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咕啦永新菜(散文)
一
说起永新,大家会想起永新人说的一句频率较高的土气的词“咕啦”,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这个”的意思。想想看,吃永新的名吃之前,先来这么一说,一声“咕啦”,仿佛就是提示,就是开餐的号令,多么令人提神振奋啊。
那令人垂涎的永新狗肉,堪称永新的招牌名菜,独特风味萦绕心头。永新辣椒炒狗肉,肉质特别鲜嫩,香气尤其扑鼻,是永新人的最美味记忆。一口狗肉,便是对这片土地最深情的回味,让人难以忘怀,久久沉醉。如果沿街的门店同时吃,全都是“咕啦”声起,多么像音乐,最富特色的旋律。永新人认为,这个土话是最能撩起烟火气,最能释放乡愁。
秋冬时节,狗肉飘香大街小巷。邻舍相邀,共享美味。那热气腾腾的狗肉,温暖了肠胃,也拉近了人心。欢声笑语中,是淳朴生活里最温馨的画面。
在永新,家中来了贵客,必须杀狗宴请,这是永新人的待客之道。永新狗肉,味美获赞,列江西名菜,入中国佳肴。连末代皇帝溥仪饱尝山珍海味后,亦钟情于此。吃了狗肉可以暖身,这独特的美味,承载着永新的热情,也见证着岁月里的饮食传奇。当然,客人进门,受不了寒暄的温暖,而永新人实在,记得几句话还不够,必须加上美味的狗肉。
永新的美味远不止于此。永新血鸭,那浓郁的色泽和醇厚的味道,仿佛诉说着永新人的热情与豪爽;永新牛肉干,嚼劲十足,每一口都饱含着浓郁的肉香;腊肉炒黄鳝,腊肉的醇厚与黄鳝的鲜嫩相互交融,在舌尖上演绎出一场精彩的味觉盛宴;酱萝卜炖老鸭汤,汤汁鲜美,老鸭的滋补与酱萝卜的爽口完美结合,滋养着人们的身心。
还有那酱姜心肺汤,浓郁的姜味与鲜嫩的心肺相得益彰,暖身又暖心;爆辣椒炒泥鳅,火辣与鲜嫩的碰撞,刺激着味蕾;辣椒炒线蛋、青椒炒萝卜干,简单的食材却能烹饪出最质朴的美味;红花菜、花生芽,这些看似平凡的食材,在永新人的巧手下,成为了餐桌上的佳肴。
在困难时期,永新人以坚韧和智慧向土地索求。遗漏的花生被珍视,未发芽的炒辣椒,发芽的当豆芽。曾经的无奈之举,今成名菜。岁月流转,不变的是那份对生活的执着,让艰难也孕育出独特的美味与记忆。
永新人在生活中善于创造和积累,所以,不断推出美食,这些美食带着时光的记忆,有的尽管苦涩,但到了舌尖就变成了幸福,这种加工能力,属于永新人独有。
农忙时,田间地头五分钱一团的豆腐渣,是一家人的菜。如今,它在大城市酒店变身一道美食,成为知名菜品。永新人让这普通的豆腐渣重获新生,闪耀荣耀,见证了岁月变迁中食物的奇妙旅程。
红花菜,更是永新的蔬菜之王,在许多地方被忽视,而永新人却懂得欣赏它的美味,将其变成餐桌上的珍馐。红花菜好吃带凉,大人为了不让多吃,说吃了会咳嗽。
在华夏大地,从北京到广东,自浙江至南昌,永新菜的餐馆处处飘香。那独特的滋味,似乡愁,又似眷恋,让众人沉醉。无论何方食客,皆钟情于这来自永新的美味,于舌尖上绽放的,是永新菜的魅力风情。
永新的美食,不仅仅是味觉的享受,更是岁月的沉淀和记忆。它们承载着永新人的勤劳与智慧,见证了生活的变迁。每一道菜肴,都是一个故事,一段历史,让人在品尝美味的同时,也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深厚底蕴和人文情怀。永新的美食,如同那悠悠的永新江水,源远流长,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永新人,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探寻这独特的味觉世界。
二
在永新,男人热情好客。他们爱小酌几杯,不能样样麻烦家中的女人,故而人人练就一手炒菜功夫。夕阳余晖中,摆上几碟小菜,轻抿美酒,谈笑风生。那烟火气里,藏着永新男人的豪爽与对生活的热爱,令人陶醉。
永新菜,辣椒颜色很红但不辣,原汁原味。生姜、辣椒与水酒是其灵魂。喷香狗肉、鲜嫩血鸭、皆藏着永新人对美食的深情。新鲜血兑成血酒,出锅前一倒,鲜美升华,令人陶醉在这独特滋味中,久久回味,难以忘怀。
腊野味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多放些辣椒干,再用冬酒焖煮,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还未品尝就已让人陶醉。炒蔬菜则讲究清淡,下锅前适量放盐,出锅时仍保持着蔬菜的原色,清爽可口,给味蕾带来最纯粹的享受。
在众多永新美食里,永新酱萝卜和酱姜堪称翘楚。儿时,常围在母亲身边,看她精心制作。那画面,是岁月中的温暖,是舌尖上的思念。简单配料,满是爱的味道,至今仍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制作酱萝卜和酱姜的第一哥步骤,是要做出香气扑鼻的糯米酱。选用优质的糯米,在清水中浸泡至松软,然后用蒸笼蒸熟,成为粒粒饱满的糯米饭。再清水过滤掉那粘稠的粘液,晾干后等着发酵。这过程似奇妙魔法,产生黄菌是最好,否则绿菌也可以,如果是红菌就不能用。一旦出现红菌,这一次制作就失败了。
阳光倾洒,酱钵中的糯米饭历经反复端出端进。发酵好再隔水蒸,从硬到软,慢慢化掉。日复一日,见证奇妙蜕变,终成黄橙橙、香喷喷的糯米酱。
把特制的咸萝卜放入糯米酱里,继续像晒酱那样晒着,一段时间后捞出,酱萝卜便华丽蝶变。若是把刮了皮、晒软的生姜放入,晒出来的就是酱姜。只要把蔬菜瓜果放入糯米酱里,就会得到美味。
秋意浓时,酱萝卜与酱姜历经时间沉淀,表面覆着白白盐霜。咸中带甜,口感妙极。以它们配菜,可以去除动物的腥味,增加口感,切记勿多放,亦无需加盐,否则这菜便咸得难以下咽,辜负了岁月赋予的独特滋味。这是永新人总结的不成文的规矩,是长期实践的结果。
三
永新菜的一大特色,便是其能够充分发挥创造力,将旁人眼中的废弃之物转化为珍馐美味。线蛋炒辣椒,便是这一智慧的杰出代表。那些孵不出小鸡的坏蛋,在永新人手中获得了新生。原本是觉得扔了可惜,哪知坏蛋里是食用菌是个好东西,永新人就找到了奇妙,吃上了不可多得的美食。
厨房中,热气升腾,一场美食的盛宴正在悄然上演。高温煮熟的蛋,剥去那层坚硬的壳,用线切成一片片待下锅。把茶油放入锅里加热,然后将切好的蛋放入锅中,嗞嗞地响,香味窜出,煎至两面金黄。再放入水酒,水酒的加入是神来之笔,巧妙地驱散了腥味。辣椒干与姜末激情碰撞,热烈而奔放,再有水的滋润,让一切都活了起来。食材互动,就像人互动一样,也是活跃的,也可以创造最佳的境界。
最后,那翠绿的葱花或大蒜如精灵般点缀其上,瞬间,色彩交织如画。金黄、火红、翠绿,做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这些菜肴的背后,都有着深深的历史烙印。在生活极度困难的时期,永新人没有向困境低头,而是积极地寻觅着每一丝可以充饥的希望。他们在艰难中尝试,将那些看似无用的食材,烹饪出令人惊喜的味道。一旦某种菜肴被认可,便迅速在这片土地上广泛传播。就这样,在岁月的磨砺中,永新菜的众多品种应运而生,它们不仅填满了人们的胃,更温暖了人们的心。
春暖花开,微风轻拂,繁花似锦,如果赴井冈山旅游,可以先在永新歇脚,夜宿一晚。告诉你个秘密,晚餐必须品尝那特色永新菜,香气弥漫,直抵心尖。一口难忘的滋味,是永新给予的温柔,然后再上井冈山。
永新的土家菜,是与永新的土地紧紧相连,不可分割。永新的山水赋予了这些食材独特的灵魂。那里的蔬菜,接受着纯净的山水滋养,鲜嫩水灵;那里的肉类,源自于山间自由奔跑的家禽家畜,肉质紧实,滋味醇厚。而当地的厨师们,更是深谙烹饪之道,以最简单朴素的方式,激发出食材最本真的美味。
永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仅仅是美食的天堂,更是旅游的胜地。想象一下,漫步在青山绿水之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耳畔是鸟儿清脆的啼鸣,眼前是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一幅水墨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古老的村落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青石板路蜿蜒曲折,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有心欣赏这样的美景,永新的菜铺垫了良好的情绪,才可以看出自然的温润之美。
在这样的美景中品尝土菜,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摆在桌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与亲朋好友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大快朵颐,这是何等的惬意与满足。永新土菜,已经不仅仅是满足味蕾的食物,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所以,如果您也渴望品尝到最正宗的永新土菜,感受那份独特的美味与风情,那么不要犹豫,亲自跑一趟永新吧。在这里,您将领略到大自然的魅力,感受到乡村的宁静与祥和,品尝到让人陶醉的美食。永新,等待着您的到来,用美食和美景,为您编织一段难忘的美好回忆。
我是特别喜欢那些外地朋友模仿着永新人吃饭前的“咕啦”,无需太多的客套和熟悉,一下子就把陌生变成了熟稔,之间的感情一下子拉近,零距离,太亲密,吃着永新菜,中间还有一个环节就是情不自禁地拥抱,感谢永新朋友的款待。
永新人幸福吧?创造了舌尖上的美味,就是幸福。我们的舌尖幸福吧?在永新吃一道菜,一定会结识永新人,就是幸福。
2024年9月8日原创首发于江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