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渴望一场雪(散文)
重阳一过,天更凉了,冬天的脚步近了,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我好渴望下一场大雪。
我爱雪,爱她轻柔的舞姿,爱她默默的风格,爱她无瑕的品质,尤其是在冬日,我渴望一场雪的心愿与日俱增。我想,若是有一场大雪飘来,铺满大地,覆盖山岭,填平沟壑,把树条裹上银色,把枯草包扎起来,全方位地覆盖城市乡村,让冰凌把硬化的柏油马路也严实掩盖,把水泥地面和大理石地面也给铺满,让广宇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这时大地会含着笑容睡去,让它梦回百万年以前,大地的上还没有人类这一物种的时代。那时的土地才是最自由的、最轻松的,也是最干净的!所以,我也敢断定,大地也在盼望一场雪。
我是一个独行侠,常年在幻想中的雪地里穿行,越千山,趟万水,曾多次试图串起人生的美好。可惜总是命运不济,山水无情,将残雪化尽,任北风总刺着我的脸。多年后的某一时刻,我才蓦然醒悟:生活原本就是在情不得已的日子里年复一年。于是在没有雪的季节里,我常常幻想着雪。我想有着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样的孤绝和清寂?有雪陪伴,生命才够奢华!
我多么渴望雪花片片,多么渴望雪花翩翩!渴望一场雪,将我带我去山顶,倾听远方的呼唤。浮生如梦,少年不经事,老来空悲喜,看人间,尘埃已落定,余生莫自怜!想当年咱每日奔波劳累,思想与躯体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收获淡淡,而又积劳成疾,需要一点儿时光来修身养性,清修灵魂,顺便思考人生。现在过着的每一年对我而言,就是期望的一个假期。安静于乡山一隅,冬眠一下,过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因此冬天一到,就渴望雪花的飘零。没有雪的滋润,人与大地都是枯萎的,都是没有生机的躯壳。我日日期待这漫天的雪花使劲儿的下吧,下吧……我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童话世界就在眼前,无数穿着白色衣裳的精灵,像轻盈的风,像美丽的蝴蝶飞呀,飞呀……
原来我渴望的不仅仅是雪。我也曾豪情万丈,我也曾壮志凌云,我也想着要出人头地,改换门庭,光宗耀祖,所以我少年便勤奋好学,一心要黄榜列名,状元及第。可在那“童子打桐子,孩子割麦子”的环境时代里我最终无法跃进“龙门”,只好回到“广阔的天地”去炼一颗红心,做一介布衣,躬耕垄亩。
原来我渴望的不仅仅是雪。我也曾虎胆雄心,我也曾生死相搏,我好想当一个将军,率领百万大军镇守祖国边疆,所以我在那些年月训练不怕落皮,摔打不怕流血。可是经不住风云变幻,一场温都尔汗的三叉戟降落,我也只好返归田园,依旧去夜静入眠后,早起鸟啼先。
原来我渴望的不仅仅是雪。我也曾春蚕蜡烛,我也曾在化育苗,我好想当一个特级教师,让莘莘学子成为江山栋梁,说起在那些年月,勤于三尺讲台,苦恋备教改辅,追求教学创新,让红花果儿艳丽。可是没有料到风起萧墙,平地妖狐,在当了“长老”之后浪迹山林,到头来只好一担黄卷,归隐青山。
原来我渴望的不仅仅是雪。我也渴望当个作家写手,激扬文字,弘扬正气,荡涤污浊,直击丑恶,宣扬真善。我可以洋洋挥笔万言,警示千秋。可惜我没有文凭,才疏学浅,纸荒字丑,挤不进那些带“家”的门槛。人才济济的盛会,早有大师捷足先登,稳坐高堂。既然我搭不上这趟列车,也就不去凑那个无聊的热闹。乐得自己随意玩玩……
人到七十古来稀,如今衰朽的我要认清形势,把握现实,珍惜不多的日子,珍惜生命的冬季。我渴望冬季里不要阳光不要温馨,独要来一场大雪把我的生命滋润……
我渴望一场雪。不是为乡亲们渴望瑞雪兆丰年,也不是为顽童渴望堆雪人打雪仗,我是为自己渴望一场雪,渴望这场雪来掩盖丑恶,荡涤俗尘,清洁环境,装扮山村,美化四野。
雪,没有雷的狂暴,没有雨的矫情,没有闪电的耀眼,默默地飘下来,落到属于命运该去的地方。我最不喜欢“干打雷不下雨”的虚狂,也不喜欢那些巨雷的震耳欲聋,其实是滴雨不降的假冒……
渴望一场雪。让人们捧出心灵,去与雪对比,是雪白还是心黑;让每个人看看自己雪地上的脚印是正直还是歪斜,是前行还是后退……
渴望一场雪,均匀地散落大地,让大地感到处处公平,事事公正。让雪把那些陷阱填平,让人们感到安全和平易近人。
进入冬天就有了下雪的理由,土壤和人民都在渴望一场晶莹的白雪。万事俱备,真的渴望一场大雪快快到来!
山里路边的白梅、红梅都在静静地开着,她们期盼在雪的世界里清香如故。
若我的渴望成真,我也愿做那朵寒冬里孤独绽放的梅花,在大雪飘飘的季节里,留一丝美,留一缕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