送来的汗血马,很烈性的,你驾驭不了它,得慢慢来——”
蓉花:“是吗?我就不信!”乘崔旰不注意,抓起缰绳,飞身上马,马像是受惊似的奔跑入林。
崔旰(只好紧追上前):“快下来——慢点——”。
蓉花(骑在马背上得意地):“驾——驾——”马越跑越快。
突然一声马嘶,一声惊叫,月花也飞也似的向前跑。
17.内
场景:严武府邸堂屋
人物:严武、王夫人、赵医师
时间:白
严武夫妇坐在堂前,赵医师在宋管家的陪同下前来告辞。
赵医师:“大帅,夫人,蓉花姑娘的伤已无大碍,头上那点皮外伤用了我的药很快就会痊愈的。老夫先告辞了。”
严武:“谢谢赵医师!前段时间为严某治病够辛苦的了,昨晚又多亏您及时赶来,再显神功,让蓉花姑娘转危为安,让崔大帅今早得以放心出征,我代大帅感谢你了!”
赵医师:“大帅过誉了!其实姑娘这回只是因惊吓和头颅着地造成昏迷,并未伤及头颅内部,所以能很快醒来。让她调养几天,若有什么意外,我会随时赶来的。”
严武夫妇起身送赵医师出门。
赵医师(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还有你们炖的那老鹰肉汤,既有益于跌打损伤的恢复,还可滋补身体呢,记得让她服用。”
严武:“那是,我们也知道老鹰肉是一道好药膳。”
18.内
场景:严武府邸一厢房
人物:严武、王夫人、蓉花、月花、任元伯、陈三娘
时间:白
严武夫妇走向厢房蓉花的临时卧室。
蓉花头上包扎着白绸坐在床边,床外坐着她的父母,月花和府内侍女陪在两旁。只听一侍女传“大帅、夫人来啦!”,众人起身迎接。
蓉花也欲站起,王夫人上前制止。侍女端来坐椅上大帅夫妇落坐。蓉花父母拜见大帅夫妇。
任元伯:“谢谢大帅大恩!小女这回遇险,大难不死,全托大帅宏福,蒙大帅一家关照,小民没齿难忘!”
严武:“大伯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本为天道,谁遇到都该做的,何况,小女是在同崔大帅习武时出了意外,被他及时送来我家,他知道我家专聘的赵医师医术不凡,还特别叮嘱我们要照顾好这位蓉花姑娘,这才让你家爱女及时脱险,也才有了你我两家相识之缘。”
任元伯(感激地):“这真是我家祖先积德了哟!能结识你们这些名门高官,真是三生有幸,感激不尽!”
月花:“任伯伯,任伯母,崔大帅为救蓉花姐,昨天忙了大半天,今天一大早在出征前又来看过她一次,才匆忙离开呢!”
严武:“任姑娘也算运气,崔大帅恰好射了一只鹰和一只兔,鹰肉吃了通经活络、消肿止痛,会让任姑娘恢复得更快的。”
王夫人:“正在厨房烹饪呢,兔肉做好了我们午饭时一起品尝,鹰肉汤就给蓉花作药膳了。”
陈三娘:“那太感谢了!真是好人、善人啊!”
严武(看了看床边的蓉花,低声道):“大伯,大娘,说到这里,我想给你们二老交谈交谈,怎样?”
任元伯:“恩人但说无妨。”
严武:“那就请二老去前堂坐坐。”
(场景转换)
任元伯夫妇随同严武夫妇去了前堂。
严武府邸楼台廊阁,院内设施优雅别致,兼具文士武官的居所文雅严肃的风韵特色。(注:历史上严武是杜甫的至交,常有诗文往来,对杜甫常有关照和接济。)
(场景转回)
一会儿任元伯夫妇回到蓉花卧室。
蓉花(关切地):“阿爸阿娘,严大帅与你们谈了些什么?”
陈三娘(坐到女儿身旁):“宝贝女儿,他们是谈你的终身大事呢,就是要给你做媒提亲,你猜他们提的郎家是谁?”
蓉花:“我怎么知道啊?”
月花:“嘻嘻,你不知道是装傻啊!除了崔大帅还有谁?”
陈三娘:“就是他呢,还是月花聪明!”
蓉花:“哪你们同意了吗?是不是想随便把女儿打发出去呀?”
陈三娘:“我们当然不能同意!”
蓉花(有点失望地):“那为什么呢?”
陈三娘(小声):“是这样,他们说崔大帅什么都好,就是家里有了原配夫人,而且他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所以,我和你爸不能作这个主,说要听从女儿你的意见。”
任元伯:“女儿你要不同意,我们马上去回绝这门亲事,严大帅说了,不同意也不要紧,崔大帅也绝不会为难你的。”
蓉花(沉思,对月花):“事到眼前反倒没主意了,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啊?”
月花:“我看你呀,心里早就有他了,我羡慕还来不及呢,我看嘛,只要他对你好,其他都次要。说呀,你平时的勇气到哪儿去了?”
蓉花:“那还是听阿爸阿妈的吧。”
月花:“那就是同意了哦!”高兴地和蓉花拥抱在一起。
蓉花:“哎哟,轻点嘛!”
蓉花父母四目相视,会心地笑了。
此时,王夫人领着侍女端来老鹰肉汤。
侍女:“姑娘,这是王夫人专门给你做的老鹰八珍肉汤,请趁热服用。伯父伯母请到客房餐厅用餐!”
月花(忙接过老鹰肉汤):“让我陪我姐吧,我一会就过去。”
王夫人(对侍女):“这样也好!那就再送一份饭菜过来,让月花也同蓉花一起用餐吧。”(对任元伯夫妇)“伯父伯母请!”
19.外
场景:野外战场
人物:崔旰及西川将士若干、蕃域叛军若干
时间:白
广袤的原野,喊声震天,黑压压的战马人群前奔后突,疯狂厮杀。蕃域叛军被西川将士追杀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崔旰率领将士乘胜追击,所向披靡。
特写:崔旰骑在战马上挥剑指挥杀敌的英武身姿。
20.外
场景:松州城外
人物:崔旰率领西川攻城将士若干、松州守城将士若干。
时间:白
松州城门紧闭,城墙上旌旗飞舞,兵甲林立。崔旰率领的西川军兵临城下,呐喊声起,正待攻城。
21.内
场景:松州城内
人物:松州吐蕃首领松格王、松州镇守将领赞齐布等
时间:白
松州王府大堂,松格王与赞齐布等文武官员紧急议事。一守城武士前来告急。
武士(呈上一支箭和一份文书):“急报大王,这是敌军射进城来的招降书。现在城外千军万马,阵阵呐喊要我们开门投降。”
手下接过招降书呈递到王爷手中,武士站立一旁。王爷一看满脸惊恐。
松格王(用探索的眼光扫过两旁的人):“真没想到,西川军这么快就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你们说这降还是不降呀?”
赞齐布:“大王,看来我们被郭英乂骗了,他传来消息说崔旰那小子调去皇上身边作官了,要我们协助他攻打成都,他给我们加官进爵。这下让我们惹火烧身,他却不知躲哪儿去了!”
松格王:“休言,休言!我们的目标哪里仅仅是帮郭英乂那小子攻打成都?我们是要长驱直入占领剑南全境呀!想不到你们都是他妈的酒囊饭袋,平时吹牛吹上了天,真要你们效命蕃王,都他妈贪生怕死了!……”
突然帐后窜出两位蕃军武士。
一武士骂道:“兄弟们浴血奋战为你卖命,大难临头还只顾责难,你他妈良心给狗吃啦!看刀!”说完手起刀落,松格王人头落地,其他人一片惊呼,顿作鸟兽散。
22.外
场景:松州城门内外
人物:崔旰率领的西川攻城将士若干、吐蕃守城将士若干
时间:白
松州城墙上升起降旗,接着城门洞开,崔旰率领西川将士兵不血刃,被松州降将迎进城门。一会儿,降旗换成了有西蜀字样的大旗迎风招展。
23.内
场景:严武府邸院内
人物:严武、蓉花、月花、家丁侍女各2名
时间:白
宽敞雅致的严府后院,蓉花与月花在练剑,远观像两只彩色蝴蝶在花间飞舞。蓉花头上包扎还未拆下,而舞剑的功夫仍压过月花。
月花(气喘地):“我说蓉花姐,你悠着点好不好?你这功夫是要上前线同姐夫哥并肩杀敌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