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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八一】泥鳅(小说)


作者:钱塘许仙 童生,518.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5845发表时间:2021-12-01 17:06:17

【八一】泥鳅(小说)
   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他俩对我不错,还是蛮关心我的,我就不忍心。我就说在我们老家,泥鳅是非常神圣的,信奉它是大地的灵魂,或者说是大地深处的灵魂,是一碰都不去碰它的。老二就惊叹:“怪怪!你们老家是什么地方?”
   老四歪在自家床上,高声接道:“原始社会呗。”
   “傻逼!”老三使劲地傻笑,尖叫,“一帮傻逼!”
   老四又吼:“走,我们去原始社会抲泥鳅吃,那儿肯定多得造反了。”
   他们一唱一和,我实在听不落去,就脱口而出骂了句:“神经病!”老三责问我骂谁呢?
   我说:“自家心里有数。”
  
   四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有天我在学校食堂吃夜饭,老三这个苏北佬,小扁头,小辰光后脑勺大概给车轧过的,跟没有脑子一个屌样,做出来的事体也是扁头扁脑的。他打了碗泥鳅滚豆腐,从卖菜的窗口一路高喊过来:“老五,大地的灵魂!大地的灵魂!”惹得整个大厅的人都盯着他看,无数双眼睛一路追随他而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慢吞吞地走到我身后,“啪”地把菜碗摆到我们桌上,以唱的腔调高喊道:“老五,大地的灵魂来了!”他热情地招呼同桌的人吃豆腐。我站起身来,想转身离开,但他的左手按住了我的左肩,又把我压回到方凳上。他俯到我身高头,咬耳朵道:“老五,这可是我特地为你打的呵,让你好好尝尝大地深处的灵魂是啥个滋味。”
   他右手夹来一条泥鳅放到我的饭上,又夹来一条,就用筷头将它们捣烂,拌进饭里。
   这碗饭我是没法再吃了。
   恶心——这个不速之客,再次找上门来。
   我管不住自家了。当时我被迫坐在方凳上,身体像裸露在寒冷街头的叫化子一般颤抖,两根筷子原本用三只手指头捏着的,用来吃饭的,现在已暗中一起紧握在手心;我突然举手将筷头用力戳到压在左肩的手背上。老三的手被戳后疾速离去,我就噌地弹起身来。
   “你造死呀!”我吼道。
   老三右手捂住左手,整张脸痛得像歪瓜裂枣似的。
   他移过身,用疼痛的左手端起那碗温热的泥鳅滚豆腐,右手一把揪住我的左肩头,将我用力往后一推,我刚朝他转过身去,满碗热乎乎的东西就拍到我脸上。泥鳅和豆腐亲上了脸,露汤露水是挂都挂不住的,热流流地顺着脖子逃窜;当他取下碗来,泥鳅和豆腐也纷纷砸到我的前胸和地高头。
   “大地的灵魂味道怎么样?”正当他十分得意时,我想都没有想,拎起那只刚才我坐的方凳,就劈头盖脸地削过去,就听到“砰”地一声,老三倒在地高头。食堂里顿时乱了套。有人往外撤,有人往里挤,惊叫声和叫喊声在音箱效果不错的食堂里重叠回响,让人的耳朵只闻其声听不清其字,像是有只巨怪在吼叫……
   我也呆掉了,手握方凳,傻站在那儿,好像在为警察保护自家行凶的证物。
   老三侧卧在地高头,身体呈“S”型,左臂伸直了,手心朝上,五指弯曲,好像手里还端着那只惹事的碗,但是空的,那碗不晓得飞到哪个角落,应该粉身碎骨了吧。大家能看到他被方凳削过的右侧脑袋,但头皮倒没有翻开来,看不出破相,只有鲜血像撒尿个撒,流湿的头发看上去油绿绿的;一会儿工夫地高头就积了一滩红,而且红的面积在默默增大。
   我没有尿裤子,但我在精神上是绝对尿裤子了。
   连我自个儿都想不到从小到大没闯过啥个大祸的我,上了大学倒是一记头把人劈死了。
   老三被送去学校附近的金山医院。
   我也被人押走,连晚饭都没有吃一口。
   老三头高头缝了二十七八针,挂了一袋血就活过来了。
   我就惨了,事端是老三挑起的,但学校光处分我一个人:留校察看两年。
   我换了寝室,倒是安耽了。大家都怕了我,我也就成了孤家寡人。那四年我独进独出,就这样还经常被老师和同学指指点点。我就是从那辰光开始喜欢上读书的。我尽量不呆在教室和寝室,去学校图书馆,那儿又宽敞又安静,是适合像我这样的人呆的地方。
   我翻了很多书,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许村人凭啥说泥鳅是大地的灵魂或大地深处的灵魂,难道是我姐自个儿杜撰的,就为了吓唬我?
   这年秋天,小面孔参军去了西北,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弄到我的学校地址,给我来了信,我就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里给他回复。我们在来往的书信中,交流了对泥鳅的看法。我知道那次我们一起抲泥鳅后,他比我还惨。他父亲揍了他还不够,又把他绑到长板凳上;他父亲边在屋檐下的七石缸沿上磨薄刀,边扬言要宰了小死尸。小面孔偏向于后一种说法,认为我姐说的是“大地深处的灵魂”。
   小面孔姓许,我也姓许,我们许村人基本都姓许,唯有后嫁进来的几个杂姓。小面孔说许村人是一个祖宗生的,又说根部老头是许由。我在图书馆里查到了许由,发现他是响当当的历史人物,上古高士。此人牛逼!是尧的老师,但他的贤德远远高于尧,尧要把帝位让给他,他不来干,就带着自己的昆吾部落逃出沛泽,逃到颖水南岸,隐居在箕山脚下。箕山在河南,而我们许村在浙江,迁徙也不是不可能,但我总觉得扯上许由太离谱。当然,谁不想要个名人的爹呀,哪怕是干爹也行。不过,许村的历史倒还是蛮悠久的。
   小面孔在信里问我,你晓得我们当年扣泥鳅的是啥地方吗?
   我在信里回复,水田呀。
   他说浙江固然多山,偏偏许村周围百里无山,许村祖上就在村外择了块地作为坟地,祖祖辈辈就埋在那儿;但土地珍贵,棺材都埋得较深,也不用砖石砌个大坟包,立块大石碑,而是和平常土地一样平,只是在对应的地上造间比狗窝都小的砖瓦房,南墙上写有先人姓名。数百年来,那块坟地就扩张至非常之大,虽说也是种点庄稼的,但毕竟大有影响。后来,上面一个号召,统一将小房子拆得干干净净,坟地恢复良田;下层埋先人,上层种庄稼。而当年我们抲泥鳅的水田,就是那块坟地。
   他问我,你晓得那块水田里为何泥鳅这么多吗?
   他说:“这个你就自家去想吧,我勿能说。”
   我去了几封信询问,他就是不告诉我。
  
   五
   十八年前,省城从湖时代一脚蹬到江时代,我们县划给省城,作为一个市区。
   十二年前,全镇拆迁,许村也不例外。年轻人出去租房子,老年人搬入临时搭建的过渡房。到处都是工地,放弃土地或者说被土地放弃的村民,就像丢失了灵魂的泥鳅。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泥土里的泥鳅,从此被禁锢在水泥地高头,匍匐在龙门吊的阴影下,舌头舔一下捏惯锄头的大拇指,反复数点赔偿款,像刚犁过田的新土,脸皮泛着沾沾自喜的浮光。
   四年前,在搬进新居前夕,我妈骑电瓶车从镇上回家,在数不清的工地间迷了路。我回老家听说此事,我妈就不好意思道:“村这边都是工地,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心里一急脑子就糊掉了,连家里都寻不着。”我说国家发展快,别说我们村、我们镇,就是我们县、我们省,甚至我们国家都是工地,您以后还是少出门。我妈就说有数哉。
   其实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够细心,我妈这辰光已经有预兆了。
   乔迁那日,我妈扳住电梯门框,死活不肯上去。住进二十九层楼,我妈就把魂弄丢了。也不光是我妈一个人,村里有不少老年人都是这样,离开了地面,不接地气,原本牵着的那根魂丝都断掉了。村里几个有点头脑的人,鼓捣了许久,才弄明白称之为“许村花苑”的新居,竟然就建在坟地上。要我说天底下的开发商都一样狡诈,坟地上的商品房不好销售,他们就把坟地圈起来,造了二十来幢高楼,分给原拆原回的村民。村里有两个破脚骨带头去开发商和区政府闹过,有屁个用。许村人固然深爱着远远近近过世的先人,但把自家的住宅建在他们的坟上,和他们地上地下生活在一起,并非村民所愿,先人也只怕是要怪罪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突然都丢了魂呢?
   “子孙勿孝呀,”我爸也这么说,“先人是在惩罚我们呢。”
   我妈丢了魂后,说话轻得像蚊鸣,我们只晓得她在说话,但不晓得她说啥。人是就像入秋后的杂草,一天比一天干枯,一天比一天萎缩,最后单薄到西风一吹就会倒。去年她在家里掼了一跤,大小便失禁。今年春头上她又掼了一跤,横了几日倒还能竖起来。但初秋时,她掼第三跤后就讨债煞人,只有瘫在眠床上,要人服侍。
   我们三兄弟商量着轮流看护,每人每次两日。我还在省城上班,虽说离退休也快了,只剩下五年,但工作日终究走不开的,只有双休日。这天周末,我在家里吃过夜饭,就开车回老家。以往回去都像蜻蜓点水,从来不过夜的,汽车就停在路高头;这回要过三个夜,我就进地下车库停停好。一头钻进地下室,我倒是吓了一头,地下车库里的灯蜡蜡黄,雾气腾腾的,像进了豆腐作坊似的;我就跟头蒙了块黑布的驴子,转了个大圈,发现我还在老地方。
   或许不是老地方,只是看上去像老地方罢了。
   大雾中似有人群在默默地移动,密密麻麻的,但我定睛而视,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那只是一团团浓雾,颜色比大雾深一点的雾团而已。
   我本想开到父母家的车库里,附近应该有他们那幢楼里的电梯,一步都不用多走的,我记得他们家的车位号是C—64;但我停下车来探头张张,啥也没有看到,不晓得是C区,还是A区或B区,怎么连个指示牌都没有。我倒是被搞糊涂了,地下车库怎么跟个迷宫似的。我索性下了车,顿时被一团团浓雾围住了,雾团滚来滚去;在雾茫茫的远方或近处,传来隐隐的呻吟或哭泣的声音。这种古怪的声音,让人很容易辨别出,它不是单个的,而是成群的,是众多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的共鸣。
   我想从边上的一根柱子上找到标识牌,也没有。我摸了下柱子,墙面非常潮湿,冷冰冰的,上面的石灰涂层就像没有过滤豆渣的浓浆,摸得我手指头上厚厚一层。我开始在迷雾中寻找电梯口,不管在哪儿,先乘上去再说,只要到了地上面,我就晓得具体地置。我绕来绕去,也没有找到电梯口,发觉我走到哪儿都像是在原地,四周的模样不曾有任何改变;这下我真的吓坏了,尤其那隐隐的哭泣声,仿佛有种魔力,把我的耳朵连同心也一起吸过去,从内而外地生出阴森、恐惧和悲凉感来。
   我甚至听到自家也跟着它们在隐隐地哭泣。
   忽然从雾气中冒出一个人来。等到我看清楚是小面孔,我终于喘了口大气。我大声而又热情地喊他,神情夸张到有些做作。自从他退役后,我们少有联系。听说他混得不太好,就不太愿意搭理人。但这次他倒是理睬的。他说:“黄毛,好久勿见。”我说:“是呀,你小子还欠我一个答案呢。”他就开心地笑了,把手搭在我右肩上,又用另一手轻轻捅了下我左边的老腰。
   他明知故问:“你到你姆妈家来呀。”
   我搔搔头皮,自嘲道:“这鬼地方,连个电梯都寻勿着。”
   他就主动带我去找电梯。
   我说:“阴森森,你听,是啥声音呀?”
   他说:“那是善泥鳅的哀怨声。”
   “瞎说。”我也还了他一拳,但很轻,刚碰到他的右腰就收了回来。
   电梯其实很近,就在前面点的拐弯口。
  
   六
   我妈瘫痪在床高头,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每顿连她平常最爱吃的八宝粥也只能喂一点点。我喊姆妈,她也毫无反应,只顾自家向半空中伸着干枯的双臂,手指像冬日里被修整过的短枯藤,一张一合,一抓一抓的;仿佛在我看来空荡荡的半空中,有着数只美丽的花蝴蝶,故意绕着她的十指在飞舞,在逗她玩“抓与逃”的有趣的游戏。
   我的哥嫂和姐来探望我妈的辰光,都悄悄地告诉我:“抓空勿好的。”他们把我妈的这一行为,命名为“抓空”。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我听懂了;他们认为我妈抓的,并非是花蝴蝶,而是先人的灵魂。是先人的灵魂在引诱我妈,想骗她去那边。听他们说这些的辰光,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泥鳅,飞翔在空中的泥鳅。
   泥鳅取代了蝴蝶。
   这天下午大嫂在时,见我妈又伸手去抓空,就赶紧按住她的双手,说勿好弄的。我妈反手抓住她的右手,引向半空。大嫂吓煞了,顿时浑身哆嗦,原本她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的,这会儿像触电般弹起身来,用左手使劲去剥缠住右手的枯藤;枯藤还有点劲儿,令大嫂费了点工夫,才终于摆脱了。她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就匆忙地逃离了卧室。
   闲话中,我问二哥,小面孔现在在做啥?昨日夜里头,我在地下车库里碰到他。
   二哥大惊,像是他屁股底下炸了个鞭炮,顿时跳起来道:“你还勿晓得呀,他已经回去哉。”
   我也呆掉。
   不可能呀!在地下室明明……
   我就问:“啥辰光的事体呀?”
   二哥说有两个月哉。那日夜快头,小面孔吃过夜饭出去荡荡,好端端地走在后面那条大马路的十字路口,他也没有抢红灯,是绿灯来着,就慢吞吞地穿马路;就在人行道上,被一辆慌慌张张的汽车撞煞了。这个新闻网高头有呀,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开了儿媳妇的车,前面跟人刮擦,可能刮擦得有些厉害吧,就逃逸,谁晓得慌里慌张的,又闯出更大的祸水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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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里的泥鳅是个谜!这源于“我”小时候,还是上小学的时候,一场大雨过后,放学回家途中,抄近路拐到了一条狭窄的曲里拐弯的田埂路上,偶然发现了路边流水沟里有泥鳅出现。两个小孩子很好奇,逮了不少泥鳅回家,本以为可以向父母邀功,没想到被痛打了一顿。“我”不知所因,还是姐姐偷偷告诉说,“泥鳅是大地的灵魂”,“泥鳅是大地深处的灵魂”。“我”是懂非懂,但是知道了泥鳅一碰都勿要碰。泥鳅,如同神灵一般树立在心中,不用不可触犯,不可惊动。后来,读大学时,同学聚餐时,遇到了盘中的“油炸泥鳅”,也因难言的泥鳅而跟同学不欢而散。后来,席间关于泥鳅的笑话传闻于校间,同学也频繁刺激于“我”,导致“我”受到校方的处罚。“我”不明白,泥鳅为何有如此“法力”,百般查寻也没有答案。多年以后,再问儿时的小伙伴,他却勿肯说。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地方,会有一些习俗不可冒犯。这些习俗就像紧箍咒,束缚了人们的思想,而且很难打破。我最初以为是习俗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似乎并不成立!“放弃土地或者说被土地放弃的村民,就像丢失了灵魂的泥鳅。”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答案。泥鳅,更像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像离不开这片乡土的乡里乡亲!好小说,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12020003】【江山编辑部•绝品推荐20220107第0002号】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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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1-12-01 18:46:00
  这小说就像一个谜,其寓意深刻!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2 楼        文友:燕山客        2021-12-01 19:59:54
  这是一篇需要耐心,悉心和用心去读的文章,不要被作者表面的叙述所迷惑。你只需要揭开表面,看清本质,你会发现,这样的文章会让你受益终生。
燕山客
3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12-02 12:44:47
  小说构思严谨巧妙,情节动人心魄,表现手法多样,发人深思。丢了灵魂的人就像离开大地的泥鳅,茫茫然不知所措。好小说拜读学习,祝老师冬日安好!精彩不断!
淡淡的云彩
4 楼        文友:郭秀玲        2021-12-02 22:31:12
  小时候的经历刻骨铭心,长大后客居城市,根依然在那片热土里。泥鳅是大地的灵魂,家乡是客居异乡者的灵魂!好小说,学习致敬!
郭秀玲
5 楼        文友:伙苗        2021-12-03 07:48:42
  小说立意深刻,层层推进,
   慢慢读就会慢慢靠近内核,
   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思考。
   祝创作愉快。问好老师。
伙苗
6 楼        文友:小小莲儿        2021-12-03 08:30:00
  泥鳅是大地深处的灵魂,而大地是农民的灵魂。地方方言加强了小说情节的习俗感,更具直透心底的疼痛和震撼力。深刻犀利内涵,发人深省。一如既往地喜欢仙师佳作,祝冬日快乐,敬茶哦仙师。
小小莲儿
7 楼        文友:小小莲儿        2021-12-03 08:42:10
  泥鳅是大地深处的灵魂,大地是农民的灵魂,对大地不敬,会受到惩罚。地方方言加深了小说里不能吃泥鳅习俗的震撼感,更具说服力和痛感。深刻犀利的内涵,令读者警思。一如既往地喜欢仙师小说。祝福,敬茶仙师。
小小莲儿
8 楼        文友:高原的天空        2021-12-04 08:32:05
  读了感到震撼,真是一篇杰作。特来学习,问候老师!
云烟深处懒读书
9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2-01-08 08:12:28
  恭贺许仙老师小说荣获绝品!作品底蕴丰厚,寓意深刻,值得细细品味。好小说再次拜读学习,祝老师虎年快乐!万事如意!
淡淡的云彩
10 楼        文友:墨林        2022-01-08 08:28:10
  恭贺许仙老师的小说荣获江山绝品!感谢江山绝品组,感谢江山编辑部!
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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