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当家。其实，我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个监狱的秘密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被灌了药。我没有吃药，任劫派了鸽子来和我联络，但是，我没有将药送出去。”
　　 对于别人已经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能撒谎，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这样，才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好孩子，你很老实，跟我调查到的情况差不多。”成昆说：“那么，你到底打算如何将我救出去呢？”
　　 “我早就注意到密封的神秘空间，我觉得，这个监狱，已经被监狱长控制了，因为除了我以外，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吃药啊。我不是把他给我的药丸收起来了吗？我打算在他的茶水里下药，让他吃了药，迷迷糊糊的，其他的狱警和犯人，本身就浑浑噩噩，不足为惧，我只要控制住他，就有机会进入到这里，寻找您的踪迹。”说到这里，韦一啸又迟疑地说：“但是，看监狱长刚刚的举动，我又有点迟疑。我原本以为，他将您软禁在这里，但是，看他对您的态度，似乎不像啊。”
　　 成昆哈哈大笑说：“好孩子，真聪明，不愧是我看好的金牌骗子手。你来，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他说着带着韦一啸进入了更深处，里面由一些荷枪实弹的犯人看守，他们的确是犯人，韦一啸在任劫提供的名单中看到过这些名字。
　　 进入最里面的屋子，韦一啸可真是开眼了，这里有几十台电脑，一些犯人正在电脑旁熟练地操作着。韦一啸瞥一眼，发现他们在调查各种资料，进行精密的计算，编写黑客软件。他一下子明白了，成昆控制了清湖监狱，成为这里名副其实的主人，并让“普通杀人学”继续犯案，这些人，就是他的帮凶。
　　 “大当家，什么时候，让我们也出去放放风呗。出去执行任务，可比呆在这里舒服多了。”
　　 韦一啸一惊，这句话告诉他，他们还会全国各地地跑，接触被害人。
　　 “孩子，这里就是我的犯罪天堂，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啊？”
　　 “我？我这个人不贪心，我的目的就是救大当家，给张矣名报仇。现在看到大当家没事，我就放心了。大当家您就给句话，您会给张矣名报仇吗？”韦一啸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贪心地立刻答应加入，那样，成昆反而会生疑。
　　 成昆哈哈大笑说：“孩子，你还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啊。没关系，不就是报仇吗？很容易的。”
　　 他说着命令手下：“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上来。”
　　 韦一啸看到众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在了地上，他脑袋里嗡的一声，不是别人，正是郁春秀。
　　 “这，这不是七夜的那个卧底吗？为什么说，他是杀张矣名的人呢？”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那一年的金牌骗子手决赛，我让你们去骗一个大毒枭，想办法将他的毒品都弄过来。当时，张矣名伪装成买家，利用交货的机会，用巧妙的方法，将皮箱换掉了。他坐上了车，想要离开，而此时，毒贩的手下，就是这个名叫郁春秀的卧底，对着车开了一枪，然后，那车就爆炸了。我弄到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这一点。知道为什么警察一直都查不出张矣名是如何死的吗？因为，杀人的，就是他们自己人，他们自然要隐瞒。不过，韦一啸，你也不要难过，因为，张矣名，他也是卧底。当然，你和他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哪怕他是卧底，你也想替他报仇，这种心情，我很理解，所以……”
　　 韦一啸的脑子全乱了，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他看了一眼监控录像，将平板电脑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呆呆地看着郁春秀，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郁春秀艰难地抬起头：“这，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我的确是害死了自己的战友。但是，我怀疑，我怀疑是成昆故意利用我的手，借刀杀人。所以，这一次，我明知道行动十分危险，九死一生，我还是要参加，为的就是，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小伙子，我就算借刀杀人，我能料到，你会开这一枪吗？你这陷害，也太拙劣了吧。”
　　 韦一啸回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成昆，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大当家，你有刀吗？我，我要亲自，为他，为我的好朋友，报仇。杀了他，我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和七夜之间的协议就到头了。你放心，我会跟着你，干一番大事业。”
　　 “好样的，不过，刀多没意思啊，万一没扎中要害，被他假死逃脱呢？这种故事，小说里又不是没有。来人啊，给他一把枪！”
　　 这把沉甸甸的枪端在手中，韦一啸知道，这是反击成昆的最好机会，但是，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猛地向着郁春秀冲过去，将枪抵在他的胸前。他的身子压得很低，成昆必须侧过头，才能勉强看到枪身。就听见“砰”的一声，鲜血迸溅开，染得韦一啸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如同修罗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他将枪扔在地上，不停地喘气，立刻有人上来检查，对成昆点点头：“人的确已经死了。”
　　 成昆哈哈大笑，扶住了韦一啸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在成昆的介绍下，韦一啸知道，这个监狱实际上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监狱长是自己人，而其他的犯人和狱警，都被控制了精神。所谓的“普通杀人学”只是一个业余时间的游戏而已，用来打发闲暇时光，他真正的工作，是帮助SCI组织，试验控制人精神的具体方法。药物控制是一种方法，用邮件的方式催眠，培养更多的杀手，制造不稳定的社会因素，这也是一种方法。但是，最重要的是在控制精神力量的基础上，提取精神力量。
　　 根据已有信息表明，所谓的“神的孩子”，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其实就来自于精神，那么，如果能将一个人的精神力量从体内提取出来，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是否就能培养更多的特异人呢？
　　 现如今，成昆的研究已经初具成效，他打算试验一下。虽然他的手下有不少神的孩子，但是，很显然，他不会用自己人来做试验，因此，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
　　 “还有什么比任劫更合适的呢？”成昆哈哈大笑：“他自称心理专家，来给犯人做心理疏导，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有问题，他就是想知道在这里有多少神的孩子而已。明天就是周六，他会来，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正好抓住他，做个试验。他以为自己安排进了两个卧底，正在得意呢，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第二天一早，任劫如约而至，让成昆奇怪的是，他以往都会带着警卫一起来，但是，这次却居然只有一个人。
　　 任劫在枪杆子的威胁下，进入了内核部分，成昆问他：“今天怎么独闯鸿门宴啊？”
　　 “我知道你今天要对我动手，如果带着其他人一起来，就是将他们往鬼门关拖。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
　　 “你还挺讲义气的。和你哥哥张矣名，真的很像。”成昆说：“想当年，我真的很看好你的哥哥，但是，他是卧底，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韦一啸发愣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给我看的录像，不是郁春秀杀死了张矣名吗？”
　　 “他的意思是说，那段录像，只能反映一部分事实。其实，根据警方的弹道分析，郁春秀那一枪，根本就没有打中车子的发动机。车子的爆炸，是因为有人在上面安装了炸弹。”
　　 韦一啸难以置信地看着成昆：“是，你干的？”
　　 “我知道他是卧底，还会纵容他吗？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成昆了。”
　　 “不可能，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杀错人了？”韦一啸捧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不堪。
　　 “看到你难受，我真开心。韦一啸，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道貌岸然的人。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自命什么清高？你在得知张矣名是卧底之后，竟然不告诉我？所以，我今天让你承受错杀警察的痛苦，你就得给我受着！”
　　 成昆说着一挥手道：“来人，将任劫送到实验台上。”
　　 “慢！”任劫突然说道：“成昆？你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
　　 “养虎为患啊。你最喜欢的弟子沈纯，想要自立门户。他的脑子比你好，先你一步搞出了控制人精神的电子邮件。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几年前的‘普通杀人学’，其实不是你干的，而是你徒弟吧。沈纯到处滥杀无辜，还留下破绽，让警方破解，所有的证据，都指到你一个人，你是不是很害怕？你找你的主子抱怨，但是SCI向来是以能力为重的，他们不会帮你，他们要你自己解决问题。于是，你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躲进了这个监狱里。几年过去了，你终于研究出了用邮件控制人精神的方法，于是，模仿你的徒弟，当起了‘普通杀人学’，这是给沈纯的示威吧。”
　　 成昆似乎被任劫激怒了，他狂暴地说：“胡说，只要我将你身上的精神力量提取出来，就比他强，就能……”
　　 “你来不及了！”任劫打断了他的话。
　　 韦一啸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没有颓然的姿态，一把枪抵在了成昆的额头上。
　　 “你们，还不快动手！”成昆暴跳如雷，但是又不敢妄动。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话。所有的人都如同痴傻了一样，呆呆地站着，好像眼前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监狱长是你的人？你真的这么认为？你让监狱外的同伙，抓住了他的家人，威胁他，强迫他为你服务。但是，用威胁的手段得到的同伴，会对你忠诚吗？我们找到了他的家人，然后，和监狱长谈了一下，他已经自首了，而且，他愿意帮助我们。”韦一啸冷声说道：“他将今天分给狱警的药物，混在了食物中，给你的人吃了，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成了睁眼瞎。”
　　 门被冲开了，监狱长带着紧急审讯室的人冲了进来。让成昆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搀扶着郁春秀走了出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成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还记得那只鸽子吗？你让你的人，将它打了下来。你一直都以为，鸽子是为了带走什么东西，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它是为了给我带来什么东西。”韦一啸的手中拿着一段金属管说：“就是这个，这是一个小型弹药击发器，自然出自炸药专家谭毅之手了。我说要用刀杀了郁春秀，就是利用你的疑心，你一定怀疑我有问题，所以会让我用枪杀了郁春秀，这正好，我将这个东西套在枪头上，子弹是从这里射出的，是一个包有血液的麻醉弹。中弹之后，心脏几乎停滞，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然后，我又偷偷地从弹夹里取出一颗子弹，再把枪还给你。如果你不是为了让我痛苦，强迫我亲自动手杀人，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不是吗？”
　　 “如果我当时没有给你枪，而是真的给刀呢？”
　　 “我就会如你猜想，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用刀刺入不那么要紧的地方。同时，激发麻醉弹，也能让他进入假死。只是，这样可能会在伤口处留下痕迹，不如直接用枪那么好。”
　　 成昆叹息了一口气：“好吧，是我输了，我还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们谈谈吧。”任劫问道：“你的徒弟，现在可比我们可怕多了。至少，我们不会贸贸然杀你的，多少还是要经过法院审判的，如果有立功表现，减刑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是？但是，如果是沈纯找到你的话。你就危险了。”
　　 成昆犹豫半晌，终于开口说：“我本来，是不知道你们这个计划的，但是，我接到了一封神秘来信，是没有名字的邮件，是沈纯给我的，他告诉我这一切，让我防备你们。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就连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纯了，他很可能整容，弄得连我也不认得了。”
　　 任劫点点头，对吴青山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审讯的事情，你擅长。”他说着又对韦一啸说：“我哥哥的好搭档，你想到什么没有，你觉得，沈纯会是谁呢？”
　　 韦一啸突然身子一震：“这个人，他几乎知道我们的全部举动，所以，他在我们内部！”
　　 任劫微笑着点点头：“走吧，我们去把他揪出来。”
　　
　　 【五】
　　 杭城市公安局中，局长看到韦一啸去而复返：“哎呀，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调到紧急审讯室了吗？”
　　 “我有了出息，自然要来看看局长您了，如果那天您不派我负责会议，我又怎么有机会遇到领导们呢。”
　　 “哎呀，说到底，还是你小子，自己有能耐啊，你要是没有这个本事，我就算是将你带到公安部长面前，你都不可能说出像样的话来啊。”
　　 “局长抬爱了。对了，你那个连环爆炸案，审完了吗？”韦一啸好像拉家常一般问道。
　　 “哎呀，你别提了，在押解犯人的过程中，车子爆炸了，牺牲了好几名警员，我正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呢。”
　　 “这可真是不幸啊。不过，话说回来，局长您的运气还是一直都蛮好的啊，从您当派出所警员开始，您的辖区就一直都没有出过大事。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那个大名鼎鼎的‘普通杀人学’，他一直都在您附近的城市作案，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您所在的辖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局长觉得韦一啸话中有话，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炸了警车？这种事情，的确很像是谭毅的作风啊。‘普通杀人学’玩弄人的心理，还真的像是吴青山的作风。你说呢？把他们两个当倒霉蛋，替你认罪，是不是很不错的选择？你，就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