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雨(散文)
老天不知怎么了?一天一天的,雨下的猛、下的急、下的密,已经近两个月了。偶尔的停顿,只是短暂的歇息,就听说山洪爆发、道路冲毁,无数的车辆无数次折回。尔后,又是暴雨来袭,溪水咆哮,山河狂奔……
人们说:老天发怒了,怕是要收人呢。我已经近两个月没有离开住所了,对面公路上的山梁陵脚三十多年来风雨不动,这一次终于憋不住了,只听到“哗啦”一声轰然崩塌,一棵粗壮的桐油树带着碧绿的果实斜挂在电线杆的桩线上,在暴雨中颤怵。上面还有两棵农户栽种的杨梅,根蔸已被掏空,形成一个笼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翻倒而下。为了交通,卡车司机无畏风险,处理那棵梧桐,几个带着雨具围观的好心人,时而伸手帮忙,时而唠叨着:“这雨啊,不需要的时候,使劲的下,需要的时候就不见老天爷有半点怜悯之心”。
“还是春雨贵于油”,有人说。春雨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温柔的拥抱冰封的大地,犹梦犹幻;春雨是一个婀娜多姿的舞者,缥缈如纱,似纺绸飘拂大地,给肃静的万物文静而羞涩的洗礼,缭绕迷朦;春雨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乐手,嘀嗒声、沙沙声,意韵悠长,一幕幕雨帘、一阵阵涟漪、一曲曲温馨,吹送着淡淡的泥土芳香,柔美曼妙,若隐若现,缠缠绵绵。难怪古人有:“润物细无声”,春江花月夜,“听风听雨听古乐”。
“人间四月芳菲尽”,农忙季节,霹雳一声,大雨瓢盆,风卷大地,雨过清云。夏天的雨,滂沱猛烈,是混浊沉闷和烦躁油腻的洗涤,一切又是面貌一新;夏天的雨,是急躁的、狂暴的,如同千万支利剑折落大地,也常常挟带着冰雹,敲打着人们的灵魂;夏天的雨,电闪雷鸣,东边放雨西边晴,彩虹吸水,七彩缤纷,就是渴热之后靓丽的风景。古人说:“前日看花心未足,狂风暴雨忽无凭”,“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雨急山溪涨,云迷岭树低”,“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涧底松摇千尺雨,庭中竹撼一窗秋”,“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
最有意味的要算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到冬眠”。一个收获的季节,一份收获的喜悦,一叶知秋的宁静和淡然,“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秋雨,一丝丝凉意、一丝丝清新、一丝丝的活意、成熟的季节再添一份激情;秋雨缤纷,萧瑟的秋风中落叶飘零,片片翻飞的就是诗意和远方;秋雨荡涤着世间万物,透漏出一种柔韧、沉着和冷静;踩踩落在地上的树叶,秋雨是凄凉的、惆怅的,多少带着些许死亡的萧瑟,多少文人骚客一声叹息写下了一首首悲悯的诗文。
冬雨没有春雨的娇媚,没有夏雨的热烈,没有秋雨的悲凉。冬雨就像一位失恋的少女,独自承受着心灵的抽泣;冬雨就像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数落着人情世故和内心深处的伤痛;冬雨就像沦落街头的穷人,在凄凉夜风中悲戚。其实不然,冬雨也是一幅淡雅的画,冬雨也是一首寂静的诗,冬雨就是田园丰腴之后的一壶酒演绎着人生的恬静。“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南国的冬雨,有时也会像北国那样万里飘雪,就像一对温文尔雅的恋人,演绎着风花雪月的故事。难怪古人说:“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
“一夕轻雷落万丝,光浮瓦碧参差。”雨是上天的恩赐,梳理树枝线条、叶子纹理,滚过那浓密的树根,荡涤热夏的沉闷,风化生灵的尘埃,是大自然赐给世间最美的音符。“雨露滋润禾苗长”。雨,德泽万物,是热情洋溢的的旋律,是大自然的生命之光,是人们播种耕耘的希望。
“笋出成林挤老树,梅黄蒂熟家家雨。”雨期过长,人间霉放,自然焜黄,人们呼唤阳春;雨量过狂,洪水咆哮,天塌地陷,卷走了一切孽怨,甚至让人们绝望。甲辰年的雨,似乎又长又狂。从四月到七月,时而绵绵无期,时而呼啸狂泻,山陵崩摧,多少冤魂埋灭。广东人发霉了,广西、湖南、贵州……繁华的都市泽国水浸,阻断了脆弱的交通,却阻不断了我们英勇的人民解放军。
雨啊----,你时而温柔娇羞,你时而瓢盆狂躁,你时而绵绵无情让人们颗粒无收,你叫天下的子民说你什么好呢?
雨啊----,人们需要你的恩泽、需要你的及时、需要你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