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县城工业园电动车厂山哥宿舍，夜，内
　　 张山：哥，哥。今晚有没有空位，我想在这里住一宿？（张山的哥哥张明亮正在宿舍里躺在床上和工友说着话，张山过来了。）
　　 山哥：山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张山：我在县城玩来，玩了一整天了，刚才我去看电影了。
　　 山哥：整天就知道胡处处着玩，你说说你，都十五六岁了，整天家懒得横草不拿竖的！都让咱妈给惯的，要不跟着我干？
　　 张山：我才不干呐，开什么玩笑。你那活又赃又累不说，还有危险，我听说整天干电气焊这活，要是时间长了眼睛就看不见了。
　　 山哥：瞎说什么呢。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挣钱？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张山：哥，你平时干活的时候可得注意点，我可不是吓唬你。我还听说也不能在杀鸭厂干，也很危险，因为干杀鸭的时间长了，双手都让药浸泡的变形了，手都有耐药性了。我听说有一个在杀鸭厂干活的，有一次他的手受了伤，去医院治疗，伤口好长时间都治不好。
　　 山哥：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那儿有一张床闲着，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赶紧给我走人。
　　 张山：（嬉皮笑脸）好好，打住，打住！我住我住！
　　 工友：呵呵，山子，快睡吧，再乱说小心让你哥把嘴给撕喽！
　　
　　 46、工业园电动车厂宿舍，早
　　 张山昨晚熬了夜，睡得死沉死沉，天大亮了还没醒，山哥着急，喊他起床。
　　 张山：（揉搓着惺忪睡眼）哥，我还没睡醒，你就我叫起来，起恁早干吗？
　　 山哥：赶紧给我起来，咱们去早摊上吃点饭，然后一块回家吧。家里两三亩地瓜得刨，咱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咱得帮着妈多干点农活，减轻她的负担，今天咱姐也回去。
　　 张山：那你今天不上班了？
　　 山哥：我请了二天假。
　　 张山：噢。
　　
　　 47、工业园内，路上
　　 张山和哥哥在早摊点上吃完饭后，哥哥就骑着自行车驮着张山往家走。今天，张山上身穿了一件蓝色的半旧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条已经洗得褪色的黑色带白杠的运动长裤。哥俩有说有笑地在路上走着。
　　 刚走到拐弯处，迎面来了三个小青年，他们是车飞龙、陈小明和肖志坤。
　　 张山（独白）：这三个小青年我认识俩。其中一个是兵兵的弟弟，上次在台球室打球时认识的，但是叫不上名字，也没问他姓什么。今天，他上身穿着黄色线衣，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迷彩服。另一个是他的同学，今天穿了一件黑底白花的褂子，下配一条洗得发白的有洞的浅蓝色牛仔裤，黑花褂把他的皮扶衬托得更加红润。这个小青年我也是上次在台球室时见过他一面，也叫不上他的名字。另外这一个没见过，不认识，是个小瘸子，长得粗矮敦实，又白又胖。
　　 张山一看这三个小青年，很惊喜。他连忙从后车座上跳下来，对他哥说。
　　 张山：哥，你先走吧，这几个是我朋友，我等会儿再走。
　　 山哥：唉，怎么说好了又变卦？（山哥见他已经跳下了车，没再阻拦，只得依了他），你也别刚贪玩，记得玩会就回家啊！山子，那我走了啊。
　　 张山：知道知道，别管我了，你快回家吧。
　　 不等山哥说完，张山就冲出去了，山哥只好骑着车一个人往家走。张山迎上去，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
　　 张山：哈喽，大家好！
　　 小车：哟，没想到你也在！你这是去哪？
　　 张山：我本来和我哥一起回家的，看到你们，就不想走了。
　　 张山：你们干什么去？
　　 小车：我们三个人准备打游戏去。
　　 张山：好，咱们一块去吧。
　　
　　 48、工业园游戏厅，日，内
　　 游戏厅里，四个孩子开心地玩着。
　　 陈小明：玩得也差不多了，快十二点了，我得回家吃饭喽，要不我老妈又要满世界找我。
　　 小车：算了吧，你妈整天忙忙乎乎的，哪有时间管你。
　　 陈小明：说得也是。这些年我妈太不容易了，我还没出生我爸就走了，是老妈独自一人把我带大的。小时候，我记忆当中妈妈整日以泪洗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振作起来，后来就在小区沿街房经营起了水果生意。从这以后，老妈整天起早贪黑地干，每天都在算计着如何多挣几个钱，有时候回到家里累得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倒头就睡。她经营的水果店生意越来越好，现在店面又比去年扩大了一倍。有时候看到老妈累成这样，就想帮她干点活，可是老妈说了，她这么辛苦全都是为了我。她还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只要学习好，比帮老妈干多少活都让她高兴。
　　 张山：看来咱俩的家庭还有点像。在我三岁那年，我爸就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我妈带着我们姐弟三个生活，那日子过得，唉，别提了。（山子摆了摆手。）
　　 小车：我倒是有爸有妈，但我爸妈整天家就知道干活，从来不管我们，俺弟兄俩就是三天三夜不回家，他们也不带找的。
　　 小瘸子：看来还是我最幸福。（打完游戏，小瘸子舒了舒懒腰，听到他们说话，也插了句。）
　　 小瘸子和车飞龙是同一个村的，是车飞龙的姑家表弟。他小时候走路不小心摔着腿了，走路有点瘸。
　　 张山：你们比我强多了，（他指了指小明）你呢，有学上，吃喝拉撒睡哪儿哪儿都比我强。（他又指了指小车）你呢，虽然不是城里人，但比城里人差不了多少，唉，都怪我生错了地儿。（张山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提议），弟兄们，要不今日上俺家玩吧。俺庄里有苹果、柿子还有梨，就是生瓜栗子枣的什么都有。俺妈还在家里漤了好多柿子，昨天我还吃了，正好吃。俺庄到处是柿子树，我上树给你们摘了吃怎么样？
　　 小车：你是哪个村的？
　　 张山：柿子岭。离这儿有二十来里地，你肯定没去过，去了你就知道，俺村可漂亮了，唯一的就是离县城太远了。
　　 小车：要不咱去玩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小明：不去了吧？明天还上学呢。
　　 小车：你想哪去了？明天上学与现在去他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咱去去就来。
　　 小瘸子：我不想去，哥，快十二点了。我来的时候，妈让我不要玩时间太长了，别忘了按点回家吃午饭。
　　 小车：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姑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这样你还怎么独立？将来你还怎么走入社会？
　　 张山：就是。走，去我家玩喽。
　　
　　 49、游戏厅外
　　 自行车就停放在游戏厅外面的车棚里，小瘸子走过去打开锁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张山：来，我带着你吧，我力气比你大。（张山接过自行车，对小瘸子说。）
　　 小车：那这样的话，咱俩谁带谁？（车飞龙也推出他的自行车，征询小明的意见。）
　　 陈小明：我带你吧，你看你这一把把，瘦的。
　　 就这样，张山驮着小瘸子，陈小明驮着车飞龙，四个人一块往柿子岭村走去。
　　
　　 50、去柿子岭村路上
　　 张山和小伙伴们走了一阵子，前面有条小路，路面坑坑洼洼很不平坦。
　　 张山：（提议）咱们从小路走吧，这样近一半。
　　 大家一致同意张山的提议，开始拐进小路往前走，又走了一阵子，陈小明长得细皮嫩肉的，从小没吃过多少苦，他受不了了。
　　 陈小明：这路也太难走了吧？我这是头一回遇到。你瞧，这是个漫漫坡，恁么长，累死我了。
　　 小车：要不咱们下来走一会吧。（车飞龙跳下车，摸了摸屁股），这路太颠簸了，坐在后面，屁股颠得疼。这坐车的比骑车的还难受。
　　 陈小明：好。（小明累得满头大汗，说着他迈下车），妈呀，累死我了。我自已一个人骑还行，带着一个人这么沉，哎哟，累得我喘不上气来了。
　　 小车：（朝小明翻着白眼）哼，同样的路，你要是带着个美少女还嫌累吗？
　　 陈小明：（立即接话反驳）呵呵，这我没有体验过。不过呢，如果真是驮着大美女，我当然不嫌累喽！
　　 张山骑着车驮着小瘸子走在前面，他经常走这条小路，对踣况熟悉，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多累。小瘸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扭头看到车飞龙和陈小明都下了车，小明推着自行车正往上爬坡。
　　 小瘸子：他们俩人下来了，要不咱等等他？
　　 张山：好，（张山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车，小瘸子顺势下来了。）
　　 俩人站在路上等车飞龙和陈小明。
　　 张山：这个穿黄线衣的是你什么亲戚？
　　 小瘸子：是俺舅家表哥，俺俩一个村的。
　　 张山：噢。那这个穿黑花褂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瘸子：他和我表哥是小学同学，他俩经常在一块玩，所以我就认识了。
　　 正说着，车飞龙和陈小明过来了。张山指了指前边的村子，笑着介绍起来。
　　 张山：你们看，前边那个村子就是俺庄，要不等回去的时候，咱们不走这条路了，我领着你们到镇上走大路去。
　　
　　 51、张山家，中午，内
　　 张山领着三个半大小伙子有说有笑地进了家门。
　　 张山：妈，我回来了。（张山一进家门还没刹稳车子就大喊）妈，这些都是我的伙计，我们一块玩来。
　　 山妈：一惊一乍的干吗呢？家来了还什么一景呀，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山妈正在锅屋里做饭，回过头来一看，原来儿子伙了这么多同伴过来了，于是便笑着招呼道），哟，来了这么多大小伙子。
　　 仨小伙：（先后喊道）阿姨，你好，做饭呢！
　　 山妈：是呀，你们还没吃中午饭吧？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在用新鲜地瓜秧叶子揸豆沫菜呢，这就好了，你们先到堂屋里坐啊！
　　 张山：好，咱们先去堂屋吧。
　　 张山领着三个小伙伴进了堂屋，他热情地招呼着。
　　 张山：你们都渴了吧？我倒水给你们喝。
　　 说完，张山拿出三个大碗放在桌上摆好，然后提起暖瓶，往碗里倒水。
　　 张山：你们坐着啊，我去看看我妈。
　　 张山来到锅屋。
　　 张山：妈，我哥呢？
　　 山妈：你哥去闸门南刨地瓜了，你姐也去了。趁这两天天好，赶紧把地瓜刨了，这样晒出来的瓜干也好，要不遇到阴天下雨的，晒出来的瓜干都青筋呢，厉害的都发霉烂掉了，多可惜！这一年岂不白忙活啦。
　　 张山：你怎么没去？
　　 山妈：我刚从坡里回来，我这不回来做饭嘛。你姐和你哥说，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他们让我给捎饭去吃，这样不耽误工夫。所以妈过会儿吃完饭就得走。（山妈稍作停顿又说）山子，你姐切瓜干太快了，你哥晒瓜干笨手笨脚的跟不上，等吃了午饭，你也去帮着晒瓜干吧。这样呢，就让你哥刨，你姐切，咱娘俩晒，这样就能倒开手不窝工了，好吧？
　　 张山：妈，你又来了，怎么又让干活，我不干。没看着我朋友来了吗？（说着张山走了出来。）
　　 山妈：（笑着嗔怪道）你这孩子，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不照调，净帮倒忙。
　　 不一会儿，山妈端着一大盆菜走进堂屋。
　　 山妈：孩子们，来来，快坐，咱们吃饭喽。我怕你们有不爱吃豆沫菜的，又给你们加了盘韭菜炒鸡蛋。还有，这是我刚凉拌的咸菜条，吃豆沫菜就着咸菜，好吃着呢。
　　 山妈给四个孩子各自盛了一碗，然后拿出煎饼，又回头拎出一个小箢子。
　　 山妈：这是馒头，是我今天早上刚去用麦子换的，软乎着呢。有馒头也有煎饼，你们爱吃什么就自己拿。
　　 仨小伙：（异口同声）谢谢阿姨。
　　 饭桌上有说有笑……
　　 吃完饭，山妈把碗筷往桌上一撂，就起身提着保温饭盒急火火地往处走。
　　 山妈：山子，我得赶紧走了，你姐和你哥还饿着肚子呢。孩子们，你们玩吧。我得赶快下地干活去了。
　　 山妈走后，小伙伴们玩得更是无拘无束。张山从里间卧室拿出一个小竹筐，里面盛着柿子。
　　 张山：这是我妈前几天刚漤的柿子，来，你们尝尝。
　　 陈小明：吃柿子很讲究的．必须吃了饭后再吃，不能空腹吃，要不吃了肚子疼，厉害的还有得胃结石的。（小明伸手拿过一个柿子，边吃边说。）
　　 张山：是吗？我常吃，就没事，看来咱们这几个人当中，还是我最皮实。来，你也拿一个。（张山拿起一个柿子递给小瘸子。）
　　 小瘸子：（笑着摆摆手）我不吃这个，我小的时候吃伤了。你说的对，我小的时候就有一回早晨起来就吃柿子，当时贪吃，一口气吃了三个，结果肚子疼了好阵子，我妈背着我上医院打针才好的。往后我就再也不碰这东西了。
　　 小车：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怕我吃，（车飞龙伸手接了一个，大口咬起来），哟，这么甜，又脆又甜，真好吃！哥们，我发现你们村到处都是柿子树。这房前屋后、旮旮旯旯的，除了柿子树还是柿子树。
　　 张山：是呀，要不我们村还叫柿子岭！庄里的树还算少的，在俺庄南边岭上，有好几里地全是柿子林，里面都是柿树。过会儿我领着你们去看看，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大巫见小巫啦！
　　 小车：怎么都栽柿子树，有讲究吗？
　　 张山：不知道咋回事，反正这些树我从小的时候就有。你看俺家门前这棵大不？小的时候我没事整天爬到树上玩。你们谁爱吃软的？我上树给摘去！
　　 话未说完，张山就已经出去了。哥几个看到张山往外走，也都随后跟了出来。
　　
　　 52、张山家大门口外，下午
　　 偌大的柿树就在门外，张山蹭蹭没几下就爬上去了，他动作娴熟，一会儿就摘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