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白露为霜(散文诗)
一
行走在山林间,阵阵西风袭来,顿感,凉意在林间顿然升起,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一只鸟儿,突然飞起。接着,几只鸟儿惊吓到了似的,呼啦啦都飞起,黑色枯叶一样,在旋转着,漫无目的,兀自飞起
寒露,树木上簌簌滴落下来,滴滴打在脸上,滚入脖颈、胸前,倏忽间,凉意传遍周身,一个冷颤,抚遍脚下枯草,落叶,蔓延在林间
二
脚踝早已被枯草牵绊住,露珠儿粘在鞋子上,露珠儿,今夜何止凉凉?
令我想起: 纠 纠 葛 屦 , 可 以 履 霜 ? 掺 掺 女 手 , 可 以 缝 裳 ?
三
一双手儿,粗糙生硬得捏不住绣花针儿,牧羊的枣木鞭杆子磨平了手儿,掌纹深处,有青春的痕迹,也有爱情印记,还有岁月神光
哦,不要越过月亮好吗?此刻,月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我眼前一丛丛花树上
四
不拘泥,也不卑微,大大方方地旋转一下身儿,周围的景物,再熟悉不过,可以默读给世界听
山水间,美不胜收。我从没有想独自占有的丝毫想法,然而,偏偏给我这样的机缘
在山间,在水湄之上,置身在广袤的草原,除了我还是我,我独有吗?
五
轻轻问着山水时,山水脉脉,眼睛里盈盈的,全是我的影子
暗自忧伤的不是我,尽管世界薄凉,但,相信我好吗?相信总有丝丝温暖拂过
何不挽住几片暖意,做成小菜,用来下酒,聊聊天,说说话,也好
六
伸出一双手,在这夜里,借着林间月光,如此轻松的表露,因为青女已到来
很快白露成霜,很快芦苇雪白的毛羽零落,很快绿荷变了色彩,褐色的枝柯,干瘪的莲蓬,枯荷叶
忽而间,那曾经娇艳的荷花,不知所踪了。皱巴巴的样子,枯瘦,横七竖八歪在池水间,咋就枯瘦憔悴了呢?
七
不要为此难过,也不要哀叹什么,其实,此时的荷,才最彰显出风骨,默默中有着令人想象不出的胸怀与坚强
有鸟儿落在枝荷上,它有轻轻啼叫着,那声音有些凄凉,丝丝薄凉里,它在寻找着昔日的沉醉与盛景
枯荷与鸟儿呢喃了几句什么呢?鸟儿欢快的在枯荷上跳跃着,之后,又鸣叫几声,飞走了
八
幸运的是,我夏日收集的荷香缕缕,就此撒进菖蒲里,芦苇间,捻成绳儿吧,打几个结子,托付鸟儿带给你
加剧的思念呀,不断涌出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九
滴滴露水,沾染着篱下的菊花,微微一线的灯光照着我忽然就冷寂了的小小庭院
那些燕子的绸缪,鸟儿鸣叫,蝉的嘶鸣,蝈蝈、蟋蟀的歌唱,都一夜间被收走了吗?
十
举头望着高高的槐树,柳树,白杨树枝枝叶叶生出一层露珠儿,阳光下泛着盈盈的七彩神光,折射着尘世间的美丑
我只想,轻轻嘱咐着鸦雀们不要轻易去踏着枝丫,经受不住的露珠儿,在酝酿着,一触即发,滴落下来,不知要砸碎多少梦境斑斓
露珠儿,眨着眼睛,向着我低语相诉,说着在青女的臂弯里,完成一次飞天的梦想
十一
我的那些羊儿们在栏里熟睡,它们满足与野草饱腹,其余,才不去管,好似,若大世界,与它们没什么关联
狗儿,在林间寻觅着野兔仓鼠,鹅鸭睡得天昏地暗,檐下住着的燕巢空了,好似一只眼睛,望着月亮出神
蝙蝠在暗夜里从岩洞里哗啦啦飞出,遮住月亮的影子,一朵朵黑色的花儿一样,在移动着
忽然,想起的,还是你呀,大雁南归去,那么你呢?何时归来?明月如霜,霜天下,你给我的温暖,我还握得住吗?
十二
离别时,春意正浓,又越过了一个夏季,火热的景色,转眼,错过了
难道,还要错过这秋霜洒下的江天?还要让红枫也忽而褪尽红艳?非要红叶题诗,非要霜满枝头,等一个白头不可吗?
提起瓦罐一路去往水边,山径崎岖,道路逶迤,许多思念随着寒露滴落在山间
十三
野茫茫时,芦花白得令人不忍心去思念,怕引动了柔肠寸断,揉碎了蒹葭柔情
采下芦花,扎成扫帚,预备着,冬雪时,扫出一条路径,通向心里的,一直走入我心间,安居下来,可好?
十四
风儿似一双水葱手儿,轻轻拨弄树梢枯荷芦苇溪水,秋风催促着,收割了的庄稼枯茬甚至枯草
那些声音,窸窸窣窣,轻柔又急促,飒飒秋风拂过草木庄稼水面,似琴声似音乐,传进耳鼓,传遍四野八荒
十五
能听到吗?这阵阵秋风里,这缕缕秋声中,有那么一丝跳跃,有那么一个音节跳跃出来,总是能分辨出来
那就是我的思念,我对你的与众不同,时不时的就会跃上柳稍枝头,遥望着你
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沉入山谷,溪流,江水
十六
今夜将思念写成句子,一句句捻成线儿,织成布匹,采来茜草,染成玫瑰红,做成一件衣裳
玫瑰的色彩,惊艳,惊鸿照影的一瞥,头束双髻,背身弹箜篌,手持花朵,衣裙飘曳,帔帛随风
飞呀,飞,或顺风或逆风,无所畏惧,横空飞翔,飘曳的衣带,凌飞的姿态,势如飞鹤,豪迈,空灵
十七
就这样飞去你身边吗?就这样不再受思念之苦,你呀,就在我的远方
我是靠着自身在飞翔,不是借助翅膀,肋下没有生出双翅,但是,我已飞天
十八
越过高山险峰,冲天一飞,穿过云层,仿佛间,我就是一只鸟儿,披着云彩,在飞,飘逸,身姿轻盈,流云间蓄满诗意,那一刻,定会彩云飘浮、香花纷落吗?
我不在乎什么,只在乎,我是否能去到你身边,我的梦,我的爱,我的远方
十九
或许,我也有过,是否,远方的你,已被我触动,已有了灵犀,你也准备着一跃而起
飞过万重山,越过江越过海,飞到我身边,在这双满江天之时,我天真的以为后,又天真的默默笑着自己
二十
露从今夜白吗?遥望着江天,心儿已沉静在思念中
一些地面上的植物,在露水的击打下,有些低迷,找不到方向感,自怨自艾
尽管在抗拒着内卷,一次次抬起头颅,高呼着,已发自肺腑,去抒发去奋争
二十一
然而,还是被无情的寒露鞭击着,伤痕累累的不是枯荷也不是瘦了的芦苇,菖蒲,更不是槐树,柳树与白桦
叶子的飘零,没有让它们悲伤,憔悴的不是容颜,而是,一颗心儿,被打击成千疮百孔后,依旧,坚定不移
二十二
挽留不住的花花叶叶,没有诉说出的话语,没有相处够的日常
转眼,寒露滴下,白霜浸染,无一逃脱,都被击打的蔫蔫的,落在了地面,卧在了高大树木脚下
二十三
或许,那就是爱,至高无上,总是以最卑微的姿势展现
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曾经的理想,一直背负着使命不断行走着,没有改变的就是最初的一念
二十四
江天上,响起琵琶声声,擂起了鼓声,雾霭里裹着赤黄色的尘埃,江树,江面上江水滔滔
霜天之下,苍苍茫茫,所有船只,都已被浓雾轻锁住了吗?
闻听岸边传来马嘶人声纷纷乱乱,或许,已没有挥剑的机会,斩断乱麻那只是安逸的想法
眼下,浓雾重重,霜已满天,寒气里,只有凋零,与枯败
二十五
终于,换上了玫红色的彩衣,震地一呼,吹起我的长笛,凌空飞起
哦,是你吗?远方,不断向我招手,呼唤着,迸发出青春的朝气与活力,你给我力量,给我无穷无尽的力量
然而,你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这里还不是远方,你伸手挽住我,要我与你一起,一起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