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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诗人薛能的误区(散文)


作者:心梦王水 举人,3460.9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47发表时间:2024-07-20 19:38:31
摘要:薛能跟他名字一样,很想当一个能人,他也自认为有点能的才分。可是他太想为自己立命展业,面对晚唐的现实,回望大唐前面的浩瀚诗路,名家纷呈,他焦虑于自己独步诗坛,称霸诗界的豪梦难以成真,有点迷茫,有点心理失衡,于是,他进入了一个极端的妄自尊大,自高自负的误区。

薛能跟他名字一样,很想当一个能人,他也自认为有点能的才分。可是他太想为自己立命展业,面对晚唐的现实,回望大唐前面的浩瀚诗路,名家纷呈,他焦虑于自己独步诗坛,称霸诗界的豪梦难以成真,有点迷茫,有点心理失衡,于是,他进入了一个极端的妄自尊大,自高自负的误区。
   应该说,薛能本来是个不错的人,家庭富裕,而他也是聪明伶俐,喜好写诗,年少时也就有点名气。这不,他20岁那年,唐德宗时宰相赵宗儒的侄孙赵璘进士及第,可为科举之故,赵璘已是大龄青年才结婚。结婚之时,便找了薛能做傧相。官家结婚傧相不是一般人可以担当。自然是经过层层遴选。薛能虽是小鲜肉,但如果他当时没有一点名气,也是不可能入选的。这个小鲜肉见那赵璘老大而又“仪质琐陋”,完成傧相任务回来,就写了一首《嘲赵璘》诗曰:“巡关每傍摴蒲局,望月还登乞巧楼。 第一莫教娇太过,缘人衣带上人头。不知原在鞍轿里,将谓空驮席帽归。火炉床上平身立,便与夫人作镜台。”诗中嘲笑赵璘长猥琐得像个赌徒,老大年龄才结婚,可能会宠得让老婆爬上头顶来,长得实在矮小,比他老婆还短了一截。聪明人小鲜肉这时就有点不尊他人的心态。
   但是,那时,唐朝早已走在了下坡路,社会的腐朽,风华正茂的薛能郁郁不能得志,他32岁才中进士,到39岁才任职周至县尉,只是九品下等官职;快到知命之年才逐步提升到五品。从此官运享通,仕宦显达。多年求仕挣扎,宦海苦拼,饱尝了“风骚委地苦无主”的烦闷,深受了“此事圣君终若何”的忧虑,而这种求仕坎坷的生活,使薛能即使身居高官,还能同情弱下,关注现实,关心民生。他对后来的文士颇多关照,结交的也多为身世孤寒,命运困顿之人,常常出手帮助。如当年被称为“咸通十哲”中的张乔、喻坦之等受到挫折时,他出手相助无果,便作诗《寄唁张乔喻坦之》,同情他们的怀才不遇,为他们鸣不平,同时鼓励他们“有路当重振”,希望他们能够有美好的未来。他居官之后,依然对下层百姓的生活关注和同情。他的五律《题逃户》写道:“几界瞢农桑,凶年竟失乡。朽关生湿菌,倾屋照斜阳。雨水淹残臼,葵花压倒墙。明时岂致此,应自负苍苍?”
   是的大意是说:农民们一辈子种地、养蚕,没想到遇上灾年竟要流亡他乡。朽烂的门窗上长出了只有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才能生存的霉菌,将要坍塌的破屋在残阳的掩映下显得格外荒凉。残破的石臼中积满了雨水,野葵花郁郁青青已经高过了墙头。如果是清明的时候,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难道是逃亡的人得罪了苍天吗?这首诗通过逃户的遭遇的具体描述,写出农民在苛捐重税下的悲惨生活,以表达了“伤农”的主旨和对朝政日非、民生凋敝的痛惜之情。最后以反问句,点明政治腐败黑暗是导致这一严重社会问题的主要原因。晚唐时期官场腐败,民怨沸腾。有次权倾天下的宰相路岩出京城。路人以瓦砾掷之。路岩急忙派人向时任京兆尹薛能寻求保护。薛能却不徇私情,巧妙拒绝,似乎对那些腐败之官不留情面。这么看来,他“为政严察,绝请谒”,在晚唐这么腐朽的社会里,他治政严察,为官清廉,忠心为国,还是守住了良心的底线,也是难得。
   可惜的是六十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不测。他刚来许州担任节度使。正好徐州的一队将士去溵水,路经徐州,“心迹在徐州”的薛能就把他们迎进许州城里,住宿在球场。到了晚上,徐卒大噪,薛能就登子城去问情况,告诉他们已准备好的房屋供给他们,慰问了好久,才安定下来。许州人很是害怕。带兵前往溵水的许州大将周岌,刚到除徐州不久听说了这事,连夜带兵赶回许州城来,到天亮时进城袭击徐卒,把他们都杀尽,认为薛能亲徐卒,也被赶出来。薛能的家人被杀,有人说薛能也被乱兵所杀,也有说逃到了襄阳。薛能生命也到了尽头。好心反成坏事,令人唏嘘。这有晚唐混乱之因,可能也有薛能过于念旧,而忘记时局之乱。
   其实薛能不喜欢那种官场生涯,特别是那武官。他在《谢淮南寄天柱荣》中写道:“粗官乞与直抛却,赖有诗情合得尝。”意思是说节度使不过是粗官罢了,只有写诗才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的确,他视诗歌似生命,“耽癖于诗,日赋一章为课”。把写诗作为每天的必修课。他确也写出了一些不错的诗,读读他的《黄河》,“何处发昆仑,连乾复浸坤。波浑经雁赛,声振自龙门”,气势浩大,雄健浑厚;读读那《华岳》,“簇簇复亭亭,三峰卓杳冥”“发地连宫观,冲天接井星;河微临巨势,秦重载奇形”高耸雄巍,境界高阔,为晚唐诗坛点染些许刚健的力量。而他写诗力求出新,“好句似仙堪换骨,陈言如贼莫经心”,刻意创新,为他的诗句增添了点清新的情味。薛能还是秀才的时,以“推敲”出名的贾岛那个堂弟无可,就赞他的诗“诗古赋纵横,令人畏后生”,这当然也有前辈对后人的鼓励和瞻望的成分。
   在中国的文学史上,唐诗是一座宏伟的山峰,高高矗立。这不得不感谢大唐的开放,也要感谢大唐的科举,科举就是高考,也是指挥棒。唐朝科举取士,写诗是考试的必考项目,自然引天下士人争相习之。而士人文化修养的全方位,也为大唐的繁盛气质作了铺垫。
   薛能生活在晚唐时期,诗歌依然热。可是时局变了,腐朽了。因此士人对诗热情虽依然,却流失了内在的奔涌向上的气势。薛能爱诗,有着强烈的向往名满天下。为此,每每他写了一首诗,就总贬一下别人,然后再来吹嘘自己。
   他论诗说,“李白终无取”;他高傲地说,“我身若在开元日,争遣名为李翰林”(我要是生在那个时候,翰林学士可能就不是李白而是我薛能了)。
   他到蜀地为官,看到海棠闻名,就写了一首《海棠诗》,还作了序言说,四川的海棠闻名于天下,而写海棠的诗篇却没有佳作。杜甫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没能找到创作灵感。看来这是老天爷厚爱我,那我就当仁不让,露一手给你们看看。我的这首风雅之作也许可以在四川独领风骚。他认为杜甫也没有什么诗才,否则怎么没有连写海棠诗。却不知道杜甫不咏海棠,另有缘故,南宋《古今诗话》中说:“杜子美母名海棠,子美讳之,故杜集中无海棠诗。”原来是避母讳。读几句薛能诗:““青苔浮落处,暮柳间开时。带醉游人插,连阴彼叟移。晨前清露湿,晏后恶风吹。香少传何许,妍多画半遗”,也不见有多少出彩。此后他写了荔枝诗,又作序说““杜工部老居两蜀,不赋是诗,岂有意而不及欤?”这话的意思是,杜甫年老时生活在四川,却没写过有关荔枝的诗,是不是想写但能力不够呢?这就是直接对杜甫写诗的能力作了怀疑,认为自己才有才和写出首唱之作。
   对于李白、杜甫还算手下留情,对于刘禹锡、白居易就不放在眼里,信口开河起来。
   薛能在《荔枝诗》序文中,贬说了杜甫,就贬发起白居易来:“白尚书曾有是作,兴旨卑泥,与无诗同。”说白居易写的荔枝诗格调不高水平低下,和没有诗一样。贬损了别人,他就吹气自己来了:“予遂为之题,不愧不负。将来作者,以其荔枝首唱,愚其庶几。”吹捧说将来的作者,也许会把他的这首诗当作吟咏荔枝首唱之作。而他的荔枝诗是这样写的:“颗如松子色如樱,未识蹉跎欲半生。岁杪监州曾见树,时新入座久闻名。”说了几句没有特色的实话,可没有内在诗意。可看看白居易的《荔枝图序》那形象到位的描述,看看白居易那首种荔枝:“红颗珍珠诚可爱,白须太守亦可痴。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庭中种荔枝。”不单写出了荔枝形态,写出自己钟爱之情,更体现着”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大心境。
   薛能总是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他写了《折杨柳》十首,他就先把别人的杨柳词指责为“千篇一律,都是陈词滥调”之后,就吹自己学有所成,特爱标新立异,发誓要摆脱平庸之作的影响,理解他的诗就会喜欢上他。他又写了《柳枝词》五首,最后一章这样写:“刘、白苏台总近时,当初章句是谁推。纤腰舞尽春杨柳,未有侬家一首诗。”诗后自注说:“刘、白二尚书,继为苏州刺史,皆赋《杨柳枝词》,世多传唱,虽有才语,但文字太僻,宫商不高耳。”薛能说刘禹锡、白居都作有《杨柳枝词》,社会上广为流传,其中虽有奇句,但所用文字太冷僻,音律也不太规范。言外之意就是他最好。薛能狂妄到了连起码的常识不顾地步,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刘禹锡跟白居易在新诗的创作与语言的清新上都很有风采。我们看看薛能自吹的诗吧。“华清高树出离宫,南陌柔条带暖风。谁见轻阴是良夜,瀑泉声畔月明中。”“洛桥晴影覆江船,羌笛秋声湿塞烟。闲想习池公宴罢,水蒲风絮夕阳天。”这样的诗歌可能时人都能写出,内涵缺,情感淡,就事论事之感。而刘禹锡的诗是:“城外春风吹酒旗,行人挥袂日西时。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白居易的诗则是:“红板江桥清酒旗,馆娃宫暖日斜时,可怜雨歇东风定,万树千条各自垂。”那种风流气概,内在意蕴,薛能的诗是无法达到的。
   是的,薛能的诗似乎有些有点豪健气色,有些有点英逸的气氛,又似乎很想求新求工。然而,都离不开大唐他前的这么多诗歌大家的养分的滋补。明明他汲取了,但他却又要大声地在诗文中宣示,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等诗或才力不如他。他这么大声宣称自己的伟大,而他的诗跟这些大家的诗相比,就有不少的差距,在气度和意蕴上,就显得更明显。可以薛能的豪健得之于杜甫,然而但却与杜甫境界不同。当年黄庭坚误把薛能的“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欺人故故生”当作杜甫的诗句,黄庭坚的岳父孙莘老就告诉说,这不是杜甫的是薛能的。因为杜甫的诗,高雅大体,虽一生流离颠沛,却不忘本朝,洋溢忠义之气。薛能的诗仅仅为个人之老大悲叹,沉溺于世俗感情之中,与杜甫的境界和气质是相差远矣。杜甫的豪,体现更多的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深广浩瀚的忧患情;李白的豪,更多表现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自信狂放的本色气;白居易的豪,更多体现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穷通谅在天,忧喜即由己”的通透明了和顺遂放达的自在心;刘禹锡的豪,更多表现在“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亢奋、昂扬、奋发进取的豪情和豁达乐观的慷慨襟。而薛能的豪,更多表现为“纵有缑山也无益,四方联络尽蛙声”的狂妄自大的小我意,胸襟,气质、情怀就低俗了很多。
   可能是这个薛能他的称霸诗坛的野心实在太大,可是面对前辈大诗人长长的队列,一个个风采熠然,光芒四射,薛能就倍感压抑。他尽管癖好成性,努力不懈,却始终无法超越。雄诗坛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于是他在自我的狭窄的圈子里煎熬,在矛盾和痛苦中挣扎,他迷失了自己,迷失了认识的底线,在不惑之年,或者知命之年,乃至耳顺之岁,却依然像当年小鲜肉时当傧相那样自高嘲人,而且更加狂烈,他嘲笑贬低这些大诗人,似乎这样发泄了他心中的郁闷,获得了阿Q式的快感,以实现他的心理平衡。薛能的这种心态和心理,在现代人中也很严重。有些人写了几首诗,就自以为是地狂妄起来,把别人乃至有名诗人的诗作贬得一塌糊涂,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诗才超凡出群,他人不识真货,就像瞎眼一个。就像薛能那样,只觉“四方联络尽蛙声”,别人的诗作只是简单重复的青蛙叫声,或者垃圾,只有他是当今诗坛的高手,乃至领袖人物。他渴望自己诗名出众,渴望自己诗坛称雄,渴望天下士人都成他的粉丝。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他为此而妄自攻击别人,贬低名家,给人留下了狂妄自高的印象。
   洪迈说他“格调不能高,而妄自尊大”。贺裳的《载酒园诗话又编》中说:“薛能诗虽不恶,原无当于高流。……浮薄不足尽之,何无忌惮!”薛雪的《一瓢诗话》指出:薛太拙平生极夸己诗,及读其全集,亦不见得。胡寿芝的《东目馆诗见》也说:“能之大言如此,但稍推杜陵,视刘、白以下蔑如也。今读其诗,正堪一笑。”而元代文学家辛文房所汇编的国学入门必读书目之一的《唐才子传》说:“(能)耽癖于诗,日赋一章为课。性喜凌人,格律卑卑,亦无甚高论。尝以第一流自居,罕所拔拂。”宋诗人刘克庄认为“薛能诗格不甚高,而自称尽太过”“乃敢妄议诸葛,可谓小人无忌惮者。”
   人固不可无傲气傲骨,但是人也不可狂妄自大,乃至以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个人的欲望太重,一种心理失重,人往往容易进入狂妄的误区。既要为文,多注意自己的格调。格调修炼,人品锤砺就不可马虎随意。
   读着晚唐诗人薛能的人生,常常扪心自问,惊悚自省,警戒自我也误入这样的误区,留下难以改悔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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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薛能有成为能人的志向,年少有名,曾因不尊他人心态写《嘲赵璘》。唐朝走下坡路,他求仕不顺,32 岁中进士,多年后官运亨通。他虽身居高位,但能同情弱小,关心民生,如作诗《寄唁张乔喻坦之》,写《题逃户》表达对农民悲惨生活的同情和对朝政的痛惜,对腐败之官不留情面。66 岁时,薛能因迎徐州将士入许州城引发骚乱,遭遇不幸。他不喜官场生涯,视诗如命,每日写诗,其诗有气势、境界高阔,力求出新。晚唐时期诗歌仍热,但士人诗少了向上气势。薛能爱诗且想名满天下,常贬他人吹自己。他说自己若在开元能胜李白,写海棠、荔枝诗时贬低杜甫、白居易,认为他们诗才不行,而自己能写出首唱之作,实际他的相关诗作并无出彩之处。他还贬低刘禹锡、白居易的杨柳诗,自吹自己的诗好,然而他的诗内涵缺、情感淡。薛能诗虽有点豪健求新,但离不开前人滋养,与李杜白刘等大家的诗在气度和意蕴上差距明显,其境界和气质也远不如杜甫。通过与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等大家诗作的对比,进一步展现薛能诗的境界局限,他更多表现为狂妄自大的小我意。薛能因称霸诗坛的野心无法实现而迷失,以贬低前人来获得心理平衡。众多评论家都指出他妄自尊大,诗格不高。作者强调人不可狂妄自大、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要注重格调与人品的修炼,并表示从薛能的人生中得到警示。文章主要介绍了晚唐诗人薛能的生平经历,包括他年少时的轻狂、求仕的坎坷、为官后的清正廉明以及对诗歌的热爱,展现了他复杂多面的性格特点和在晚唐混乱局势下的命运起伏,同时肯定了他在诗歌创作方面的成就。文章也批判了薛能在诗歌创作上狂妄自大、贬低前人而抬高自己的行为,同时通过对比揭示了薛能诗歌与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等大家诗作在境界、气度和意蕴等方面的差距。警示人们不可因过度的欲望和心理失衡而陷入狂妄的误区,要注重自身格调与人品的修养。非常不错的一篇文章,文章情感充沛,描写细致。佳作力荐共赏,感谢老师赐稿晓荷社团,欢迎继续来稿。 【编辑:陌小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40820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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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陌小雨        2024-07-20 19:38:52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2 楼        文友:鲲鹏一飞        2024-07-20 21:45:27
  讲真,从未听过薛能这个人,只能说自己孤漏寡闻了,但作者却将这个人记叙得这样详实,术业有专攻,佩服了,拜读了。
3 楼        文友:何叶        2024-08-22 08:58:52
  恭喜精品!加油!
何叶
4 楼        文友:陌小雨        2024-08-22 10:20:07
  恭喜老师斩获精品!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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