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一分地(散文)
一分地是多少,我只记得在上小学时老师教过,一亩地是长十丈、宽六丈,也就是六十平方丈,如果用步丈量,那二百四十步就是一亩。那么,一分地就是六平方丈,二十四步。
那繁华似锦,郁郁葱葱,树木笼罩的一片地里,以柏树为主、迎春花靠塄一字而排开的田地,村上人的中心,换句话来说,是村上的一块白菜心。
这大片地中的一分地,是一片,也是分给我老父亲的,后来由我耕种。细细推算,我一种还真种了四十多年。
记得那是一九八二年实行生产责任制后,大片土地实行责任制或承包。我生产队有一块地,长方形,队上研究统一做公坟用,凡是村上去世的老人,都要埋在那里。当时队上不到二百口人,按面积算下来,每人分五厘地,所分给各家的地,以后老人去世了,就要埋在自家分的地里,按当时所有人员,抓纸蛋蛋排号分地。
那时我和我弟刚分家不久,家分为三份,我和我弟各一份,两位老人另过,也算一份。不知怎么了,我四口人,我弟三口人,七口人分了三分五厘地在一块儿,阴差阳错的把两位老人一分地又分到不远处。
过了两年,我另批了一院庄基,房盖好后,我从老屋把老人接过来一块生活,那这一分地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以后队上变了无数次地,因这地很早就规划为公坟,一直没有变,那这一分地我就种了下来。
这公坟地,是按人口分的,最大的才四分,一分地全队仅仅只有我这一户。这地不同于其它地,不管是一分、二分还是五分,很少很少有人转让或承包,一则是面积太小,二责这地属于公坟安葬故人用地。
日月斗转,时光如流水,静静地滑过指尖,留下一串串岁月的痕迹,留下一个个温柔的印记。大地还是大地,星光还是星光,但村庄面貌变了,繁华似锦,水泥街道两旁的太阳能路灯,在漆黑的夜晚亮光闪闪,家门口的花坛竟放出的鲜花,格外醒目。唯独这一分地没有变,它承载着父辈的汗水和心血,父亲搭理着,母亲拿小櫈子拔那麦地里的小草,麦黄了父亲拿着镰刀,一把一把收获着丰收的果实,用架子车拉到场里碾打。以后,父亲用锨翻着这一分地,秋季父亲撒上麦种子,再用刨耙把麦种一埋……
我从父亲手里接来,风风雨雨耕种了几十年。
有人笑我、挖苦我,这一分地打金子吗银子,现在大片地都没有耕种,何况这一分地,骂我是“麦杆筒筒吹笛呢?是大细怂”,说这是“老鼠尾巴,砸二十四棒槌,有啥油水”。我哈哈一笑,礼貌地回复到,我种这一分地是“康熙他妈拾麦呢?不为拾麦,但为散心呢?”
以后我不管在忙,种了大片地外,念念不忘这一分地,虽然说难种难收割,但我愿意,粮食打多少无所谓,关键这也是地呀?我是农民,我就喜欢地,天生喜欢种地。有一年,天撤淋雨,一直短短续续下了二十多天,大片麦子都种不到地里,等我把那七亩多麦种完后,又突然想起了那一分地,我忙拿上工具,用拉拉犁(一种手工拉犁)把那一分地种了。大前年,我自己分的地、包的地共种了十八亩半麦,但这一分地我也没有扔掉或给邻居,难怪老伴说我一见地就没命了。
多少年来,这一分地我不但种麦,麦收后又拿上蹶头,人工点上玉米。
你还别说,由于雨水连上,这一分地的玉米还收成不错,每年打一袋子干玉米。而那麦子每年我人工收割后,放在大路上一碾扎,还打一大袋子麦,粗略估计最少也有一百一二十斤。由于这一分地紧靠生产路边,南来北往的人多,我又耐心作务,村上有一部分人看不惯了,使我落了个“坏”名,都叫我“虱皮”“细鬼”,连外一分地都不放过的傻逼。
地是农民的宝贝,儿时父亲不至一次对我说过,他老人家一次在割麦中对我讲道:“家有万贯,不如薄田一倾。”意思是说钱财在多,不如有一块良田。并说钱乃身外之物,花完就没有了,只有良田,才能打下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那时,还是人工割麦,父亲算割算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听爷爷讲——
解放前包了地主三片地,其中一片地是八分,地主说是一亩,那租子就要按一亩装给人家。爷爷在第二年,找人用尺子一量,正好八分,加之那地靠一个大塄,还有几棵树,那一溜地荒的也不长,爷爷就去找他论理。谁知地主强词夺理,把爷爷骂了一顿。爷爷是个直脾气,就顶撞了几句,谁知爷爷刚从他家出来,没有想到地主家的儿子放开了狗,那狗把爷爷腿咬得直流血。爷爷痛得两个月没有干活,还花了不少钱,最后托人说话,地主没有赔一分钱。
少给二分地,还被恶狗咬伤,爷爷痛心地哭了,那个年代,那有说理的地方。
最后爷爷彻底愤怒了,发誓就是拿枣干讨饭,也不要这地了。
以后解放了,爷爷分得了土地,精心做务着,他老人家去世时对父亲说:“地是养人的宝贝,不管说什么都要把地务好,就不愁吃穿了,以后那怕一分地都要作务好。”
听了父亲一席话,我百感交加,使我对地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一分地种麦子麻烦,加之收割机不割,前年我独出心裁种了油菜,另外还有两片,都是种不了麦的小不点地,用农村话说:“是狼都不吃的垃圾地。”那两片合起来不到六分地,加这一分共不到七分,前年油菜丰收了,也没有虫害,差一点就打了三袋子。
去年我榨了一半菜籽的油,你还别说,油菜榨下的油就是香、好吃。
这时村上人看到了,又夸我有心眼,会弄事,麦种不成了种油菜,也没有少打。种油菜我尝到了甜头,去年我又把那一分地和另外的两片又种上了油菜,今年的油菜更是丰收了,打的比去年还多。说实话,种油菜比种麦划算的多,虽然那小颗粒粮食难收拾,但收效比种麦强多了,七分地,今年我打了整整三袋子。
一年年风风雨雨过去了,走过去的是坎坎坷坷的路,收获的是丰收的希望和种子,吃的是苦,享受的却是甜。
一分地,我用血汗换来是美好的幸福的生活。
(原创首发)
社长真是位:放下锄头种地,拿起笔杆写文。[呲牙]
半壁江山地一分。
自古群雄争王侯,
毫厘养得千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