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
　　 陈永年拍拍何大海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陈总工，我守着。”
　　 “你歇歇，再过十分钟，如果还不行的话，叫树青出来，换人进。”
　　 “好。”
　　 何大海一挥手，几个身材消瘦的小伙子迅速在洞口排成一排。
　　 十分钟后，陈永年看看手表，然后冲洞里喊：“树青，怎么样了？”
　　 约莫两三分钟后，里面传出模模糊糊的声音：“行了。”
　　 “什么！”
　　 “行了。”
　　 陈永年心头掠过一阵狂喜，他扭头喊道：“把万用表拿来，都离开洞口，树青要出来了！”
　　 何大海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他自己却蹲在洞口张开双臂等着接应方树青。陈永年用万用表测了一下，全都正常。
　　 “告诉总指挥他们，故障排除，一切正常。”
　　 二十分钟后，方树青出现在洞口，何大海用他粗壮的胳膊将方树青从洞里抱了出来。一身泥一身汗的方树青浑身发软，一方面是因为紧张，一方面是累的。故障排除，方树青安全归来，这让站在洞口附近的所有人都满脸激动，但却没一个人欢呼雀跃，因为这里是危险区。
　　 陈永年吩咐道：“立刻将方树青送到安全区去，其他人也随其撤离。大海领一队人留下，跟我再做一次全面测试。”
　　 “是。”
　　 两个突击队员用梁海霞带来的担架抬起方树青就走，王芳紧跟在担架旁，她的手紧紧握着方树青的手。当经过那个工棚的时候，方树青还想跟梁向前和王向阳汇报情况，梁向前连连挥手，示意方树青下去休息。
　　 王向阳目送方树青他们离开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梁向前听到后，呵呵一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树青配得上小芳。”
　　 “这个道理我懂，我懂，嗯。”
　　 王向阳应了一句。
　　
　　 五
　　 1971年4月26日上午10点，往日喧闹的卧虎山矿区内异常安静，办公区、家属区内的职工和家属全部有组织地转移到了安全区域内。所有人都站在高处，遥望这雄踞在雅磐江畔的卧虎山。
　　 随着警报声响起，爆破区域内的所有人员迅速撤往安全地带，临时指挥部内，梁向前、王向阳、陈永年同时举起手盯着手表。
　　 梁向前：“时间到，起爆。”
　　 “起爆！”
　　 随着一声令下，方树青按下了起爆按钮。只听一声惊雷炸响，群山为之震颤，雅磐江水瞬间掀起巨浪。只见卧虎山那巨大的山顶瞬间腾空而起，随后腾起的烟尘犹如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遮蔽半个天空。紧跟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惊雷，待到大地停止颤动，雅磐江水恢复平静，硝烟散尽的时候，那曾经巍峨的卧虎山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被这惊天一爆夷为平地。
　　 人们忘乎所以的蹦着跳着，欢呼声在群山间回荡，经久不息。梁向前笑呵呵地拆开一盒牡丹香烟分给了王向阳、陈永年和指挥部里的其他人。
　　 王向阳接过香烟说道：“哈哈，先抽颗胜利烟，一会再喝胜利酒！”
　　 陈永年接过香烟闻了闻之后，笑嘻嘻地夹在两指间，王向阳赶紧给他点着。
　　 “我的陈总工啊，咱们可是创造了一个全国之最啊。从设计、施工到起爆历时6个月，是国内首次采用分层秒差起爆方法进行的爆破，炸药用量10162吨，一举炸平了一座大山，你说这还不是全国之最吗？”
　　 陈永年点点头说：“的确是，这万吨大爆破，堪称前无古人，算得上是我国矿山建设史上的一大壮举。就是跟外国同行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梁向前说道：“纠正一下，创造这个全国之最和壮举的不是咱们，是他们。”
　　 王向阳不解地问：“他们？谁呀？”
　　 梁向前伸手一指说道：“他们。方树青、何大海，还有所有的那些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有干劲的年轻人。有了他们，我们的国家一定会强大起来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