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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蜜月旅行(小说)


作者:苏夏 秀才,2434.0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488发表时间:2021-07-14 09:50:56
摘要:婚礼结束了,在洞房花烛夜,你搂着小薇那冰清玉洁的身体睡得很甜蜜。第二天一早,你和她就收拾好行李,打算去南京度蜜月。地点是你俩商量了一个晚上达成的意见,小薇原本决定要去厦门鼓浪屿,在你的一再坚持下她决定向你妥协,就像你在婚前的聘金问题上向她妥协一样。你高高兴兴地买了两张去南京的火车票,把装满衣服、鞋子和化妆品的行李箱仍进飞快奔跑的火车车厢里,也将你俩的希望和梦想带进了这次愉快的旅程。


  
   五
  
   我得从内心坦承,母亲原先并没有那么爱钟大鹏,她对他超出世俗认知水准的主动和亲密举止完全是她压抑的婚姻生活造就的,剔除现有的婚姻关系,或许母亲和钟大鹏也仅仅是路人罢了。为了尽快名正言顺地和大鹏生活在一起,母亲主动要求离婚,并且说只要父亲答应,她愿意净身出户。当然后面一句是废话,因为她在这个家本身就没有什么财产,她要是带着分割财产的目的提出离婚的(其实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无异于天方夜谭。然而此时的父亲却像被人故意戳破洞的皮球一样慢慢地漏气了,他压根儿想不到离婚这个词会从陈淑慧的口中讲出来,即便他觉得她是出于放荡和发泄做了一次出格的事儿,她也是没这个胆跟他提离婚的。因为在过去那么多年的那么多次家庭冷战中,陈淑慧总是像个犯了大错的“肇事者”在她好像低头忏悔又好像无动于衷的沉默不语中,屡次接受了她男人的威胁与教训,“离婚”这个词应该从我父亲莫铮的口中吐出来才符合情理,怎么能让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陈淑慧抢先了呢?父亲对离婚的拒绝态度并没有减缓或取消母亲在这件事的奋斗过程中所迈出的脚步,她依然以我不可理解的姿态在疯狂地对抗着父亲的行为,就像她对婚姻的背叛行为本身就是对家庭的某种报复手段一样。为了抗拒父亲的保守和拒绝,陈淑慧极其恶毒地采取了她心里酝酿的两步措施(我估计这“阴谋”她已经独自酝酿了很久,甚至有可能是从她那为数不多的坏心眼闺蜜那里打听来的,也许是我觉得以她的智商想不出这些“阴谋”——当然这仅是我个人的推测,无法得到证实),第一,主动提出和父亲分床睡,因为她知道法律有规定,合法夫妻只要分居达到半年以上,不管哪方抗拒离婚,法院都有理由支持两人解除婚姻关系;第二(这招比前一招更狠毒),去和她关系较好的邻居那里传播她和钟大鹏之间恋情的发展情况,以便在证明自身较好的女性魅力的同时加倍诋毁父亲在邻里之间的形象——尽管这个形象一直以来都不太光明磊落,但是经过陈淑慧的歪曲和诋毁之后父亲就更没有脸面见人了。母亲想,这下可好了,他不想离婚都不行了,他要发动他的兄弟姐妹来做思想工作也不行了,走到这一步,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再去维护这种婚姻,除非他是个窝囊废。可是她有理由说服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是窝囊废吗,倘若不是,她又何苦去红杏出墙呢?
   陈淑慧在她婚姻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保持了低调和从容的姿态,仿佛她一下子明白了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仿佛她想从内心深处减少对这个家庭的愧疚。那些日子里她什么都不争不抢,电视机让给父亲看,收音机让给父亲听,电风扇让给父亲扇,连家里安装的唯一一部电话也不去打了,怕产生电话费而让父亲抓住把柄。她好像表现得什么都不想欠这个家,连丢在地板上的碎垃圾和踩在地板上的脚印都恨不得将它清除干净,而事实上她在过往的那么多年是完全依赖这个家的,要不然她不会在四十五岁那年才决定离婚,因为后来父亲知道母亲在十二年前就萌发这个想法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没有走到崩溃的边缘,她还想依赖一下,还想挣扎一番。我母亲是很胆小的,然而那些日子的陈淑慧却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勇敢,她为了尽快解除这段婚姻,主动睡到了地板上,不在乎有没有老鼠东跑西窜,不在乎有没有黑蟑螂会去抚摸她的脸,她优雅地伸开四肢躺在地板上入睡,像一位失去丈夫的寡妇。或许是她当年朝思暮想的钟大鹏给了她勇气,或许是和父亲的这段婚姻压抑得她无法呼吸,或许是她一生唯唯诺诺的性格突然间颠覆了她的价值观,以至于十多年后我还没有读懂母亲当年的行为举止背后暗藏的心理契机。分居了半个月左右,父亲终于同意了她离婚的请求,不过母亲依然不肯上他的床睡觉,两人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那段时间父亲在做两件事情,试图说服母亲和努力去寻找他人生的第二春。前一件事情是我心知肚明的,后一件事情我起初不知道,半年之后才清楚。
   直到今天,经营着“爱卿婚姻介绍所”的老板娘舒爱卿还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本地有一对古怪的夫妻曾先后走进她的介绍所,女的要求她介绍一位有钱的男人,男的要求她介绍一位美貌贤惠的女子,而令人诧异的是当年两人的关系还是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夫妻——而作为老板娘的她也是事后才了解到这层情况的。“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以后舒爱卿每逢遇见她的朋友或新的客户,都要忍不住向对方吐槽她所见到的这桩“奇闻异事”,只是她的语言稍稍做了修饰,没有将我父亲和我母亲的名字公之于众,也算是给他们留了一点面子。但是父亲并不是个爱惜面子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和母亲签署离婚协议的两个星期内连续带了五六个女人到他的家里,他把没有母亲的半个家当成他的相亲擂台,擂鼓天天敲个不停,不知道是为了吸引邻居们的目光,还是为了希望有人出来给他呐喊助威,当然也可能是他痛苦的自我麻痹。父亲的相亲是通过媒婆舒爱卿来实现的,他之所以过去找她,不是因为舒爱卿人缘好,也不是因为舒爱卿客户资源多,他找舒爱卿介绍对象纯粹是由于舒爱卿的婚姻介绍所开的离我们家最近,仅此而已。呵呵,讲到这里你能够知道我父亲的格局有多么小了吧;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懂得避嫌这个词,县城里有好几家婚姻介绍所,哪家不能去,他偏偏要去舒爱卿的这家,因为他不懂“避嫌”。正由于他的不避嫌,才使得父亲能够在爱卿的婚介所里和他的前妻陈淑慧再次“相遇”——当然,这样的相遇当事人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是他人生的一次收获。通过舒爱卿的讲述,父亲知道了陈淑慧要和他离婚其实并非出于偶然,之前他一直觉得是由于母亲在偶然间认识了钟大鹏并爱上了他才导致她决议和自己离婚的,其实事情的真相是母亲在偶然认识(说到底也不是完全偶然,这里面也有父亲本人胁迫的因素)钟大鹏以前,就曾经独自来到舒爱卿的婚介所寻求帮助,帮助什么呢,当然是希望这个媒婆给她介绍对象。是的,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写错,舒爱卿之所以觉得这对夫妻很奇葩,就因为她们做出了正常人无法理解更不可能去做的事儿。在我看来,母亲陈淑慧在婚姻维系的时候就去婚介所找对象,说明她在这段婚姻里没有丝毫的安全感,至于为什么不能在离婚之后再去找,只能说明她对自身没有自信,她很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能接纳她的男人了,因此在没有找到下家的时候先吊住眼前的男人,这么说来,她和钟大鹏的相识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即便没有遇见大鹏叔叔,母亲也会跟张叔叔或者李叔叔走的——这是我和父亲都改变不了的现实,就如同母亲改变不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样。其实陈淑慧只是想改变一下她的活法,她口口声声的对钟大鹏的爱在我看来都是无稽之谈,就好比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孤儿,无论哪个养父母收留了他,日后他都会对其心存感激;当然这肯定是好听点的说法,难听的话在此就不说了——她渴望有个男人来帮她摆脱苦海,她无所谓尊严或其它什么的,其实她也看不到未来的生活会不会更苦,她只是在逃避,一个劲地在逃避。陈淑慧在舒爱卿的婚介所挂了名字,没有给她留照片,因为她当时还有家庭,她害怕事情弄出去会搞得她无脸见人,这是她自己要求的,舒爱卿只能答应。据后来向我父亲透露的情况来看,老板娘坦承自己给淑慧介绍了三个对象,第一个母亲嫌他太矮,第二个嫌他是农村来的,她对这两类男人很反感,第三个是自己做生意的,母亲和他接触过几次,后来爱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就不联系了。不联系倒是很正常,最让老板娘难受的是母亲连给她的介绍费都一拖再拖,一直拖了大半年的才给了她五十块钱。舒爱卿真恨不得将写有陈淑慧个人信息的那一页从本子里撕掉,后来想想这女人也不容易还是算了吧,手下留情。直到我父亲莫铮出现在她眼前,向她提起自己的妻子(那时还没有正式离婚,妻子还没有变成前妻),舒爱卿才又在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叫淑慧的女人。在我的理解层面,父亲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为了急着给我莫小健寻找继母,而是为了给他自己寻找一个台阶,以便让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婚姻大战中输得没有那么彻底,换句话讲,他是准备拿那个未曾谋面的“女朋友”来和母亲抗衡。其实又何必呢,这样做不会对肇事者产生任何打击,反而给当事人的形象造成更大的影响,难道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陈淑慧刚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钟大鹏是没有住房的,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住房,估计他的前妻就是由于他的人穷志短离开他的,母亲从别人口中打听过他的情况,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承认事实罢了。那会儿钟大鹏在县城解放路的一栋筒子楼里租了一套单间,面积仅有三十余平米,应该是七十年代初期建造的粮食局职工宿舍,房子里除了采光不好,其它倒没什么大问题。由于钟大鹏的儿子远在外地工作,家里的老人又早已过世,所以陈淑慧把日子过成了她心目中想要的二人世界。我不难想象,母亲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过那样的生活,那个能将她从婚姻的牢狱里解救出来的男人无论长得是否高大威武,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无论是否有积蓄有房子,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心里日思夜想的只是能和他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当然她也希望钟大鹏能一辈子属于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和前妻有所联系,她不希望见到他的前妻。
   但是母亲的如意算盘打得有点天真了,她以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整个银河系的行星都是围着她旋转的。她怎么从来都不去思考一下人与世界的真实关系呢,她的脑袋瓜子里难道装的都是浆糊吗?在她和钟大鹏的同居生活开始没几天,有一次邻居郝大妈在门口拦住我,告诉我昨天陈淑慧曾经回来过,但是我父亲没有见着她,她只是在她郝大妈的家里坐了四十分钟,聊了些事情就走了。我问她妈妈到底说了些什么话,郝大妈说不瞒你说,小健,你妈妈差点要哭了,她说她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她想去死。我说,怎么啦,郝大妈,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当初是她以死相逼要和我爸爸离婚,她自己愿意净身出户,现在怎么又后悔了,又闹得寻死觅活的啦?郝大妈说,老钟的前妻找上门去,要和老钟复婚,说是为了孩子,孩子那么大了会影响他找对象。可是你妈妈不同意,非但不同意,还张嘴就骂老钟的前妻是下三滥,对方不服气,给了她一巴掌,你妈妈不敢还手,就跑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她说,她一定不能让老钟被他的前妻抢走,无论如何都不能。郝大妈还向我透露,陈淑慧为了能稳住她的男人,她答应对方要存钱给他买房。说完郝大妈摇着头嘿嘿地笑个不停,我知道她是在笑话我母亲,也难怪,要是你遇到了那么个没头脑的“巨婴”也会笑话她的。郝大妈说,她曾经帮忙劝过我母亲,但是她能否听得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或许她嘴巴上答应你,行动上不去做你也拿她没办法。
   老钟的前妻不去纠缠了,正当母亲终于卸下心里沉重的包袱准备新生活的时候,父亲却动用一切手段去干扰她的生活。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他生活得很不如意,舒爱卿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连续换了好多个都没有一点名堂,他在混沌和迷茫中给我母亲写了两封信。当然这也是邻居郝大妈告诉我的,父亲对此的态度当然是一概拒不承认。他口口声声说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陈淑慧,当初娶她也是迫于经济上的困难,要不然决不会和她走进一个家门。我觉得父亲的这句话是气话,当然也不排除有一点的确暴露了他的真心。要说他对淑慧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气头上说说的;要说他对淑慧投入了百分百的真爱,我觉得那也不可能。至于在离婚之后忽然想起给他的前妻写信,我觉得那不是挽留,也不是爱有剩余,而是男人典型的不甘心。母亲显然没有回复他的信,也没有将此事告诉我,而是告诉了郝大妈,我又是从郝大妈口中得知这一情报的——所以说郝大妈是我父母婚变事件的亲历者和转述者这一点绝对没有错。我所知道的是父亲后来出于报复的心理给母亲打了好多电话,说家里的电话机欠费五百多元,基本是母亲还在家时打电话产生的,说几年前他曾经给母亲偿还了从阿贞姨娘那里借来的钱,后来母亲一直没有将钱归还给他。以前那会是夫妻,父亲还了也就还了,不去计较太多,但是现在淑慧已经是别的男人的老婆了,他必须要和她把这个欠债的恩怨理清。母亲还不出这笔债,她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这回显然是在向父亲求饶,她说话的姿态都已经低到了尘埃里。然而,以前的离家出走父亲可以不去计较,现在的背叛之仇他已经无法放下,他誓死要求母亲还掉这笔债,否则他哪天想不通了就有可能提着菜刀去她出租房找她。母亲吓坏了,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快乐”和“甜蜜”就这样被扼杀于生活的摇篮,她让父亲给她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她会主动给他电话的。三天以后,电话果然响起,母亲说她将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过来陪下父亲,满足他的需求。她让父亲给她买两斤小龙虾,她说她想吃小龙虾。父亲答应了,他听懂了淑慧的意思,她是真的拿不出钱,想用她的身体来偿还旧债。那天下午,陈淑慧轻松自如地坐在她曾经生活过的房子里吃她喜欢的小龙虾,她把整整一大盘全部独自吃完,吃好之后还意犹未尽。接着她履行自己的诺言,跟着父亲进了他俩曾经的卧室,母亲觉得做这件事是值得的,她想用她的身体来偿还欠下的债务,想用她的身体来祛除父亲对她的仇恨,想用她的身体来换取她对未来憧憬着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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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婚姻生活,个中财米油盐,时间久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将夫妻间牢不可分大地龟裂出河谷。父母一次不经意的吵架差点将妈妈送给了另一个男子。好在那男子明白事理,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但一颗种子已经悄悄在妈妈的心里发了芽,在茁壮成长,随时可能破体而出。然而事情的发展依然让让妈妈选择了离家出走,丢下儿子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出生在这样一个动荡家庭的莫小健,偶然有机会遇到了小薇,可她却是一个聋哑人。然而有梦想的莫小健依然决定走到她心里,完成一次婚礼的壮举,完成幸福从蜂窝里流出来的甜蜜。经历过曲曲折折的弯路过后,莫小健终于如愿以偿的走进了婚礼的殿堂。最让人惊喜的是小薇居然不是聋哑人,一块葵宝就这样被莫小健捡到了。蜜月旅行也在如火如荼的开始了,幸福也飞奔着走在路上。精彩好文,文章生动精彩,情感充沛,描写细致细腻,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一个家庭生活轨迹。佳作力荐共赏,感谢老师赐稿晓荷社团,欢迎继续来稿。 【编辑 陌小雨】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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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陌小雨        2021-07-14 09:52:01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山本无忧,因水成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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