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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老妈,老屋,老猫(散文) ——新农村改造后的农村人


作者:高祥华 白丁,8.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920发表时间:2023-12-03 22:08:59
摘要:农村百姓生活


   老屋又有了生机,煤火还是那么旺盛,火炕还是那么热,人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老屋没有了从前的热闹和欢声笑语,有时甚至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老屋平日里只有老妈老爸和老猫,一天到晚连个串门的人都没有,唯一能让老爸老妈感到欣慰的只有这只老猫,老猫又重新睡在了热炕上,这次没有人与它争热炕头了,它又重新做起了的美梦。
   有父母就有家,有老妈的家就很温暖,老妈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就是停靠的港湾,就有思念,不论多远、不论在外干什么?每逢佳节,人们都会想着家,想着家乡的老妈。春节哥哥姐姐们都回家过年,他们又回到了老屋,老屋又热闹了一番。
   老猫老了,吃硬的东西吃得很慢,老妈早上喂它些牛奶,有时把点心用牛奶浸泡后喂食它,平时把肉和火腿用刀切得也很碎,就这样老妈一直在老屋住到第二年后秋,老猫身体又发福了,精神头十足。
   2012年国庆节,大哥、二哥又回到老屋,二哥见到老妈还没有住新房的打算,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说:“妈,今年冬天,我爸你俩别在老屋住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也不好,在老屋住倒腾这点煤,又累、又赃、又黑、屋里又冷,新房多好,地暖干净,又暖呼,对你的心脑血管病、关节炎都有好处,早点去新房住吧。”
   老妈头戴着蓝头巾,不停地干着手中的活,一言不发,我和大哥交换了个眼色,大家都明白,自从老妈重回老屋,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次哥哥、姐姐们回家,都催促老妈去新房住,老妈每次都说:“不急,再过些日子。”一直住到现在,大家都觉得说的絮烦了,这次又说去新房住的事,老妈沉默不语。
   大哥打破沉默,咳嗽了两声说:“咳、咳老二说得对,没有新房时,您老想着自己盖房,有新房了又不去住,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这老屋,舍不得这只老猫,实在不行就把老猫也带走去新房。”
   老妈叹了口气说:“唉、要不是怕这老猫受罪,我和你爸早就去新房住了,去年秋天这老猫瘦的就剩下把骨头了,我们要不回来住,它呀,连去年冬天都过不了。带它去新房,以前也去过,新房没有猫洞窟,它进出不自由,我老了,腿脚也不好,腿还浮肿,行动不方便,在新房老猫又待不住,来回给它开门,我和你爸还不让它给累死。”我说:“妈,我爸你俩不能因为这只老猫,就不去新房住了吧?”大家又一番相劝,老妈最终同意,天冷了就回新房住。
   在不易觉察中,日子飞快的流逝,那本完整的日历,在一页页变薄,四季被节气染成不同的色彩,秋天是最有诗情画意的季节,也会令人产生惆怅、惋惜和感慨。
   2012年秋,我连续几次去老屋给老猫送猫食,猫食被吃得干干净净,就是没有看到老猫的身影,回去后我对老妈说了此事,老妈不放心了说:“明天咱俩回老屋,去找找它。”我说:“它是长腿的我们去哪里找?”老妈坚定地说:“那也得去找找,就这样定了。”
   天公不做美,从夜里就开始下雨,从早到晚小雨不断,晚上又刮起了大风,风雨交加。第三天早上起来,天很冷,后山的山峰上白雪皑皑,树叶在风中纷纷落地。老妈起早就敲门“咣咣咣”,“老五,起来了吗?”我赶紧开门说:“早就起来了,什么事?”老妈说:“前天你说看不到那只老猫了,说好咱娘俩昨天去找找它,谁想到这两天,又是风又是雨的,今天风小点了,你和我回老屋去找找那只老猫,我担心这老猫,没准真的死了。”
   我说:“要是真死了,那也就省心了,还找它干什么?”老妈生气地说:“你说的什么话,就是死了也要见到猫尸,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老妈生气地走了。妻子在一旁说:“老妈这么大岁数了,惹她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我找了件外衣穿好,出门追随在老妈身后,向老屋走去。
   一场大风,吹散了昨天的云雾,湛蓝的天空,飘浮着几丝淡淡的白云,新鲜的空气从鼻腔中吸入,从喉咙侵入到肺腑,令人心旷神怡。老屋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坚强的等待着它的主人回来,西房残破的山墙,裸露出被大火烧过的边柁,还像从前一样,死不瞑目地诉说着日本人当年在我们的家乡,所犯下的无耻罪恶,老屋见证了我们这个家族几代人的成长历程,有荣辱、有兴衰、有生死、有希望和梦想。老妈打开那把生了锈的铁锁,老屋内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煤火、土炕,墙上相框中的照片,每一张老妈当年获得过的奖状,都挂在墙上的框架中,就像主人出门时间久了点,今天又回来了,老屋的一切还都是那么亲切。
   老妈说:“先在屋子、院里内外找找,是不是有老猫的踪迹?”我情不自愿在老屋和院子里转了一圈说:“没有。”老妈看了我一眼,我躲过老妈质疑的眼神,一阵清风吹过,看到西边院墙与残破的西房墙的拐角处地面上,一条尾巴在摇动,我不由自主地说:“老猫怎么在那里趴着?”老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细看才明白,是老狸花猫尾巴上的毛,被风吹得在摆动,老妈说:“快去看看。”
   来到老猫身边,老猫头冲着墙角,身子被墙拐角处掩住,所以从远处看,只能看到猫尾巴,我弯腰用手抚摸着老猫的身体,老猫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根根扎手,老猫瘦得,就像第一次老妈重回住老屋时的情况一样,只是这次它身体冰凉僵硬,老猫死了。我突然想起,老妈讲我老太的事,她当年曾经躲藏在这个墙的拐角处,看到了日本人放火抢劫的罪恶,她又是怎样及时地灭火救下了老屋,就像电影在我脑海中闪过,今天老猫却又死在了这里,难道是老天的安排?看来老猫是追随着我先祖的足迹而去了。
   老妈叹了口气自责地说:“我要是还在老屋住,老猫也不会这样,你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
   老猫死后,老妈很少回老屋,大家也很少提老屋和老猫的事。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2020年6月,北京爆发新一轮新冠肺炎感染病例的消息传出,村里防控疫情又开始严了,早上老妈打开她的一个蓝布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百元钱,戴上口罩,老爸大声问:“你去哪儿呀?”
   老妈看看老爸说:“你甭管。”老爸又大声说道:“出门想着戴上你的头巾!”
   老妈说:“我现在不戴头巾,头也不痛了。”
   老爸:“看你能的,还涨本事了。”
   老妈来到村口执勤点,她大声对我说:“老五,你过来。”
   我来到老妈面前问:“妈,有什么事吗?”
   老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说:“你去对面小卖部给我买一箱冰棍来。”
   我好奇地问:“您从来不吃冰棍,买它干什么?还买这么多。”
   老妈说:“叫你小子去买,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去。”
   我说:“好,我去,我这里有钱。”
   老妈:“有钱是你的,今儿必须拿我的钱。”
   我看老妈态度坚定,有点反常只好说:“好,好拿你的钱。”
   我从小卖部买来一箱冰棍,回到执勤点,把剩余的钱交给老妈,我对老妈说:“我给您送回家去吧。”
   老妈说:“不用了,这是给你们这些执勤的孩子们买的,大热天的,你们辛苦了,疫情又严重了,多闹心,我老娘子也没有什么能力,要退回二十年,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来执勤,如今我老了,行动不方便了,给你买箱冰棍,表达一下我的心意,就算为预控疫情出份利吧。”
   她指指桌子上的消毒液说:“这是消毒水吧?你们年轻人,懂科学,有文化知识,可千万别听那个特……特什么来着?对,想起来了“特务府”千万别听那个特务府的。”
   大家一愣,不明白老妈说的是什么?老妈也看出来了,继续说:“就是电视上说美国的那个特务府,他说喝消毒水能防止疫情,结果有人真喝了,还出了人命。”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有几个妇女乐得前仰后合,我说:“妈,您就少说点“评书”吧,人家叫特朗普。”
   老妈:“大人说话,你这孩子别插嘴,边上凉快着去,我什么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教育老娘,他不是整天说我们中国不好吗,我看他就是特务府的特务。”
   老妈的话再次引来了大家一阵阵的笑声。
   2020年春节,家人们回到老妈住的楼房过年,有老妈的家温暖又幸福,不论天涯海角,就有思念,就有家的牵挂。无意中我们发现,老妈头上长年戴的蓝头巾不见了,猛一看,老妈的模样也变了,露出了她本来模样,满头银白,头发上黑色发卡把她的白发拢在脑后,显得年轻了不少。大姐问:“妈,你怎么不戴头巾了?”
   老妈说:“我也说不清,以前,一会儿不戴头巾,风就会吹得头痛,觉得这头巾,我这辈子是摘不下来了,谁知道今年我发现,不戴头巾我的头也不痛了,腿常年的浮肿也好了,我去问了大夫,大夫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说:‘有好转,好啊,那也得吃药维持治疗。’又给我拿了些小药片,不舒服的时候就吃点,还真管事儿。”
   二哥说:“现在人的生活、饮食、医疗、居住等各方面的环境都好了,人均寿命普遍提高,要是在解放前,老妈这病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大哥说:“心脑血管病、关节炎就怕冷,老妈住在楼房里,冬天有地暖,可以有效的缓解这两种病,别说解放前,就是还在老屋住,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家都觉得大哥说的有理,老妈感慨地说:“从我想给自己盖房,到现在住进新房,都是我想不到的事,今天却实现了,人要有良心,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好生活,想想自从有了共产党,大的不说,就说我们家,变化太大了,你爷爷那辈人,日本人还烧咱家的房子,受他们欺负,解放后我们站起来,今天我们又富起来,国家强大了,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们了。唉!就是觉得咱家的那只老猫死的可怜,我要是还在老屋住,它也不会死的那么让人揪心。”
   我上初中的儿子问:“奶奶,老屋有多少岁了?比您岁数大吗?”
   老妈说:“当然比奶奶岁数大,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
   儿子说:“一百岁,那共产党过了年也一百岁了,我们今天过年也一起庆祝一下吧。”
   老妈笑着说:“好孩子,行,过了这个年,我们的党也一百岁了,那就趁着奶奶还活着,我们就一起迎新春、过新年,为我们的党提前过个百岁寿诞,好好地庆祝一下。”
   大姐说:“妈,您一定也能活到一百岁。”
   我说:“还是当过妇女主任的觉悟高,老妈说的一套套的,满满的自信。您那,以后别再提老猫的事了,生死都是自然现象,老猫能活到二十来年,也算高寿了。我向您老再宣布个好消息,今天支部书记告诉我,我入党的事,支部通过了。”
   老妈一听喜笑颜开地说:“真是好消息,三喜临门,准备开饭,新年,新气象,喜事喜临门,我们一家人,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儿子说:“等等,我给大家放一首歌助兴。”他拿过我的手机,打开播放器,满房间内回荡起雄壮的歌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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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屋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有心酸,也有难得的幸福。虽然老屋已经脱落了许多墙皮,但老妈和老猫早已对老屋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当老妈和老爸搬到新居,留在老屋的老猫起初还看不出异样,时间一久,才发觉老猫瘦得不像样子。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老猫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父母的新居,这是多么有灵性的老猫啊。由于新居不适合老猫居住,老猫不得不离开老妈,回到老屋。老妈担心老猫,就同父亲一起再次回到老屋。一篇语言流畅,感情真挚的作品,为作者点赞。感谢赐稿晓荷,佳作力荐赏阅!【晓荷编辑:芹芹森】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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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芹芹森        2023-12-03 22:11:42
  万物皆有灵,文章构思不错。创作辛苦,给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高祥华        2023-12-04 13:37:22
  谢谢老师!
3 楼        文友:高祥华        2023-12-04 13:42:39
  老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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