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太行雄鹰(戏剧)
任羊成:(拄棍上。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唱)
土石滑坡灾祸降,
我闻讯赶来心发慌。
工程快慢且不讲,
民工是否有伤亡?
马县长:(上)羊成,你也来了?
任羊成:我担心是不是我们没有除尽隐患?是不是我们的责任?
马县长:是山体滑坡,不是你们的责任。我看你拄着棍子,头上贴着纱布。是不是又受伤了?
任羊成:我们成天跟石头打交道,免不了磕磕碰碰,属于家常便饭,小事一宗。怎么样?民工们没事吧,砸着人了没有?
马县长:还好,没出人命。就是女营长李改云为救郭焕珍被土石埋了大半截身体。一条腿砸得很重,已经送往安阳人民医院。我给杨书记汇报了情况。他在省里开会,说一定要让医生保住李改云的腿。
王才书:(上)马县长,青草洼山崖上出现险情,想请任羊成去处理一下。
马县长:王才书,这就是任羊成。你看他瘸着一条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能去得了么?羊成,这是县里的一位领导。
任羊成:马县长,除险就是我们的任务。我能去。你叫两个民工找个大筐,把我抬到那里。除险的事,包给我了。
马县长:任羊成啊任羊成,我真拿你没办法。好,叫你去。但有一条,光动嘴,不动手,你给他们当指导,叫他们干。哎,来两个民工,把任羊成抬到青草洼。
[两个民个用抬筐抬着任羊成下。马、王随下。
[天幕上转换成青草洼。这里山崖险恶,崖头上乱石纵横,崖下是石坡。
[二人把任羊成抬上崖顶。任羊成查看了一阵,已是胸有成竹。
任羊成:这个险好除。咱们装上炸药,把这些活石头都崩掉,就能施工了。你们去把炸药背来,再拿来一条大绳,拴在树上做备用。
[二民工去背炸药,大绳。
任羊成:(唱)
任羊成拄着棍站在山岗,
眼望着漳河水哗哗流淌。
学愚公挖山不止好榜样,
定要把漳河水引到家乡。
[二民工背炸药和大绳上。任羊成把炸药放在凹处。
任羊成:你们找一条细绳,拴在我的腰上。我的腿有毛病,不能走。我点着药捻后,你们就把我拉上去。
二民工:知道了。
[任羊成点着药捻后,药捻呲呲冒火花。二民工吓得浑身发抖,慌忙逃跑,顾不上拉绳了。
任羊成:嘿,他俩竟然不拉我,害怕了。我得赶紧顺着大绳溜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任羊成顺着大绳往下溜。刚溜到半坡上,炮响了。霎时乱石滚滚,将任羊成掩埋。
幕后合唱:
乱石滚滚硝烟浓,
埋住英雄任羊成。
是生是死找谁问?
急坏领导和民工。
马县长:(焦急万分。唱)
闻听羊成遭了难,
心中好似钢刀剜。
扯开嗓子大声喊,
(任羊成——羊成兄弟,你在哪儿呀?羊成,我的好兄弟啊!痛哭)。
我悲痛欲绝泪不干。
[灯光渐渐暗下来。
[除险队员拿着手电,在坡上四处寻找,一直喊任羊成的名字。
[灯光渐渐亮起来。红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马县长:(唱)
一帮人找了整整一晚上,
踏遍了坡坡沟沟和山梁。
地毯式搜索羊成喊破了嗓,
仍没有找到我万分悲伤。
听前面石堆里好像有声响,
咱急忙扒开看端详。
[大家扒开石堆,终于找到了任羊成。大家齐声呼唤:找到了,找到了!羊成,你醒醒,你没事吧?羊成还活着。
马县长:快去端一碗稀饭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大家把任羊成抬起来,放到另一个地方。一人端来稀饭,喂羊成喝,并不断呼叫羊成。
任羊成:(唱)
昏沉沉梦悠悠迷迷茫茫,
糊涂涂气奄奄惊惊慌慌,
睁开眼看见了马副县长,
除险队众兄弟围在身旁。
又喂饭又询问上下打量,
胳膊腿和全身是否受伤?
我又去阎王殿走了一趟,
这一回大难不死我又还阳。
我又能为修渠贡献力量,
我又能继续除险重上战场。
活着干死了算把生命全忘,
定要让漳河水流入家乡。
[大家搀扶着任羊成下,
幕后合唱:毛泽东思想是指路灯,
红旗渠精神育英雄。
林县人骨头比钢硬,
不修成红旗渠决不收兵!
[幕落}
第四场
[幕启:天幕上仍旧是险恶陡峭,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任羊成带领着除险队,背着大绳,铁锤,木桩,撬杠,长钩,雄赳赳,气昂昂地上。
任羊成:弟兄们,今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山陡路滑,大家要小心,保证安全,圆满完成四眉崭的除险任务。
除险队:保证完成任务。
任羊成:出发,上四眉崭。
[众过场,来到四眉崭顶,打桩挽绳。任羊成系好大绳,飞身下崖。因地皮湿透松软,有个木桩一歪,大绳一松,任羊成猝不及防,跌到一大颗圪针树上。扎得浑身上下都是圪针。他一仰脸,正好从上面落下来一块石头,砸到他的嘴上,砸掉四颗门牙。
唉呀,今天下崖真不顺利。不但跌进了圪针窝,扎得满身都是圪针,还被石头砸掉了四颗门牙。唉呀,真他娘的疼!
(唱)
四颗门牙被砸掉,
吐掉血水把牙抛。
圪针扎得难抓挠,
浑身疼得像火烧。
强忍疼痛挥铁撬,
除险意志不动摇。
要把隐患全除掉,
壮志凌云冲九霄!
[任羊成强忍疼痛,坚持除险。在他的铁撬和长钩的舞动下,一块块顽石掉下来……
[灯渐暗。复明。舞台上有一桌两椅,桌上有一盏油灯。灯亮着。
任羊成:(唱)
圪针扎得我火烧火燎,
不能躺不能坐实在难熬。
我只好来把房东大娘找,
叫她给我把身上的圪针挑。
大娘,大娘,还没有睡吧?
大娘:(上)是羊成啊。快来屋里坐吧。
任羊成:大娘,平时我们没少打扰你老人家。今晚又来麻烦你了。
大娘:甭客气,有用得着我的,只管说,大娘尽力帮忙。
任羊成:大娘,我想借你的针用一用。
大娘:是缝衣裳哩,还是挑圪针哩?大娘帮你做。
任羊成:是挑圪针哩。大娘,那就麻烦你了。
大娘:啥麻烦不麻烦,净说外气话。挑个圪针算啥?扎着哪儿啦?
任羊成:全身都有。你先给挑上身的圪针吧。
大娘:中。你把衣服脱了吧。
[任羊成脱掉上衣。大娘一看,大吃一惊。
大娘:哎呀,怎么扎了这么多圪针?
(唱)
老婆我戴上老花镜,
先用针拨亮煤油灯,
仔细看羊成的前胸后背,
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倒搭钩红岩圪针尖如利刃,
挑圪针挑得我实在心疼!
任羊成为除险不顾性命,
孩儿啊孩儿你受的罪可是不轻。
任羊成:(唱)大娘啊——
圪针扎算不上啥大毛病,
我身上皮糙茧厚已脱了三层。
大娘你心别软下手要硬,
我不怕受罪不怕疼。
圪针扎石头砸是家常便饭,
断骨头碰窟窿是意料之中。
劝大娘可不要大惊小怪,
为修渠我的表现平常稀松。
工地上有许多先进模范,
一个个称得上标兵英雄。
吴祖太为修渠丢掉性命,
李茂德为探险壮烈牺牲。
李改云为救人砸坏了腿,
常根虎是爆破能手赫赫有名。
工地上英雄人物数说不尽,
跟他们相比我感到脸红。
我还得加倍努力奋勇前进,
为修渠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伤,不怕死,豁上老命往前冲!
大娘:羊成,你真是好样的。
任羊成:大娘,我看你家孩子还没睡。叫他给我挑挑两腿上和屁股上的圪针。
大娘:好,你去吧。
[幕落}
第五场
[幕启:天幕不变,依然是四眉崭。月色朦胧,一束灯光照在任羊成的媳妇——石贵琴的身上。她衣着朴素,补着补订。
石贵琴:(唱)
月色朦胧北风凉,
屋里冰冷雪打窗。
夜半我把丈夫想,
不知羊成你可安康?
被子盖的厚不厚?
饭菜能否饱肚肠?
谁人为你拆铺盖?
谁人为你洗衣裳?
给你捎去棉鞋袜,
棉袄棉裤也包装。
明天有人到渠上,
你千万穿上别受凉。
我黑里白天把你想,
你把这个家全忘光。
你说是,现在我已入了党,
是党员就应该发热发光。
为修建红旗渠多出力量,
不辜负领导期望党的培养。
这个家老老少少扔给我,
你一拍屁股走扬长。
羊成啊——
我日夜操劳有了病,
头晕眼黑心发慌。
肚子疼得很难受,
在炕上揪滚打拨郎。
万一我有个好和歹,
一家老小谁担当?
两位老人谁伺候?
谁为他们做饭汤?
谁管柴米油盐酱?
谁送孩子上学堂?
我求你赶紧回来一趟,
说一说往后咋过时光。
带我到医院去看看病,
也关心一下我的健康。
给领导请上一天假,
回来后咱好好诉诉衷肠。
[石贵琴隐去。灯渐渐亮。任羊成戴口罩,背大绳带领除险队上。
任羊成:弟兄们,今天咱们加把劲,争取提前完成除险任务。
王天生:我说羊成兄弟,你砸掉了四颗门牙,不能吃红薯面疙瘩,光喝了一碗稀饭,你能顶得住么?
任羊成:嘘,我碰掉门牙的事,你们千万要给我保密,尤其不要让马县长知道。
马县长:(上)啥事要保密,不让我知道?
任羊成:我……我们今天想加班,不想让你知道。
马县长:这是好事嘛,我支持。哎,羊成,你今天怎么戴个口罩?
任羊成:我……我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
马县长:羊成,杨书记专门从郑州打来电话,打听你的情况。叫我转告你和除险队员,一定要注意安全。去吧。
任羊成:是。向四眉崭出发(众下,上四眉崭)。
马县长:(唱)任羊城真乃是一员虎将,
胜过那水浒里的拼命三郎。
不怕苦不怕累敢冲敢闯,
豁上命除险情威震太行。
羊成侄:(上)哎,你知道任羊成在哪里吗?
马县长:你看,在半悬空中除险呢。
羊成侄:(大声喊)羊成叔,俺婶子病了,在任村医院住院,叫你赶紧去医院哩。
任羊成:我知道了。等我除罢险,两天后就去医院看看。
马县长:羊成,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任羊成:不行啊,大家等着干活呢。不除掉隐患,没法施工啊。
羊成侄:那你抓紧时间去医院啊(下)。
马县长:这任羊成真有一股倔劲,干起活来,连媳妇生病也顾不上去看一眼。我真拿他没办法(摇头下)
幕后合唱:
红旗渠劳模任羊成,
似雄鹰翱翔舞彩虹。
豁上命除险令人敬,
大无畏精神震长空。
[歌唱中,任羊成腰系大绳,在空中游荡,除险情。
[灯渐暗。复明。
马县长:(上)羊成,羊成——
任羊成:(上)马县长,我来了。
马县长:羊成啊,我的好兄弟。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刚才医院打来电话,你媳妇她……她去世了。我去找个车,赶紧把你送回去(下)
任羊成:贵琴啊贵琴,我的好媳妇,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为啥不等我两天啊?贵琴,你走了,叫我咋办啊?呜呜……我的贵琴啊!我那苦命的贵琴,贤惠的贵琴,善良的贵琴啊!你死得可怜。我对不起你啊(跪地大哭)!
(唱)
晴天霹雳灾祸降——
像炸药崩碎了我的心房。
我的妻突然把命丧,
不由我撕心裂肺,万箭穿胸,惨痛号啕,万分悲伤。
贵琴啊——
自从你嫁到俺任家门上,
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时光。
你起早贪黑操持家务缝补衣裳,
你孝敬爹娘养育儿女操碎心肠。
儿顽皮你数说他把道理细讲,
娘有病你为她熬药煎汤。
平日里一天三餐你尽尽让让,
全家人吃疙瘩你喝稀汤。
妯娌们搿合得像姐妹一样,
对侄儿和侄女是火热心肠。
你是个贤惠善良温柔端庄的好媳妇,
你对我知冷知热体贴入微情深意长。
都怪我平时对你照顾不当,
从没有关心过你的身体健康。
我把心都用在了红旗渠工地上,
怨我把好媳妇扔到一旁。
贵琴啊——
我心怀愧疚如何对你讲?
我越想越伤心疼断肝肠。
你是我生活上的左臂右膀,
你死后可叫我咋过时光?
我的贵琴啊——
从今后咋过时光我无法想像
不如我也随你去见阎王。
马县长:(上)羊成兄弟,别哭了,节哀顺变,车找好了,回去安葬你媳妇吧。
[二人挥手。幕落}
第六场
[幕启:红旗渠首。漳河奔腾咆哮,波翻浪滚,汹涌澎拜,水势湍急。
马县长:(上,唱)
红旗渠已修到关键阶段,
需要筑拦河坝把漳河水牵
多亏了任羊成英勇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