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人世间】茉莉花香(散文)
今天从单位回来,看见道边有卖茉莉花的,兴奋地买回来两盆。
对于养花我不擅长也很少养,因为我以前养过几盆,我无论怎么经营浇水施肥,有时候养着养着花就被我养死了。所以对于开花类的植物我很少买,因为我实在舍不得看它死在我的手里,每次都是敬而远之。而对于茉莉花我却每次见到了都会抱回两盆。茉莉花属于木犀科、素馨属的植物,也有的地方叫它莫利花,香魂花等。茉莉花开花是白色的,花朵造型精致,娇小可爱。开花后香味浓郁。它的花语是忠贞,清纯。茉莉花花开时,白色的花朵点缀在绿色的枝叶中间,显得异常清雅洁白无暇。它是一种美丽而香气四溢的花卉,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和经济价值。
母亲是养花好手,特别是她对茉莉花的种植和养护过程有一定的经验。它需要什么样的土壤,什么时候需要光照和浇水施肥了,母亲都掌握得炉火纯青,恰到好处。其实母亲能养好茉莉花,还是来自姥爷的真传。姥爷姓叶,给母亲取名叫叶茉莉。姥爷的父母以前是开花店的,从小姥爷耳濡目染,掌握了一些养花经验。母亲出生后,姥爷就给母亲起了一个花的名字叫“叶茉莉”。姥姥一听说啥反对,一向温顺的姥爷对姥姥直接喊上一嗓子:“反对无效!”然后他说:“茉莉花多好呀!清纯,干净。以后我就希望我闺女能做一个这样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人!就这么定了!”姥爷说话不容置否,姥姥看姥爷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
姥姥其实也不是不喜欢花的人,而是觉得姥爷姓叶母亲再叫叶茉莉都属于草本植物了,感觉草本植物柔弱经不起一些磕打,不如叫一些钢筋,铁蛋的劲造。姥爷却说:“我父母就是养花的,我一出生他们就给我起了叶春花。我一个大男人叫春花名字,不也挺好吗?就因为我叫春花,所以才遇到你姚金花。茉莉多好呀!我喜欢。”姥爷还说了,以后他们无论再生啥,名字都由姥姥做主,母亲必须叫茉莉!
而大舅和二舅生下来后,姥姥不知是和姥爷赌气呀,还是她一开始就想给孩子取一些钢铁名字,直接就给大舅二舅给起了金锁和银锁。
母亲长大以后,和姥爷一样喜欢茉莉花,而且还和姥爷学会了如何把茉莉花养好的诀窍。家里一开始就有两盆茉莉,后来父亲知道母亲喜欢茉莉花就从市里给母亲买回了两盆,后来母亲去集上又买回三盆。
母亲爱花到极致,每年茉莉花开花的季节,母亲都会耐心地浇水培土施肥,就像伺候婴儿一样伺弄它们。茉莉花一般开花通常在中午12点左右,到那个点了,母亲会站在花前等它们开花。
“茉莉花开花了!好漂亮呀!”听见母亲欢快地喊叫声,我和哥会兴奋地跑向阳台,上前用鼻子嗅茉莉花的花香。阵阵风吹过,奶奶会在房间里喊:“茉莉花飘过来的味道好香呀!”
听父亲说他的单位也有两盆茉莉花,是打字员方姨养的,方姨家是南方厦门的,这两盆茉莉花是她母亲从家来看她时带过来的,她就给放在了办公室。她说,她端来的这两盆花是她母亲最喜欢的。她其实对养花也不那么在行,多亏她把花放在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同事有几个懂养花的。我父亲还会时常给支支招,所以这两盆花长势喜人,还按时开花了。方姨她从小父母离异,后来她母亲为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特意来到承德买了房子,留在承德陪她。她把那两盆花它放在书桌上。每次花开季节,办公室里都被香气弥漫开来。花凋落时,父亲都会把花瓣收起来装回家,放在窗台上和家里的花掰一起晾干了,喝水时放上一两片。
听奶奶说,父亲年轻时可是不喜欢花的,尤其不喜欢带有香味的花。与其说父亲不喜欢花,而是他不敢喜欢。那时候村里人说男孩子喜欢花,长大后定会怕媳妇,尤其是如果男人喜欢那种带有香味的花,这样的男人不靠谱经不住诱惑。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和母亲一样喜欢茉莉花。他勇敢地承认自己喜欢茉莉花,他说我母亲叫茉莉,他爱茉莉花天经地义。
半年后的一天,父亲下班回来,身后跟着个抱着茉莉花右臂缠着黑纱的漂亮女人。父亲告诉奶奶,这是她单位的方姨,方姨的母亲突发脑出血去世了。唯一能陪伴她的母亲没了,方姨实在扛不住这致命的打击。人也因此变得焦虑抑郁了,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为此,父亲就把她领回我家住,奶奶一听,心疼地把方姨让进她的房间。母亲听父亲说方姨喜欢吃炒菜吃米饭,就急忙下地窖拿出不舍得吃的肉,炒了肉丝芹菜和青椒炒肉另外还蒸了我们平时很少吃的白米饭。
方姨初来我家,每天以泪洗面,夜晚经常会趁着我们熟睡之际偷着跑出去。母亲为此不敢睡觉,看着她。有一次方姨偷拿了家里菜刀,去了我们村里小树林,母亲追赶着,好容易追上了她。在夺刀时,还把母亲的手给割破了,流了好多的血。还有一次,她趁我家人不注意,偷拿了母亲吃的胃药,正准备把药全部吃掉时,奶奶发现了上前一把抢了过来。奶奶紧紧抱住她哭着说:“孩子呀,虽然说你母亲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们呀!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我们一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如亲闺女一样疼爱你的!”
奶奶和母亲为了她开心,每天都会陪她耐心劝导她。方姨喜欢逛集,也喜欢逛庙会。赶上街市上有集,有庙会,奶奶和母亲都会领着她去逛。去了集市庙会上,吝啬抠缩的奶奶却出手大方,只要方姨喜欢的爱吃的东西都会给她买回来。方姨对茉莉花很偏爱,每次回来都会抱回一盆,没多久,我家的茉莉花就多出了二十多盆。
在奶奶和母亲的爱心陪护下,两个月后,方姨回单位上班了。母亲不放心她就和奶奶商量:“以后就让孩子她方姨住在家里吧。”奶奶痛快地答应了,就仍然让她住在我家里。冬天把最暖的热炕头留给她,夏天给她置办了单人床,让她睡我家最凉快的后屋。方姨在我家住了两年半,后来她经我奶奶撮合,和我家邻居杨叔叔好上了,结了婚,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那几年我家生活困难,方姨时常会和杨叔叔一起接济我们,每次来家里都会拎一些粮油。有一年奶奶过生日,奶奶说她只想买一块我家邻居齐老太太戴的那样坤表。母亲特意去了齐老太太家,打听在哪买的,多少钱呀?打听清楚后母亲狠了狠心,就和我一起去了市里的市场,把家里的二十多盆花全部卖了,又凑了一些钱,给奶奶买了那款坤表。方姨来家里看见花没了,了解了情况,就和杨叔叔一起去集上的花市,又给买回十六盆,方姨说:“茉莉姐爱茉莉花,我也爱茉莉花,家里怎么能没有茉莉花呢?”
是啊,母亲爱茉莉,她在世的几十年里家里养的最多的就是茉莉花。
母亲去世后,我也对茉莉花情有独钟。每年茉莉花开花季节我都会买上几盆,除了一些放在家里外,大多数我都会放在母亲的墓地。
母亲爱茉莉,她的家怎么会没有茉莉花呢?母亲墓地青柏翠绿,茉莉围绕飘香,我知道此时母亲一定会看到茉莉花开,会闻到它们的花香,因为我深信母亲一直都没有走远,她一直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