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曾有师者助我行(随笔)
暑夏风逝去,金秋凉袭来。光阴如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又将迎来第四十个教师节。每年此时,致敬师者感恩付出成为雷打不动的牵伴;原本对教师节没有那么痴诚浓烈,但一想起仙逝远游的岳父,心中便再也无法克制敬重敬仰,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位倍受尊崇的高级教师。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虽然时光悄逝的脚步裹挟稚嫩懵懂的童年已经走过无数个仲秋,依稀见老的师者都消瘦体衰,渐渐荡出大众视线,但他们的功绩恩情却日久弥新,珍藏心间永远难忘;也曾在中秋月圆思念父母亲友时萌生过对老师的敬仰祝愿,但永远都消除不了感恩师者的缕缕寄盼;尤其岳父驾鹤西行的往后岁月,思念弥切感伤尤重,那种追思怀念一度成为愁苦难安煎熬折磨。
每逢教师节,我会撑灯秉烛沏茶读书,袪除杂扰喧闹,静心聆听来自岳父质朴无华教诲传来的阵阵慰藉。我和岳父的相识原本纯属意外,都不曾交际的两个家庭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浓情相处。在没有当兵前,总去叔叔家游玩,叔叔是岳父同龄人,还是位小学校长,他们相距不远还有过共识,几次在叔叔家聚会都看到过,只是少不记事,无关生计从不重视。2002年经战友牵线认识娟,因为书信传情心中没底,刚开始都没有告诉父母;两地相隔鸿雁传书,经诱不住缠惑不羁的狂野追逐,想念想见倒逼恋情发展迅速,加上部队任务紧急,再见不知又待何时,各方压力侵袭,最终还是到了必须跟双方父母见面的地步。
初次相见很是自然。岳父手持书卷仰靠看书,桌上的浓茶散发着阵阵清香,盆中的西瓜红中透甜,岳母不停地在屋内踱步,不时向外张望;随着屋门的轻声响起,我在娟和小姑的带领下走进屋内;岳母笑声不止,不停回喊还在看书的岳父,岳父故做镇定,连连责斥岳母慌个什么,但见到身穿军装的我一时发愣,有些紧张的捧书笑迎让座,穿着的大背心破个大洞,铺盖在膨胀的肚子上显得特别别扭,光着脚板踩在砖头地面热情招呼。在我的意识里长辈为尊,师者为王,应该略带紧张,但岳父不掬言谈的关爱很快就让我缷下慌张,轻松自在地聊天说笑;他那句“勤学善思别闻窗外事,静心多读不做逐利人”至今让我受益非浅。
每逢教师节,我会渡步田野村舍遥望,吮吸甘甜清爽,深情享受来自岳父谦逊坦荡秉性带来的丝丝关爱。岳父有几次升迁进城的机会,因为有老人孩子需要陪护,且同事们家庭条件都十分艰难,每次他都主动退让或有意放弃。在那个商品粮盛行的年月,面对生养依赖的大西北农村,许多人都抱有“鱼跃农门”的执念,岳父年轻时也不例外,为赢取机会早出晚归日夜奔忙,很少顾家,照顾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年幼上学的孩子重担全压在岳母身上,周而复始疲累奔忙,总算有了一丝进城希望,突然间被同事的无心之哭激伤,同事含着嫉羡的眼神哭诉着向学校领导诉说,他想回城照顾父母。为关爱条件艰辛的同事远离山村,岳父一次放弃一次次退让,一直没有离开家乡这片土地。
听娟讲述,岳父也曾有一个梦想,待卸甲归田陪伴母亲,带上家人寻偏偶半间,白天看麦草芬芳牛羊飞窜,在宽广的田野里一同相伴种田,远离尘世喧嚣,避开杂事烦扰;夜间,仰望星空摇扇扑蛾,在蓬松的麦垛上陪孩子数星星听蛙声四散,亲近自然本真,陪伴家人舒心。虽然有些诗情画意,但足可以映衬出岳父淡泊宁静不争不求的恬淡心性和高贵品质,他那份甘愿清贫永远知足的心态让我们深深敬仰;为人师表,岳父不是一位建树颇深的先贤,也不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尊长,但他对家乡家人的浓情痴诚根深蒂固从不改变。有人曾当着学生面耻笑岳父胸无大志,岳父回敬一句“老师脚下也得有根”,不争不斗默默离开。
每逢教师节,我会执笔书情追忆过往,倾诉苦累烦扰,真诚表露来自岳父善良本真人格送来的缕缕浓情。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我和娟虽然也深恋家乡这块土地,包括生养关注我们长大的父母亲朋,只要不忙常回家探望,感谢感激自不言说;但对岳父的感怀弥重,这还要从组建和关爱小家庭开始;那时候还在教育一线躬耕的岳父洞察世事,常提醒娟加强学习,不能拖累家庭,在孩子学习教育方面要当好表率;劝导我要服从命令尊重领导,不论身处何方都牢记军人职责,要把忠诚担当扛在肩上,把勤勉敬业写在心间,不能违背纲纪,做与身份本职不相容的事情。
他的学生遍布全省各个角落,闻听岳父病逝恶耗纷纷婉惜落泪,都不相信那么开朗直爽且与世无争的师者怎么会得重病匆匆离去;学生们的回忆追思中,有许多瞬间让我们泪奔,替学生垫付学费,给家长帮忙种田,花钱给老人治病,送学子远行等,桩桩件件都蕴藏着岳父的辛劳付出,那善心满满的义举不知帮助多少苦难挣扎的家庭重振旗鼓向阳而生,又有多少步履维艰的学子因为得到他的接济拨云见日重现生济,苦难在他头上来回盘旋,他却视而不见,一心为学生奔忙,遍布大爱浓撒真情让人敬仰。致敬教师节,我收集整理,以他为题书心倾诉,聊表对他人格的钦佩怀念。斯人远逝不可归,但岳父留下的精神财富与日弥重,永远不会随着时光流逝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