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甲字一号(小说)
自来水公司恢复供水的前个晚上,负责自来水净化配料的戴春家,正准备熄灯睡觉时,突然来了三个持刀的蒙面人。他们一人制住了戴春,一人将刀架在戴妻脖子上,一人抢走已经睡着的孩子。这时,一个蒙有黑色眼罩的独眼凶狠地望着戴春,“只要你在水厂恢复供水那天,带样东西到净化间,不能报警,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会将你的妻儿活着放回,不然,你就等着给这娘俩收尸!”
稍后,两个蒙面人将戴春的妻儿带走了,独眼蒙面人一直监视戴春到天亮,直到戴春上班前,他从怀里掬出个铝皮饭盒塞到戴春手中,“一定要带到,记住昨晚跟你说的话。”
戴春接过饭盒,用块毛巾包住盒子,夹到腋下走出家门。当他赶到水厂大门前,只见厂门前如临大敌般站着公安战士,站岗的战士时而检查下进厂工人带的东西。
戴春怀着极度紧张的心情,惶恐不安地走到大门前,一个战士伸手拦住了他,“停下,检查!”
当这个战士将拿到手中的铝盒正要揭开时,突然从门里走出一个年纪大的战士,他一边拍拍战士的肩膀,一边嘻笑着接过战士手中的铝盒,对戴春说,“戴师傅,我看看你老婆做了什么好吃的。”说完稍揭下盖子后又盖上,接着将铝盒塞到戴春手中,“走吧,别迟到了!”
年轻战士望了下年纪大的战士欲言又止,年纪大的战士像是理解他的意思,“戴师傅是个老实人,他没有坏心思。”说完离开大门走远了。
当戴春走进净化间,忐忑不安地将铝饭盒放在工作台上,他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人正打开一个装有净化剂塑桶,随后揭开他带来的饭盒,从中拿出装有白色粉末的瓶子,将瓶子里的粉末全部倒进桶里摇了摇,再拿起塑桶准备往净化缸倾倒时,戴春看到眼镜这番不可理喻的操作,上前挡住他,“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小廖呢?”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眼镜说完,凶狠地推开戴春,欲再拿起塑桶时,陈宏带着几个战士走进净化间,望着眼镜,“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说完,使出一套漂亮的擒拿,从腰带摘下手铐,将他铐了起来。
望着眼前这迭宕起伏的过程,戴春吓傻了,他呆呆的望着陈宏,“公安同志,我也有罪。”说完自觉地向陈宏伸出双手。
“戴师傅,你是被协迫的,没有罪,我们会找到你妻子和孩子的。小廖是在上班途中,被这个人杀害了。”
后来,陈宏将被加入毒品的净化剂送样分析,证示其中含有高浓度的氰化钾。让戴春将毒品顺利带入厂内的是留用警察身份的潜伏特务白笑成,已依法逮捕。于是,陈宏以自己的机智,成功化解了春明市面临的重大危机,保护了人民生命安全。
九、调兵遣将
百丈崖山区方圆几十公里,山高林密,多次调查和几次追踪,疑点都是指向百丈崖。陈宏决定对百丈崖区域进行一次全面搜索,搜索的队伍不能太大,不然无异于大炮打蚊子,必须组建一支精干的分队,对重点区域和可疑地点进行搜索。
这天上午,陈宏向洪涛请示他的作战计划,洪涛很了解面前这位下属的意志和能力,同意了他的计划。洪涛望着陈宏问,“对这支搜索队伍,你是想用侦察连的原班人马?”
陈宏点头,“是的,这是我用得最顺手的搭挡。”
洪涛吸了口烟,弹了下烟灰,“同意,你去拉队伍,不要在公安局集合。”
“是!我还要跟你借个人。”陈宏望着洪涛。
洪涛睁大眼睛望着陈宏,“谁?”
陈宏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故作轻声地说,“你的警卫员杨军。”
杨军原本是陈宏属下,敏锐机智,枪法了得,后被洪涛看中,当了他的警卫,这次陈宏要人,他只好同意,“好,没问题!”
这天,陈宏和杨军坐在屁股冒着浓烟的敞蓬吉普里,去春明市驻军连队寻找他要的人。在郊外路上,当吉普越过路边大树的一瞬,突然有人从树上掉到吉普后座上。这时,杨军调头向后座一看,“猴子!”
猴子林霄向杨军挤了下眼,随后望着陈宏后背,“连长,猴子报到!”
陈宏手握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嘴里嗯了一声,“嗯,好的!”
吉普发出阵阵呜呜声,继续向前奔驰,当车行到一个土坡旁,只见一个圆球状影子在距吉普只有五米距离时,从路里滚到路外,当影子从路边站起来,随着咔嚓一下刹车,车轮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嗞嗞声才停下。
这下陈宏心里咚咚跳着,他跨下车冲向站在车旁的人,猛踢了一脚,“豹子,你不要命哪!”
豹子朝陈宏哈哈傻笑着,“连长,花小云向你报到!”
别看花小云的名字带点女人味,而且个头不高,但他奔跑和攀崖的本事可不小。
午饭后,陈宏他们来到一个连队大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内连连叫好声,进门一看,一个穿着背心的大个子军人在表演劈砖。
大个子名叫尚德,原是个出家人,抗战时参加了八路,他的大力金刚掌在战场上劈死了多少鬼子,连自己也不知道。尚德见老连长来了,一幅憨厚的表情望着陈宏,“连长,你来了!”
陈宏走到尚德身边,微笑着拍了下他肩膀,“去收拾行装,马上跟我走。”
尚德双脚一收,向陈宏敬礼,“是!”随即拿起上衣朝宿舍跑去。
下午,陈宏驾车开了几十里路,来到战士叶永明的驻地。陈宏调叶永明进搜索队,是看中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弩箭,他的弩箭百步穿杨毫不夸张,这种冷兵器杀人于无声,摸敌人岗哨最适合。
第二天,陈宏接着收了几名本地出身的战士,至此,一个排兵力的搜索队组建完成。
十、探无名洞
一天黄昏,春明市郊某驻军院内,陈宏组建的搜索队和接应队伍整装待发,洪涛作了动员报告,随后,乘几辆卡车向百丈崖方向开拔。
夜色中,一支没有灯光的车队徐徐前行,行至盘石镇附近,战士们纷纷下车,开始步行。
夜11点,队伍进入百丈崖山区,陈宏带着队伍在密林中开始搜索。为了防止蛇虫叮咬,战士们手握冒着浓烟的草把,小组之间相互照应,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地方。一夜搜索,未发现可疑迹象。搜至天亮,他们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天坑,一个当地籍战士指着天坑,“那儿就是百丈崖。”
这时,战士们站在天坑边缘,只见群山云雾缭绕,林海莽莽;天坑内浓雾翻滚,似一锅被煮沸的米汤,冒着腾腾热气。
陈宏望着浓雾中的天坑,感觉所有的迷底也许就在坑内,很想带人下去搜索探究。
望着连长着急的样子,那个本籍战士连忙说,“现在不能下去,天坑里的雾带着黄绿色,这是毒雾。”
听了这个战士提醒,陈宏不敢冒然行动。太阳升起来了,四周的雾开始消散,天坑里的雾慢慢变得浠薄,巨大的天坑褪去了神秘的面衫,露出了它本来面目。
天坑的口子有几百平方米,其它地方到坑底是浓密绿植的陡坡,靠西一侧是绝壁悬崖,百丈崖的名字由此而来,天坑底部模模糊糊,似乎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宏立刻作出命令,“突击队开始行动,接应队开山劈路,做好接应准备!”
话毕,战士们背着装备,从崖顶甩下绳索,顺着绳索很快滑到坑底。天坑底部泥土松软,杂木丛生,树上不时出现拇指粗的蚂蝗,虫鸣不绝于耳,石头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沼泥的腐臭味。
“连长,这儿有个易拉罐。”战士叶永明的喊声像是给自己壮胆。
陈宏听到喊声,知道这下有戏了,大声道,“大家搜仔细点,不放过任何可疑物。”
随着搜索不断进行,逐步发现食品残渣、包装袋等东西,这些杂物证示有人踏迹过坑底。这时,陈宏顺着一行模糊的脚印,穿过一片树林,来到长满杂草的崖边,当他用棍子拨开草丛,陡然发现一个近两米高的洞口,于是喊来所有战士。
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这漆黑的洞内,陈宏毫不犹豫的招呼大家,“准备进洞!”
陈宏一手握枪,一手打着手电,尚德手拿着冒烟的草把,二人并肩慢慢往前走,后面跟着杨军、花小云等战士,猴子林霄断后。
陈宏一行再往前走了几百米,洞的空间变得高大起来,当他们向洞顶望去,黑漆漆的洞顶泛着密密麻麻的点点光亮。“是蝙蝠,趴下!”那位本籍战士喊了起来。随着大家一同卧倒,被惊动的蝙蝠象团漆黑的乌云向洞口掠去。
待蝙蝠飞走,陈宏率战士们继续往前搜索,这时,断后的林霄发现洞壁阴暗处有件衣服覆盖在岩旮旯,他上前伸手拿取衣服却没拿动,再仔细一看,是尸体身上的衣服,他惊得喊了一声,“连长,这儿有死人!”
听到叫喊声,大家返回到林霄身边,看到一具尸体俯卧在洞边。力大的尚德将尸体翻了个身,死者穿汉族便衣,面容已无法辨认,胸部一刀斃命,死亡时间十天左右。
洞里有尸体出现,说明这里出现过不明身份的人。陈宏决定将尸体留接应部队处理,他们继续往洞内深处搜索。
陈宏带着战士们前行,这次是林霄走在最前面,尚德断后。又走了约两里路,林霄突然听到洞内有潺潺流水声,近前一看,发现有一股水流从洞壁崖缝里流出,然后形成小溪向前流去,原来脚下乱石成堆、杂草丛生的路,因为有水冲刷过,现在全是光滑的石板路,洞内原本让人沉闷的空气,这会儿感觉舒畅多了。走在前面的林霄又喊了起来,“洞口,到洞口了!”林霄一乐蹦跳起来,嘭的一声,头被洞顶撞了一下。
大家不约而同快步向洞口走去,发现洞口外是落差有二三十米的瀑布,洞口前方是峽谷,接近洞口不远处有个不知名的寨子,时而出现闪烁的灯火,因为透着神秘和诡异,被战士们称为鬼寨。陈宏心想那儿应该是最终目标了。
陈宏的搜索队是在上午十点进入洞内,在洞里走走停停,搜索得非常仔细,生怕遗漏可疑线索,走到出洞口时,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陈宏决定暂时休整一下,待精力充沛后突击寨子。
待一个完整的计划在陈宏心里形成,他冲杨军喊了声,“电台!”
杨军来到陈宏身边,从肩上卸下电台,调好频率后,陈宏在脑中拟了几条电文,亲身发报,随着一阵滴滴声响起,一道道电波向总部二处、省公安局和接应部队传去。
十一、突击鬼寨
子夜时分,洞内一阵脚步声响起,惊醒了搜索队战士,原来是增援队伍来了。陈宏看了下手表,时间正好一点整,“起立!”
随着一声集合令,己经穿好夜行服的十二名战士骨碌碌的站了起来。望着面前英气勃发、精神抖擞的战士,陈宏朝突击方向举起手掌,“出发!”
这时,半个月亮躲进一团云里,夜色变得昏暗起来,陈宏的突击队走在往鬼寨的羊肠小道上,慢慢接近鬼寨。
鬼寨位于峽谷一侧较平缓的山坡上,约有二三十栋矮脚楼乱七八糟地躺在各处,忽明忽灭的灯火和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让寨子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寨门口,破败的门楼边,靠门柱站着两个没精打采的岗哨。没等陈宏招呼,就见林霄、花小云二人悄悄靠近哨兵,几乎是瞬眼功夫,两人分别将死亡的哨兵拖到草丛中。
猴子林霄突袭一个岗哨后,像猴子般几个纵身跃到一棵树上,没会儿,浓密的树冠上传来鸟鸣声。陈宏听到暗号后,望着周围的尚德、杨军等人,用手势无声地发出命令。这时,只见几团黑影通过门楼向寨子不同方向摸去。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陈宏首先来到寨子后山约定集合点,接着,林霄、尚德和花小云等陆续到来,望着战士们各自伸出的手指数,陈宏算了下,突击队共袭击了十三处哨位,而且没一人伤亡,初战成果还不错。
当陈宏继续向战士们作部署时,突然听到身后草丛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这时,花小云一个箭步来到草丛边,轻喝一声,“谁,出来!”
没会儿,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猎人手握铳把子,从草丛里走出来。望着面前一群黑衣人,年轻人既感到害怕,又觉得有一丝安然感。
陈宏打量着面前的人,这可能是失踪的猎人,试着叫出名字,“田新,铁豆子。”
年轻人见有人叫出他的名字,顿时张口结舌,“我是田新铁豆子。”
证实了年轻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陈宏走到他身边,用手搭在他肩膀上,“别害怕,我们是省公安的,是专门来救你的。”
田新听到陈宏的话,一下子哭了,同时用手颤抖的指向寨子一个方向,“那里有个地牢,里面有好多人!”
“多少人?”陈宏严肃发问。
田新沉默了会儿说,“有六七十人。”
陈宏浓眉紧锁,随即作出决定,由杨军联系寨外埋伏的战士,自己带叶永明赶往地牢,其他人三人一组,继续搜索。
田新引着陈宏、叶永明来到地牢洞口不远处。发现洞口被木栅栏封住,洞口边缘坐着两个看守。叶永明躲在洞口沟外草丛里,双手持着弩箭,对着洞口嗖嗖两声,两个看守立刻中箭而亡。
同时来到洞口外面的还有杨军带来的战士。见看守己经消灭,陈宏望着战士们,向洞口举起手掌,“赶快救人!”
被关押的群众都被绑在木柱上,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解放军来了,激动地想喊出来,陈宏立即摇手示意他别喊,然后带着战士们进入地牢,为被关押群众解开绳索,搀扶到地牢外,由接应的战士们迅速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