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吉祥草(散文) ——祭奠祖父去世六十五周年
转眼间,我那深爱的祖父已经去世整整六十五周年了。
今天我一早来到祖父坟头,燃香点烛化纸表示祭奠。几番春雨过后,祖父的坟前已经发出许多小草的嫩芽,虽然在那片黑色的泥土上只是星星点点,但却是生命的又一番景色。“才草色遥看近却无”那就是生命的至高境界。试想,要看是碧绿的春色,走进却看不见什么,这就是奇景,这就是生命的奇景。一年四季有碧绿的生机相伴,想必祖父长眠于此地也就应该不会感到寂寞。
祖父是个高大的壮汉,有坚强的个性,也不乏机敏和智慧。清光绪33年(1907年),我祖父黄代春为逃避战乱饥荒,带着一家十八口人,从四川青龙嘴出发,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来到利川境内。祖父是个草药医生,亦会端公法师的道行,加上他多年与一举人交往,学得一些文化。就靠这些养活一大家口人。1948年夏天,祖父就与父亲来到如今的沙地沟,给地主做些零工。我三岁起就缠绕在祖父的膝下,祖父很是喜欢我,叫我读“子曰”、读“诗经”、读《百家姓》、读《千家诗》,教我写附近邻居的名字……给我讲山海经故事,在我的幼年的心灵里刻上了深深的一笔。由于祖父的熏陶,我从一进入小学就是成绩冒尖的佼佼。因此我很是铭记祖父,可惜祖父在我七岁时就离开我去世了,不然的话,我将得到更多的学识和人生经验。我牢记这些,几十年来的节日里,我都要到祖父的坟头祭奠。哀思如潮……
回想那1957年的十月,祖父去世的那些日子,总是阴雨连绵,仅有一副白木棺材,简单的安葬。入土时还遇到大雨,草草掩埋,后来也一直没有条件来给祖父垒砌坟头。祖父就掩埋在荒草里。而今天我来时却是春和景明,两种大相庭径的景象,就如同当年刻骨的感受,虽然如今还是思念悠悠,但是悲痛总是稀释了许多,减轻了许多!
我徘徊在祖父的坟前,蓦然发现有一排吉祥草昂着头,那些草碧绿碧绿,高约2厘米,尖尖的芽儿,一齐探头把祖父的坟头望着。我认着这就是“吉祥草”。那是祖父教我认识的。我五岁那年,祖父到山里采草药,把我带在身边,就是在这一天,我也认识了六月寒,车前草,马齿笕、淫羊藿、九里光、玉簪花等十几种草药。祖父说“六月寒”又叫吉祥草,“人若认得六月寒,走遍天下都不难”,“识得吉祥草,终身就是好。”祖父的话是不错的,“六月寒”就是专治胃痛肚子痛的灵丹,我被治好过,我也给别人治好过。这种草就是山里人的吉祥物。
关于吉祥草还有许多传说,吉祥草为百合科、形似玉带、多年生常绿草花植物。叶嫩绿狭长,美观雅致,又叫玉带草。吉祥草有须根,栽植容易成活。全株入药,性平,味甘。有止痛、润肺、止咳、接骨、除湿、祛风之功效。晒干可备用,鲜品可立即用。自古被看成是神圣的草,是宗教仪式中不可缺少的一种物草。传说为旅途中死亡的人或为失踪的人举行葬礼,就用吉祥草做成人形,当做尸体火葬,可得吉祥。还有传说吉祥草是释释迦牟尼尊者在菩提树下敷此草而坐而成道的;还有说此草是吉祥童子为释释迦牟尼尊所铺设的宝座……传说的事我是无法考证的,而我喜欢吉祥草却是真实的。
我在祖父坟头转悠着,荒草里的老人,坟前的青草。草儿青青,秋天枯萎,来春复发,就是一个生死轮回。世上万物都要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三皇五帝到如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有几人呢?就是传说中的彭祖,张三丰等也没有达到千岁!真是高喊不实际空口号好听而已。直面人生,谁都无法逃避死亡,谁也无能为力,即使是回春扁鹊,如今在哪里呢?他为何不给自己回春,笑话!庸医倒是多如狗毛的……
有人面对死亡悲痛欲绝,有人意念成灰,有的贪得无厌的抓紧享受,有用吗?面对自然法则,一切都是徒劳的。唯有让自己懂得,无论花开还是叶落,都要遵循天道自然,就像我今天,有此刻的春意盎然,也必将有冬日的寒冷肃杀。
在祖父坟前,我想到一则佛家寓言:说一个年迈丧子的老头在佛前哭诉自己的不幸,希望佛陀能把自己死去的儿子还回到身边来。佛陀告诉他说:“有一株吉祥草,生长在从没有死亡将临的人家中,你若能找到这株草,你的儿子就可以死而复生。这个老头一听很高兴,就连天连夜的挨家寻访这株吉祥草,走遍了成百上千的人家,结果不没有这株草,因为每一个人家都有死亡现象,家庭都有死人的事情,没有谁能够逃避死亡。老头明白了懂得了佛陀告诉他的吉祥草故事的真正含义。老头自己也死亡在回家路上……
过去的一切只能保存在记忆里。不必过于留恋,不必过于看重那些虚假的光环,离开的老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后代活得好些,他不希望生者去对他过于哀伤。因为死者或许早就轮回到拧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命了。就像我的祖父,面前的坟头依旧是一坯黑土,说不定他早就在另一个国土上成了富豪显贵。开始了他的新的生命。就像那一排吉祥草,冬日枯萎,春来再生。我们每个人都要尊重自然,尊随自然,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才是无怨无悔的。
离开祖父的坟头,我再一次瞻望那一排碧绿的,富有蓬勃生机的吉祥草!我想,我也应该是这样的草根儿!
【2022年3月13日原创首发】
劲竹清幽掩我家,半床明月染窗纱。
稀龄好似颠和尚,垂老如同小细娃。
享受阳光开口笑,贪图雅静爽心嘉。
应知福寿身边过,安坐茅庐赏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