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扫落叶 忆童年(散文)
秋风起,落叶飘。满地的落叶,带来秋的味道,也带给我锻炼身体的新方式——扫落叶。
扫落叶,可是一项很适合秋天的运动方式,不仅能够锻炼手臂和腰部的肌肉,还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放松心情。于是,我就主动加入单位里的环卫队伍。
今早扫落叶,偶遇一位老友。老友说你扫得太慢了,这么长时间才扫了这么一小块。我不知顺坡下驴,也不会适时砌筑台阶,但我很会煞风景,以极温柔的语气怼了一句:您来扫一把?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但果断地回赠了一句:
“我要是扫,肯定比你快!”
“那可不见得!又不比比?”他笑笑,走了过去。
“领导的架子放不下来吧?按理说该批评。”看着那个健步如飞的背影,心有不服的我忍不住又甩出一句。嘴巴把不住门的我,这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吧?幸亏知道老这友性情平和,不会跟我计较,否则,我这双大脚,非得疼得去跑医院不可。
没有行动(调查),就没有评判权(发言权)。他走后,我继续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地扫着,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正在这时,一群麻雀扑楞楞从树丛中飞出。较真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扑楞光了,心里重又装进秋季的天空。人家可能就是这么一哈哈,开个玩笑,您这咋还当起真了?
公司院内B座楼前的小路两旁,种植的是观赏木——黄金槐。昨天的风,给这条小路铺了一层金黄的毯子。暖洋洋的太阳,又抽走叶子里本已不多的水分。今早扫起来,倍感轻松。每一扫帚扫下去,叶子怕被扫疼似的,稀里哗啦翻着滚儿地往前跑。
唉,也是,他怎么能理解自己呢?我这不是在扫落叶,而是在纾解童年时的情结,收集当年那难忘的情怀呀。
小时候,秋冬两季,扫落叶拾柴火是我的任务之一。那时的落叶好像比现在少很多,有时都得用上秫秸秆,以一棵树的树干为中心,圈出一个比树冠还要大的圈子,这就意味着这棵树的落叶有“主儿”了,即使圈内的落叶再多,任其他人眼红得恨不得得用上眼药,也不能随意再扫,否则,就得起战争。一旦真开了火,面子上不好看不说,有时甚至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不得不把两家家长牵扯进来。
小时候的我,别看是小丫头片子一个,那可是个混不吝的愣头青。听邻居讲,刚出生时的我像一只赖猫,半死不活的。偏偏上面的两个男孩相继夭折,重男轻女的后奶奶就认为我方男孩,坚决主张把我扔掉。好歹我还有一丝活气儿,又被母亲十月怀胎生了下来,就算奶奶舍得,母亲也舍不得。还有口气儿呢,养养试试吧。母亲流着泪硬是把我留了下来。
没有生养过的后奶奶把我大姐和弟弟揽在身边,我和小妹跟父母生活。这样,薅草扫落叶的事情很早就落在我的肩上。草和叶子先紧着猪羊和毛驴吃,剩下的晒成柴火囤成垛,留着冬天烧地锅用,更碎的渣滓就倒进粪坑积肥。草肥,可是农作物最喜欢的养料。
就因为曾有要被扔最终没扔还长大了的经历,养成自己要强且混不吝的个性。直到现在,母亲偶尔还会说我的脾气不好。
记得有一次扫落叶,我刚抱了一捆棒子秸,要把村西头一棵大柳树圈成我的地盘。谁知,又来了一个高我不少的女孩子从家里出来。
“谁让你圈我家的树?”语气挺冲,脸色也不好。
“谁说是你家的?你喊它它答应你吗?要是答应,我扭头就走。要是不答应,可别怪我不客气。”小时候的我伶牙俐齿,现在恨不得一天也不愿说句话,真不知道啥时候变成这样的。你谁呀,好说好商量咱啥都好说,一上来就气冲冲的说是你家的,你以为我是冤大头呢。
“我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你这人咋这样,忒不讲理了吧?你走开。”说着,她上前就要推我。这还了得,咋着?嘴巴说不过还上手了?上手我就能怕你不成?
怀里正好捧着棒子秸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身,就来了一个扫堂腿。由于我的个子小,抱着棒子秸也不利落,只扫破了她的手。一看手出血了,她也不干了,一个旋风跑进家,拿出一个大竹扫把。
“呵,小样,今天不圈了地,我就不是哈木子。”说话不及就开了架。这一打不要紧,打出了她的母亲。
“呀,这不是哈妮儿嘛,你咋这么厉害呀,怪不得你奶奶要把你扔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摆着火上浇油嘛。
“我就是哈木子,咋着,扔不扔跟你有关系吗?你可真够护短儿的。”
“嘿,你这孩子,还反了你了,把你家大人叫来,看他们怎么说。”我搂着棒子秸只顾跟这个不讲理的大人争哧了,不知道那个女孩啥时候跑没影了。不一会儿,我娘气喘吁吁起跟着她过来了。
“她婶子,对不起了,都是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母亲上来就跟女孩的母亲道歉。
“娘,你为啥跟她道歉,是她先挑的事。”
“二妮儿,这是你姑奶奶家的二婶子。对长辈没礼貌,不管占不占理儿都是你没理儿。赶紧跟你二婶认不是。”嘿,大水冲了龙王庙。可是,不小心弄的这个烧鸡大窝脖儿,心里也不那么痛快。此时不跑那还是我吗?让我认错,没门!于是,抱着棒子秸磕磕绊绊地撒丫子就跑。
“姐们儿,你扫得好快呀。”扫完主道的环卫师傅们汇合过来,其中一位大姐喊道。这位大姐河南人,离我老家不远,口音和习惯有点接近,跟其他几位师傅相比,觉着亲切了不少。
“快啥呀,刚才一位领导还批评我来着,说我扫得慢。”
“不是你慢,是你手里的扫把不给力。”说话的是房山本地人,别看年岁不小,说话有时喜欢带点年轻人的口吻。
“就是啊,大姐,挨领导批,都是因为你给我用的这个家伙什不给力。”
“你这姐还不是心疼你嘛,新扫帚可是沉,那要是用了力,又没扫动,还不得把你带飞了?”京腔儿师傅又说。
看看自己单薄的身板,还真有可能,就没有言语,也跟着他们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刚扫过的地上,又稀稀拉拉地落上了叶子。想起打扫落叶的小和尚的故事,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跟风较劲了。
如今,童年已经远去,但那些扫落叶的日子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每当看到落叶飘落,就会想起那时的时光,想起家乡的父老乡亲。那些回忆,如同秋日的阳光,温暖着我的心灵。
扫落叶,于我而言,不仅是一项劳动,更是一种对童年的怀念。它让我懂得了珍惜当下,珍惜那些曾经或美好或艰难的时光。让我们在忙碌的生活中,偶尔停下脚步,回忆一下童年的那些简单而纯粹的快乐,让那份温暖和感动永驻心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