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回头青的悲哀(散文)
我们这里有一种草叫回头青。
顾名思义,这种草就是用刀割了或是用手扯了,一转身的功夫,它又趾高气扬长出嫩绿的青叶!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实在太顽强,越割越发,越扯越多!与其他的作物争土地、抢肥料、夺阳光。实在是让人心生厌恶感。
如果你们没看到过回头青,韭菜应该很熟悉吧,它的习性它的长相有点像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永无休止。所以它的别称也叫做野韭菜,只是它没韭菜让人喜爱。它的叶片没韭菜光滑,颜色比韭菜略深。掺杂在一起,不仔细分辨,还很难分出谁是谁。它的书名叫莎草,入药后的名字叫香附。
我们当地老百姓也叫它“太阳草”,小时候无聊,常拿它来做游戏——预测第二天的天气。游戏很简单,把它的茎拔掉,将花序掐了。两个人各执一端,小心翼翼的撕开,如果撕开后的形状成方形或者圆形,第二天便是天晴;如果两人的撕口相逢时断开,就说明第二天是雨天或是阴天。还别说,有时候还真的很灵,在那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的年代,收不到天气预报,它便常常给人指点一下迷津。看起来是无稽之谈,没科学依据,但它往往也能左右人们第二天的安排。
以前我们这里到处都见这种回头青。尤其肥沃潮湿的田里地里居多,且还是成片成片的。早在三四十年前,有人到处寻它,拿它当宝贝,它的果挖来晒干后可以卖到药店里,换来盐钱、换来火柴钱。回头青的果长地下,很小,较轻,有须根。要很大一堆才能晒一斤干的,记得那时也就几毛钱一斤干回头青。药店里的人说,回头青是很珍贵的一味草药,可以起到行气祛风等功效,还能用来治疗胸闷和皮肤瘙痒等病症。它的根茎比较坚硬,纤维含量较高,在古代,把它用作做纸的原材料,制出来的纸,品质相当的高。
社会的发展,人类的前进,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再也没人挖回头青,药铺也早已不再收这类药!更没有人再玩那预测天气预报的游戏!因此回头青再也不让人喜爱,都要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随着除草药的不断干预,回头青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不过我家菜园的韭菜里,常常还有回头青混杂在其中。菜园里没打过草药,我经常挖,经常扯,即使连根拔掉,总是还有个别的存在。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也非常非常的讨厌它!
人,既有感性认识也有理性思维,对已经失去价值的东西,都是会越来越冷淡、越来越讨厌!对植物如此,对动物也如此,对人也是如此!
农民不会种植不能产生效益的农作物。一些害人不浅的废草,要么除草剂除之;要么锄头挖、用刀割,晒干烧成灰烬;要么深埋泥土里让其闷死!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东西,是不可能再保留的。
对待动物、对待家禽也是如此,家里的母鸡,每天下蛋,主人自会喜欢,早晚都会给它一些吃的。即便鸡飞到菜园里吃了鲜嫩的蔬菜,或者跑到晒谷场啄谷吃时还拉了成堆成堆的鸡屎,给主人制造了不少麻烦,主人也会选择原谅它!如果它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下蛋,照样还是要吃,这就是白养!那它离上桌炖炉子钵就不远啦!
人,又不是何尝如此!人若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切都是空空如也。社会很现实,当你还有利用价值时,你便很好,当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只能拜拜!如果你工作不能给公司产生效益,或者产生的效益还不足以满足你在厂里的开支,老板肯定是会辞退的,公司不养闲人、不养无用之人。
老板与工人如此,不少家庭也是如此。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父母能动能照看孙子,没有拖累儿女,儿女自会喜欢。父母一旦生病,久不见好,不少的子女便会失去了耐心,甚至恶语相向。网上不是常常爆料有这样那样的言语吗?
“妈!不是说你病重吗?你到底死不死?我只有十天假,已经过了七天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老爸,你活这么大年龄干嘛!我们也老得腿脚不灵便了!说不定我还会比你先死,难不成我死了还是一夭折儿?”
“他遭车祸那么严重,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还拖累亲人,倒不如让他早点走,都得解脱!”
……
这类的话屡见不鲜。
反过来说,你对别人没有了利用价值,人家又如何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即使是最亲的人,也很难做到对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倾尽所有!毕竟都要生活!所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避风的港湾,不过都是建立在利用价值上的。人走茶凉,没有了可用之处,就没有了赢得脸面的炫耀之本。
回头青的悲哀,也是万物的悲哀。后颈部的毛发摸得着看不到。谁也保证不了日后自己的命运如何。相互之间越有利用价值,关系就会越持久,感情也会越深厚。否则,便会当成绊脚石,毫不留情一脚踢开!人,必须自强,自己疼惜自己,做一个懂得爱自己的人,做一个有所价值的人,才会让人珍惜。
2021.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