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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碧海吴钩传(四十七)


作者:袖手风云 秀才,2640.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25发表时间:2010-03-19 00:14:23


   祁寒稍一思忖,道:“还是先看看再说。”两人又往下走了不远,这才看清场中的情势,却是中间有七八辆大车聚在一块儿,十几个穿天蓝色衣裳的人正围在那大车四周,祁寒见过他们的服饰,知道他们就是射江镖局的人了。另有数十个短打扮的人将射江镖局的十几个人团团围住,正进攻不止。那地上还有几十具尸首,两边的人都有,但射江镖局的人却占了七成。
   祁寒道:“看样子射江镖局的人多半是碰上劫镖的了。”阿絮道:“只不知来劫他们镖的是什么人。”祁寒道:“难道又是断云岭?”
   正此时,只听被围住的射江镖局诸人中有人大声喊道:“住手!”那围攻的数十人中便也有人喊道:“且停下手来。”话声中,那数十人都往后退了一步。那声音又道:“金总镖头,你想明白了吗?”
   此时祁寒和阿絮又走近了些,就见从射江镖局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来,正是金采权了。金采权道:“既然各位要夺我们射江镖局的镖,我们认栽就是。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了。只望你们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先前那声音便笑道:“总算金总镖头是个聪明人。你既这样说了,我哪能不给你面子!东西留下,你们放下兵刃各自逃生去罢,我不杀你们就是。”说着,就见原本围成一圈的那数十人各往两边走开,闪出了一条路来。
   金采权叹了一声,将刀往地上一扔,道:“大家放下兵刃吧。”那十几个射江镖局的人应声纷纷将手中兵刃掷落在地。金采权又一抱拳道:“敢问好汉的尊姓大名,金某日后也好报答全命之恩。”
   那声音冷笑道:“金总镖头还想来讨回东西吗?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我的姓名告诉你也无妨。我姓汪名五峰,乃是东海老船主属下蓬莱分舵舵主。”祁寒一听此话,便惊道:‘东海老船主?他们是倭寇!”
   山下金采权听了,面上顿时一片灰暗,只向后面射江镖局的人道:“我们走。”便从那数十人闪开的路中向外走去。阿絮在山上看得明白,忽然低声呼道:“不好!”祁寒正要问:“怎么了?”就听见一声呼哨声起,那数十人蓦得一合,将射江镖局的人围在当中,又举起兵刃就向他们杀去。只见鲜血迸起,射江镖局诸人发出一阵阵惨叫之声,显是不少人立时就死于乱刃之下。
   祁寒不及多想,拉着阿絮道:“快去救人!”两人身子纵起,数个起落,便已到了山下,直向人群中冲去。那些人未料到山上突然会冲下人来,顿时为之一乱,祁寒和阿絮径直冲到中间,就见场中射江镖局只剩金采权和另两人背身而立还在苦苦支撑,身上却也落下不少处伤来,三人的脚下正躺着十数具射江镖局中人的尸体。
   祁寒跃到金采权身边,道:“你们随我们闯出去!”话声刚落,就觉一股沉厚的力道向背后涌来。祁寒身子原地滴溜溜一转,伸手挡去,双掌相交,只听“蓬”的一声,祁寒与偷袭那人都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一退之下,便喝道:“好掌力!再来试试!”听声音正是方才说话的那汪五峰了。
   汪五峰平举双掌,向前猛推了过去。祁寒见他来势汹汹,知道不可力敌,便运气于臂,挥掌相迎,待两掌便要相交之时,祁寒的手法忽得一变,双手在汪五峰腕上一搭,再顺势一拨,将那他的双掌之力向旁边引去。这一搭一拨深含鄱阳王家“挥弦手”的精髓,汪五峰自是不识,又收势不及,两掌正打在左右两个手下的身上。那两人飞身跌出,便即丧命。
   此时阿絮也已疾出几招,将围在金采权他们身周的人避退,又劈手夺过一柄刀来,道:“接住!”便往祁寒那儿掷去。祁寒一招得手,往后退了半步,伸手将刀接过。那汪五峰见自己未杀得了敌手,反伤了两个手下的性命,心中恼恨,挥掌便又逼上前。祁寒将刀一立,猛出一刀,正是“疏雨刀法”中的第一快招“风雨争飞”。
   这招本来就快似闪电,汪五峰又是逼上前去,便向象是以身子向那刀撞过去一般。匆忙中,汪五峰将足一点,平空跃起数尺,堪堪闪过这招。他身后诸人却不及防备,只听哀号声不绝,却已有四五人倒在刀下。
   祁寒自修习了“挥弦手”后,对武功一道领悟颇多,所谓一通百通,便是在“疏雨刀法”上也是大有进境。他一招“风雨争飞”使出后,变招极快,紧接着便以一式“宿雨初收”反手上撩。那汪五峰以全力跃在空中后,已无余力再往上跃,只得往将劲力一松,就势往旁边摔去。
   这一摔虽然姿势难看,却比寻常下落要快捷了许多,恰躲过祁寒那一刀去。不过那左右尽围着人,见汪五峰摔下来了,都想躲闪,却哪还来得及,汪五峰又身形庞大,便被压伤了七八个人。围得远些的人不知究竟,但汪五峰跃在高处他们却是见着的。又见汪五峰从空中摔落下来,只道他已被人所伤,都心下惶恐,但他们却也不四散逃走了,反倒吆喝着,向圈中逼了过来。
   祁寒大声喝道:“走!”将刀漫舞作一团银花,当先开路。那围在四周的人虽然勇悍,却也不愿当其锋锐,纷纷逼闪开去。金采权和射江镖局的另两人不敢怠慢,忙紧跟在祁寒之后。
   汪五峰爬起身来,稍做喘息,见自己手下数十人都拦不住这几人,竟已快要给他们杀出重围,便怒吼一声,从地上拾起一根长枪来,猛从斜次里杀出,直向金采权刺去。金采权正疾步而走,却没料到旁边忽然伸出杆长枪来。眼见那枪已刺到胸前,急切之中却也应变颇快,将上身迎着枪势往后一仰,那枪擦着他的鼻尖便刺了过去。如此一顿,早有数人过来,将祁寒和金采权隔断。
   汪五峰冷哼一声,将枪杆往下一压,正打在金采权的身上。金采权正仰着身,不及抵挡,被枪身一压,便摔倒在地,还未起身,从旁边便涌来几人,齐举兵刃向他砍去。两个射江镖局之人忙上前去挡,但汪五峰的枪也已到了,如毒蛇涂信般疾点两下。那两人闷哼两声,往地上倒去。还未倒下,数般兵刃便已砍在他们身上。金采权微一起身,就觉头上一热,仿佛下了场血雨一般,将他全身都淋得湿了。他心中却一凉,只楞楞地望着朝他砍过来的几般兵刃,竟连躲也不会躲了。
   另一边阿絮又打翻了几人,正要过来替他们断后。见此情景忽得纵身而起,正落在金采权身旁,又拉住他的胳膊,往上一跃。那几人的兵刃已砍下,却觉眼前一花,砍下的兵刃都无处着落。只汪五峰看的明白,但手中的枪却还是比眼光慢了一步,也刺了个空。
   阿絮拉着金采权在空中略一折,看准一个落脚之处,向那儿跃去。只一落足,又是数般兵刃杀了过来。但阿絮早有防备,足尖稍一沾地,身形便即拔起。如此几个起落,便已脱身到了重围之外,又纵身向她和祁寒下来的那座小山上跃去。
   此时祁寒也已杀到山脚下。那些围着他的人明知不敌,都往后退去,但也不退远,只远远的围在他四周。因而祁寒虽然占了上风,一时却也摆脱不了他们。
   阿絮拉着金采权一路疾奔,到了山顶之上,见暂时无人能追上来,便松开手去道:“你且逃命去罢。”说完回身便要去救祁寒。正此时,阿絮就见身旁一道青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却是雪芭蕉直往山下冲去。
   雪芭蕉原本和另两匹马一样都栓在树上,见祁寒他们在山下受困,也自心焦,便一直踢跳嘶咬不止,竟就真得挣脱开去。祁寒正一面对敌,一面寻思以什么法子脱身,只听一声长嘶,就见雪芭蕉高迈四蹄,如旋风般自山上疾驰而来。围在祁寒身周的人见此声势,忙慌不迭往旁边避让。祁寒一声清啸,腾身而起,正落在雪芭蕉的背上,拨转马头,就要往山上走。
   初时汪五峰见祁寒被围住,便也没有急着上前,只想待他气力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手杀他。待见祁寒已跃上马背,忙猛追两步,运尽全力,一枪刺向祁寒后心。祁寒听见风声,回手便是一刀,正将那枪的枪头削了下来。汪五峰怒极,抬手将那枪杆向祁寒扔了过去。但只这一瞬间,雪芭蕉已跃出十步开外,祁寒反手用刀轻轻一磕,便将那枪挡落在地。在汪五峰怒目相送之下,雪芭蕉一阵飞驰,便已到了山顶。
   此时阿絮已将那两匹马从树上解下,让金采权和自己各骑了一匹。祁寒上得山来,三人便自另一边往山下驰去。待下了山,又行出数里,祁寒见后面无人追来,轻轻一勒缰绳,雪芭蕉便停了下来。阿絮和金采权也止住马。
   祁寒本对金采权的为人颇多鄙夷,虽救了他性命,却也不想与他多话,便对金采权略一拱手道:“既已到了此处,料他们也追不上你。我们就此别过了。”说着,也不待金采权回话,就和阿絮往前行去。
   祁寒面上戴了面具,金采权自是不识,他楞了片刻,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拜倒在地道:“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金某永世不忘。二位的姓名能否见赐,也好让金某铭记在心。”祁寒淡淡道:“不用了。”说罢又欲前行。
   金采权见他们走的方向,忍不住道:“两位大侠想到哪里去?”祁寒道:“杭州。”金采权急声道:“二位大侠,杭州可去不得!”祁寒听了此话,心中作奇,便停下马来,回身问道:“为何去不得?”
   金采权从地上站起,走到祁寒的马边,道:“不瞒二位大侠,我听到消息,说就在这两日倭寇便要进犯杭州城。二位此去,岂不是自入虎口吗?”祁寒道:“倭寇要进犯杭州城?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采权道:“我们开镖局的,靠得就是门路多,消息准,才能在江湖上立足。所以二位大侠放心,此消息是一个极有来头的人告诉我的,断不会有误。”祁寒见一路而来,路上往来的行人都一如往常,并不象有百姓要逃避战乱的模样,便道:“城中百姓可知道此事?”
   金采权道:“此消息极机密,城中的寻常百姓如何知道!”阿絮道:“那你为何不告诉官府,好让城中军民有所防备?”金采权道:“我只是一介草民,说出这话来有谁肯信!若再办我个无故惊扰城中军民之罪,岂非我自找的么!我虽知道这消息,却不能说,也只能独善其身了。”
   祁寒听了这话,气往上撞,冷笑道:“难得你还肯告诉我们,如何算是独善其身!”金采权道:“二位大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若看着你们去送死,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吗!”说着又叹道:“其实我就算能保住性命又有什么用!我的射江镖局……射江镖局……”
   阿絮道:“方才那些人果真是倭寇吗?”金采权道:“我也听说过那老船主手下汪五峰的相貌,正是方才那人的模样。那人又自报出性命来,这是不会错的了。”阿絮道:“可他们为何要夺你的镖,难道你的镖中有什么特别的物事吗?”
   金采权听了这话,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道:“倭寇只是要财物,哪管有什么特别不特别了。我这次出来名为保镖,实则保得是我射江镖局的身家性命!那几辆大车上放着的,不是旁人托运的货物了,而是我射江镖局这许多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所有家产!我听到倭寇将要进犯杭州城的消息,想到若围起城来,我们势必做不起来生意,一天天耗下去,得白白损失多少银子!要是一旦城破,就更是血本无归了。还不如趁倭寇未曾进犯之时,将射江镖局搬到其他地方去,只要元气不伤,哪里赚不到银子!谁知还没走多远,就碰上了那些倭寇。所有的东西都丢了不说,镖局里的弟兄也都被杀了,射江镖局……那么多财物、几十条性命……我的射江镖局啊……可算是完了!”说到此处,金采权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
   祁寒听他如此一番话,心中更是不屑,道:“血本无归?你现在这模样不知叫不叫血本无归了。”金采权哭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出城来,虽然在城中有些风险,却不比这般境地要强么!”
   祁寒不耐与他多说,冷声道:“多谢你好意提醒,我们自省得了。”说着携着阿絮,催马便向前去。走出里许去,阿絮叹道:“金采权虽是咎由自取,但他那射江镖局损失了数十条人,却也着实可怜。”
   祁寒也摇头叹道:“那些倭寇的手段果然毒辣。金采权利字当头,原本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他手下那几十条性命。此处接近杭州,乃是重镇所在,但倭寇还是如此嚣张,倭患之烈,也可见一斑了。”阿絮道:“金采权说倭寇要进攻杭州,不知是真是假?”祁寒道:“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到杭州去走一遭。且去看了情形再做计较。”祁寒与阿絮边说边行,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来到杭州城外了。
   那杭州城所在的杭嘉湖平原原本是一片汪洋,长江与钱塘江的泥沙不断冲积,历经千万年,便形成了这一大块平原来。杭州城里的西湖最是著名,在远古时期却是一个海湾。杭嘉湖平原形成后,那海湾与大海隔绝开来,这才成了西湖。北宋柳永曾在其《望海潮》一词中极尽杭州的繁盛,据说南宋时,金主完颜亮便是读了这首词才引动了南侵之念。
   柳永词云:“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在杭州这块平陆上建置了钱唐县。汉灭秦,仍称钱唐,同时是会稽郡西部都尉的治所。隋灭陈后,废郡为州,这才将钱唐改为杭州。在唐代杭州便已兴盛起来,有“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之称。
   五代十国时,临安乡民钱鏐占据了东南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建立吴越国,以杭州为都城,并发军民大修杭州城。修成后,杭州规模大增,“邑屋华丽,十万余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由此以后,杭州历经宋、元,都是天下闻名的大都邑。南宋时更是在此定都,使杭州盛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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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武侠小说最重要的是情节,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此作情节瞬息万变,悬念不断,紧扣心弦。深得武侠创作之堂奥,看来对金庸、古龙很有研究,人物塑造也不错。语言颇有古韵,但愿越往后走越吸引读者。【编辑:晋忻陈】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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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晋忻陈        2010-03-19 00:17:19
  武侠小说最重要的是情节,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此作情节瞬息万变,悬念不断,紧扣心弦。深得武侠创作之堂奥,看来对金庸、古龙很有研究,人物塑造也不错。语言颇有古韵,但愿越往后走越吸引读者。
山西忻州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教师
2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10-03-19 20:55:44
  作者是以写武侠小说见长,品读其文,信然。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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