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着魔似的挣扎着写(随笔) ——再阅杨绛先生《走到人生边上》“自序”感怀(随笔)
前不久,拜读了杨绛先生《走到人生边上》著作,深为文中说及的个性决定命运的论述受启发获教益,于是写了一篇《修炼个性,掌控命运》的感怀文章。
今天,当再次阅览《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细看“自序”时,心灵又受到了震撼,为杨绛先生在写作上的执着精神所感动感染,钦佩至极。杨绛先生说:“躺在医院病床上,我直在思索一个题目:《走到人生边上》。一回家,我立即动笔为这篇文章开了一个头。从此我好像着了魔,给这个题目缠住了,想不通又甩不开。”“我的《自问自答》是我和自己的老、病、忙斗争中写成的。在斗争中挣扎着写,也不容易。”
细想杨绛先生着了魔似的挣扎着写作的情景,瞬间脑海浮现诸多为履使命与追求而苦苦挣扎着写作的人物:古代文史学家司马光为写《资治通鉴》的十多年里,头枕圆木睡觉,只要稍稍一动,“警枕”翻滚就即起床书写。朱彦夫在朝鲜长津湖战役中失去了双手双脚,左眼失明,右眼视力仅为0.3,文化极低,硬是用嘴咬笔,用双臂夹笔,以惊人的毅力写出自传体小说《极限人生》《男儿无悔》。俄罗斯《真理报》说:“朱彦夫就是中国的保儿柯察金。”张海迪高位截瘫,从事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翻译作品、长篇小说和散文集等200万字。著作等身的耄耋军旅作家戈基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以老伴为眼到处采访,搜集资料,写成人民战争史诗般的百万余字纪实文学《军魂》。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全身瘫痪双目失明的境遇中创作出惊世杰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曾说过:“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岛屿和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历史是勇敢者创造的,时代是奋斗者书写的。古人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人要有所作为,理应坚定吃苦精神,必须通过艰难困苦的磨砺,不贪图安逸,不回避困难。没有播种,就没有收获。凡是精心耕耘者,必将享受收获。
写作,不论是职业还是业余,总是一种苦差事。英国作家狄更斯说:“写作这个职业,就是自找麻烦,自找苦吃,其程度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台湾作家罗兰说:“写作是一个人认识真理后的独白,是一条认识自己、认识真理的路,你只要喜欢写,应该随时动笔去写。”事实确实如此,回想自己退休后为写作倾注精力,以致达到着魔的程度,就可说明问题。
我的写作,与杨绛先生以及上述五位人物,是无法比拟的,但也是在不同寻常的境遇中进行的,甚至也可算是在困苦中达到着魔痴迷的程度,尤其是在一边精心照顾疾病缠身的老伴,一边惜时如金地创作。2011年底老伴查出患恶性脑瘤,在住天坛医院手术治疗的20多天里,我每天和衣睡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当老伴哼一声,我就会惊醒问情况,每日将治疗情况记载下来,形成4万余字的《直面厄运的挑战——仁芳战魔纪实》,其中有的文稿在报刊发表。手术后没多久,又患脑梗塞及其他疾病,多次住院。在老伴躺床不起,以至生命垂危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有一次老伴右手肘关节摔成粉碎性骨折,我既自责又心痛,情感纠结难抑,就用写小小说予以排解。在武汉抗疫极其紧张的10个月里,老伴病情恶化,抗疫战斗揪心,我在照料老伴的同时,常常起五更睡半夜地赶写抗疫文章,连续发出80多篇,达8万余字,结集成《一个耄耋老兵的抗疫纪实》在大型的[江山文学]网发表,并收录于第四部文集之中。我的写作都是有感而发,只要遇到感动自己的人与事,就会抑制不住情感地写出来发出去,借以张扬正能量感动他人。退休至今共在报刊网站新闻媒体发文800余篇,达227万余字。
写作,我切实地感到就应该像杨绛先生那样,不断思索题目,“像着了魔”给题目缠住甩不开,“在斗争中挣扎着写”。这当然是很不容易的,尤其到了老年,患有疾病,身体不适,精力难支。杨绛先生是著作等身的大作家、翻译家,96岁写成《走到人生边上》,而且是在与病、忙的斗争中写成的。我与她老人家96岁时相比还小8岁,身体尚可,就更应该着魔似的写下去。有人说,没有什么好写的呀?我认为,只要你想写有写作的热情,在极其丰富的生活中随处可发现题材与素材,正如作家罗兰所说:“只要有想法,生活中每个细节都能够成为写作素材,看到的一草一木,就能够用自己的想象,去完成一篇有意思的文章。”想着写,且着迷,这就有个追求的问题。应该认识到,没有执着的追求,就没有事业的成功,没有著作的出版。生命的意义在于不懈的追求,只要心中藏着一份坚韧的追求,迈出的脚步就能日渐接近理想的顶峰。杨绛先生可谓攀登顶峰的高手,以致百岁时还能写出“答问”《坐在人生的边上》,她永远是我学习的光辉榜样,生命不息,笔耕不止,文化养老,老有所为,活出精彩,无怨无悔!
(2024年8月8日于北京市朝阳区军休十五所,作者系88岁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