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还魂(电影文学剧本)
雷•福特:“你的‘人民群众’是什么?只不过是一批专会阿谀逢迎,用谎报成绩来讨好上级,骗取官职的小人。真正的人民却被他们踩在脚下,惨遭蹂躏,正在痛苦地呻吟、抱怨、诅咒……”
安•别林:“英睿的英•阿特,您要警惕!他这是在要挟,他有野心,他想煽动民心……”
英•阿特伸手捂住双耳,大声乞求道:“你们别说了,别说了!你们……你们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迷雾忽然消失了。英•阿特重又置身在那座宫殿里。
上帝:“现在,英•阿特,现在你已经不能进入天堂,你的灵魂必须坠入地狱里去受罪。”
上帝的话音刚落,英•阿特脚下便裂开一条大缝,他立即从天上掉下来。
12,梦境2:地狱。
英•阿特在空中一直往下掉呀掉呀,眼看着就要掉到地面上了。只见那密如剑丛的石林,狼牙交错的巉岩,似闪电般迎面急速扑来……
大地忽然裂开一道万丈深渊。
英•阿特又在这深渊里一直往下掉,掉……
地狱里的一群饿鬼围着一口大锅,正在煮粥。
英•阿特从空中掉下来,打翻了他们正在煮着的粥。
一个骨瘦如柴的饿鬼愤怒地扭住英•阿特,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翻我们的粥?你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英•阿特:“对不起!我赔,我赔。我不是有意的。我叫英•阿特,刚从天上掉下来……”英•阿特伸手去衣袋拿钱,却发现袋里空空如也,自己竟连一个小币也没带。
那个饿鬼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见英•阿特拿不出钱来,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对大家说:“喂,大家听着!这个人就是英•阿特,就是那个把粮食从我们嘴里夺走,使我们饥饿而死的英•阿特。现在他又打翻了我们的粥。大家说应该对他怎么办?”
“打死他!打死他!”
“把他撕了,煮着吃!”
饿鬼们立即发出一片怒吼,伸出一只只枯槁的手,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向英•阿特扑来。
一个大汉从天而降,落在英•阿特身前,伸手拦住了那一群饿鬼,说:“站住!你们错怪了英•阿特。从你们嘴里夺走粮食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瞒上欺下,欺压百姓的侫臣。英•阿特的心是好的……”
英•阿特:“雷•福特!”
雷•福特:“英•阿特!”
二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画面出现八年前革除雷•福特副总领职务的一幕。
英•阿特:“你还怨恨我吗?”
雷•福特:“不,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我只恨我自己没能防患于未然,早一点提醒你……”
英•阿特:“当年,也许是我……”
雷•福特:“唉!事情早已过去,还说这些干什么?来!现在还是让我来帮助你回到地面上去吧!”
雷•福特说着伸出一双大手,托住英•阿特用力往上一抛。英•阿特顿时脱离地狱,一直向上飞升……
13,梦境3:纪念碑。
英•阿特向上飞着,飞着,一直飞出地面,落在一座高高的纪念碑上。那纪念碑通体用光洁的白玉石砌成,镂雕着美丽的花饰,矗立在空旷的广场之上,显得格外宏伟庄严。纪念碑的顶上,屹立着一尊他自己的雕像。
英•阿特刚在纪念碑上站定,安•别林就捧着一顶皇冠,满脸谀笑地向他走来。
安•别林:“伟大的英•阿特,我代表玫瑰王国的亿万人民,恳请您戴上这顶皇冠,做我们至高无上的主人。”
英•阿特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当国王呢?做一个总领不是很好吗?”
安•别林:“因为您太伟大了,而总领的职权又太小了,远远与您的伟大和天才不相匹配。所以,还是请您接受亿万人民的请求,做一个至高无上的国王吧!”
英•阿特:“你这不是要我倒退回帝国时代,做一个高高骑在人民头上的大贵族头子吗?快把这顶皇冠拿开!我不愿意当国王,我不愿意脱离人民!”
安•别林:“哈哈哈哈,你难道还没有脱离人民吗?你看一看碑下那些愤怒的人群吧,你只要一掉下去,他们立即会把你撕得粉碎。”
英•阿特伸头往纪念碑下一看,只见高高的纪念碑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一片黑鸦鸦的饥民。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仰着菜色的脸,伸着瘦骨嶙峋的手,愤怒地咒骂着,向他挥舞着拳头。
英•阿特不觉打了一个寒噤,吓得倒退两步。
安•别林:“下去呀!你不是不愿意脱离人民吗?那你为什么不下去呀?”
安•别林又迸发一阵狞笑,笑罢出其不意地伸手一推,把英•阿特从纪念碑上推了下去。
14,卧室。
“啊——”英•阿特惊恐地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南丁•琼:“你怎么了?”
英•阿特:“我做了一个噩梦。”
窗外,一轮火红的朝阳正在喷薄升起,一缕霞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在英•阿特的脸上。
15,总领官邸。
电话铃声:“嘟嘟嘟嘟……”
阿特•珺拿起话筒:“喂……”
话筒里韦•斯特大夫的声音:“喂,阿特•珺夫人,手术成功了。”
阿特•珺:“什么?手术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韦•斯特:“当然是真的。夫人,现在您可以来医院接总领出院了。”
阿持•珺:“好的,我即刻就来。”
阿特•珺立刻紧张地准备起来。她召集齐仆人,一一交代说:
“齐娜,你快去把房间重新整理一下!”
“查理,你去要厨子准备一桌酒宴。”
“安特,你按这份名单去请客,要亲自把每一张请柬送到。”
阿持•珺接着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精心地化妆起来。
特写:化妆镜里的阿特•珺。
化妆镜里的阿特•珺幻化成了二十年前的美少女。
歌声:迎春风,
舞花间,
青春年少美娇女,
独领风骚意姗姗。
金笺请,
花车迎,
一夜风流成宫后,
富贵惹人羡。
歌声中迭现如下镜头:
美少女在舞厅里与一个个帅男跳舞。
美少女与中年英•阿特跳舞。
一辆豪华的轿车将美少女接入宫廷。
美少女与英•阿特在宫廷里饮酒欢舞。
盛大的婚礼。
美少女变成了阿特•珺夫人。
美少女与英•阿特一起接见外宾。
美少女与英•阿特一起参加盛大的庆典活动……
阿特•珺妆成起身,轻挪莲步,对着镜子作了一个优美的动作。
画外音:“在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几天之后,她必须第一眼就给英•阿特一个美丽的形象,获得他的欢心。”
16,医院。
一辆轿车在医院的门前停下,阿特•珺下车进入医院。
韦•斯特大夫接过她手里的鲜花,说:“请您稍为等一等,阿特•珺夫人。”
片刻之后,韦•斯特大夫领进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他满脸含笑的指着年轻人,对阿特•珺说:“还认识吗?夫人,这就是您的英•阿特总领。”
阿特•珺夫人大骇一跳,连退两步,怀疑地问:“英•阿特,这难道真的是你吗?”
英•阿特看着她,点头一笑,回答说:“是的。”
“哦!”阿特•珺狂喜地伸出双手向英•阿特奔去。但临到他面前,忽又犹疑地缩回了手,仰天祈祷起来:“啊!英明的上帝,请您晓示我,这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英•阿特:“珺,你过来!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就会确认我就是你的英•阿特了。”
英•阿特把阿特•珺拉近身旁,附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还记得吗?江河里的鱼在欢乐地跳跃。”说罢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画外音:“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一句私房话,是在那令人难以忘怀的新婚之夜,阿特•珺躺在丈夫的怀里,羞涩而又幸福地回答他的一句话。从那以后,英•阿特就经常在私下里拿这句话跟她开玩笑。”
随着画外声迭现下列镜头:
月夜,二人依偎湖畔,英•阿特附着她的耳朵说:“还记得吗?江河里的鱼在跳跃。”
别后重逢,英•阿特附着她的耳朵说:“江河里的鱼在跳跃。”……
阿特•珺释除了怀疑,投入英•阿特的怀抱。随后二人挽手并肩一起走出医院。
17,轿车内。
英•阿特倚靠着阿特•珺的肩,说:“还记得吗?去年我在滨海时写给你的那封信?”
阿特•珺:“当然。”
英•阿特:“在那封信里,我告诉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们俩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青春年少……”
阿特•珺:“唔。”
英•阿特:“现在,我果真返老还童了。”
阿特•珺一怔。
画外音:“唉!为什么变年轻了的偏偏是他,偏偏是他?”
插叙:阿特•珺与女友的一次闲谈。
女友:“真羡慕你,嫁给了英•阿特,当上了尊贵无比的第一夫人。”
阿特•珺:“其实,我更珍惜的是他对我的爱。”
女友:“你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位前妻吗?”
阿特•珺:“知道,但不清楚。”
女友:“有人说,那个女人已经牺牲了。也有人说,她并没有死,是英•阿特嫌
她年老色衰,将她抛弃了。”
阿特•珺:“你跟我说这一些是什么意思?”
女友:“我是想告诉你,男人没有一个是忠于爱情的。你必须保持你的年轻美貌,
这样才能吸引住他,保留住他对你的爱……”
画外音:“然而现在,她与丈夫在年龄与容貌上已出现了一个极其悬殊的逆差,而这一逆差他又是迟早必定会发觉的。一旦发觉了这一点,他还会一如既往那样倾心于她,拜倒在她在石榴裙下吗?她还能成为一国之尊的夫人,保持住现有的金钱、地位和荣耀吗?”
阿特•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丈夫头下抽出手臂。
英•阿特:“你怎么了,亲爱的?”
阿特•珺:“你弄乱了我的头发。”
阿特•珺妩媚一笑,从手提包里拿出镜子照了一下,接着便梳理头发,往嘴唇上补口红……
18,总领府邸。
一群玫瑰王国的首脑人物正围着桌子,在设宴祝贺英•阿特总领的新生。
安•别林副领站立起来,高举酒杯,喜悦地说道:“英•阿特总领的新生,是我们玫瑰王国的特大喜事,全国亿万人民的特大喜事!试想一下: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几乎夺去了我们天才的导师,伟大的父亲,陷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于极其悲痛而绝望的境地。但,忽然之间奇迹出现了:我们的英•阿特总领并没有死!非但没有死,并且变得更加年轻,更加精力充沛了,又能用他超人的才干,天才的智慧领导我们几十年。这是玫瑰王国人民多么巨大的幸福啊!因此,我建议:为英•阿特总领的新生干一杯!”
“干杯!”宴桌上举起一片酒杯。
英•阿特站立起来,用嘴唇碰了碰酒杯。
满桌珍馐佳肴的特写。
英•阿特:“前两天,我跟随韦•斯特大夫出外私访了一次,看到了许多我们以前根本无法看到的事情。”
转为画外音:“我曾经到过几个农田水利建设工地,看到无数农民在劳动组合的管领们的威压下,像奴隶一般进行着原始的劳动。你们知道他们那样工作几年了吗?六年,已经整整六年了!而工程的峻工仍遥遥无期。”
随着画外音出现水利工地上单衣赤膊疲如奔命的农民。
画外音:“我曾经在一户普通的农家吃过两餐饭。你们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吗?是一种杂粮掺合着糠麸做成的黑面包,而且就连这种面包也难经常吃饱……”
随着画外音出现他们在南丁•琼家中吃的黑面包。
英•阿特:“回来以后,我想呀想呀,想了很多。我痛苦地发现我们以前的许多工作都错了,彻底的错了。由于我们的错误,使全国广大的人民生活在饥饿和苦难之中。我们成了国家的罪人。”
官领们面面相觑。
英•阿特:“你们知道吗?由于我们的错误,正直的人正在受罪,而那些玩弄权势,吹牛拍马,阿谀逢迎的小人却大为得势。什么一顷粮食产量上万斤,什么成百倍增长的工业产量,全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而牛皮吹得愈大,我们就愈喜欢,给下面封的官也就愈大;然而,给人民造成的灾难也就愈加惨重。……”
官领们坐立不安,大惊失色。
转为画外音:“大家想一想:过去,多少战士跟随我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多少烈士在我们面前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随着画外音出现战士们浴血奋战,流血牺牲的画面。
英•阿特:“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取祖国的独立和自由,为了把人民从苦难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可是现在,人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却又被我们抛入了苦海……”
英•阿特愈说愈激动,愈说愈愤慨。说到这里,他猛地起身一挥手,作了一个有力的手势,大声宣布:
“不!这个错误决不能再继续犯下去了。我动议立即召开最高国会,讨论如下事项:一,立即停止‘长风万里’运动,调整建设计划,中止一切徒劳无益的工程建设;二,发放贷款,广开粮仓,赈济灾民;三,整饬各级政府,起用贤才,严惩贪官污吏……”
“住口!”安•别林副领倏地站立起来,猛地一击桌子,大声怒吼,“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大胆诋毁英•阿特总领,诬骂政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