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河边的银杏林(散文)
一大片银杏树,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金黄的光。那是一个金色的世界,一个童话的世界。看,树林里还有好多座椅,供游客休息用的呢。进入这个世界,我不禁有些惝恍迷离的感觉,像做梦一样。我想起小时候学过的《太阳山》,那文章说的是兄弟俩到太阳山上寻找金子,批判了老大的贪婪。不过这种联想太生硬,但我只不过是用来说明这里也像太阳山一样,到处是金子而已。不信,你看,不光树上全是金子,地上也叫金子铺满了。
你大概已经猜透了,这就是银杏树,也叫白果树。
银杏树,这几年已经不稀罕了,公园里,河边,街道两旁,到处都栽满了这种树。
但原来,在我脑子里却是一种很神秘的树。
小时候跟着爷爷赶集,经常看见小摊上在卖白果。那时候我还没听过“银杏”这个词,只知道“白果”。这白果,表面非常光滑,银白色,很好看。我问爷爷,这东西能吃吗?他说那是当药材用的,不能吃,能吃咱也吃不起。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快到了,集市上开始卖烟花爆竹。适合平民的孩子玩耍的是能钻天的“火老鼠”,还有用手拿着放的“手虎子”等等,比较特别的是“白果花”。制作者将白果里面的果肉扣出,换上花药,加上个芯子,也就成了跟“火老鼠”和“手虎子”一样的烟花。每到正月十五晚上,我就拿出爷爷给我买的“白果花”。点着芯子,那“白果花”就嘶嘶地冒出璀璨的火花来。放完后,还能久久地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火药气味儿。
我喜欢白果,就因为它可以制作“白果花”。但白果树也即银杏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是个谜,因为它不像杨树、槐树、榆树等平常的树。
上中学了,我在课本上看到了郭沫若的散文《银杏》。那篇文章对银杏进行了高度的赞美。从使用价值上看,它富有营养可以食用,但作者更赞美了它的“真善美”。
然而我也只是从文章里看到它,现实中的银杏树我一次也没见。
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带学生到本地望海楼山去旅游,才在金蝉寺旧址前见到两株银杏树。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银杏树吧?只见它们青枝绿叶,树冠很大,十分庄重。但也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后来我们到莒县浮来山去旅游,在定林寺见到了一棵非同寻常的银杏树。不过定林寺的这棵树太大了,大得超出我的想象。有资料说:“此树高24.7米,经纬15.7米,需近10人手拉手方能将其围抱,树冠覆盖600余平方米,据载推算已经有近5000年的树龄。”我们去的时候,正是梅雨天气。出于对文学理论家刘勰的敬仰,我们在树下合影留念,临离开定林寺的时候,我们还在小卖部买了几个白果以示纪念。
打那以后,我对银杏树有了印象,不过还是很少见到它们,认为它不过是寺庙的常客,永远给人以神秘感。尽管它有长寿、高雅等优良品质,但只是一种贵族的气派,与平民百姓无缘。若非如此,为什么广大的老百姓没有种植的?为什么街道两旁只有法桐之类观景树,却没有银杏树?
但这却是我的偏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银杏树渐渐在大街两旁露面了。跟别的树不一样,银杏树开花的时候不为人注意,茂盛的枝叶也不是很吸引人,但是每至晚秋,它可就风姿迷人了。它的叶子像金子一样黄,非常暖人眼目。看到它们,忧愁的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抑郁症患者,情绪立刻好转。而且它恰恰在人们容易悲秋的初冬时节显示了它的优势,这样的季节往往令人不快。人们常常赞美秋菊,其实,还应该加上银杏。
今天,银杏已经普及了,我们行走在马路上,游览在风景区,活动在广场,漫步在河边,几乎随处都可以看到银杏,甚至就像现在我眼前的银杏树一样,已经形成大片的银杏林。
人们之所以喜欢银杏,大概只是因为它有食用和药用的使用价值,和能够供人观赏的审美价值。而我唯独注意到,银杏终于去掉了它那贵族的派头,抛弃了它那宗教的神秘面纱,走向了普通的场合,走向了大众,与普通树木融合在一起,成为人们司空见惯的平凡树种。
2022.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