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荒漠(散文诗)
一
坐在黄沙遍野的荒漠上,眼能所见,遍野黄沙,枯黄色,将景色包裹
看吧,一身红色的衣裙,火焰一样,好似在燃烧
土黄色的背景里,树木,枯了的枝丫,落着几只黑色乌鸦
天很蓝,风却很痴狂,肆虐地从身边吹过,入眼眸的,还有一只酒坛子,就放在身边
二
那陶罐,黑亮,黝黝黑的色彩,却将一团烈火装在了心底深处
你总说,那酒坛就是黑黑的汉子,粗犷的外形,包裹着一团烈火
不敢轻易招惹,一点就爆裂,足能迸发出热情,似火焰,烧塌困锁住的爱之城
三
还是轻轻放下吧,趁着烈火没有燃起,情绪也平稳,然而,确实,不敢去晃动的,丝毫也摇晃不得
若是,轻轻一摇晃,更让人担心的事,说不定,就会发生
那酒会生出翅膀,会飞出酒坛,飞往天空之上,去与天空的白云一同飘飘,去与远方,更远方的海,一起澎湃,浪滔滚滚,汹涌向前
四
然而,眼下,却与我同坐在荒野,风沙少雨,旱魃为虐。空了的不是心儿,思绪全部被掏空
说不清,为什么就逼仄到了此处境地,命运?还是就该如此,此刻,已把自己放逐在了这无人的荒漠之上
五
荒凉与荒芜并肩坐在荒野,唯有风声,飞远的大雁声声,还有附近小野兽们,它们会为一小小的泥坑而战,好似证明着自己还有活力
其实,我在等,在等待雨水等待雪花飘起,等待一场雾
然而,这些都有点奢侈,得到,却是没那么轻而易举
六
此刻,茶马古道,遍野黄沙,找不到水源的驼队,空旷的荒野,废弃了的驿站
立在驿站前,我等来的只有我自己的影子,还有暴晒的阳光,沙哑里嗓音的风声,呜咽的烽火台,走散了的蚂蚁,快要渴死的蜥蜴
七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风呼呼吹着,已进入了幻觉似的。感觉从空里伸下一只手来,努力将我提起自己,如提着一直空袋子
谁又不是一只皮囊呢?空空的,倒悬在天地间,却没有感觉轻松,相反,从来没有的重,脚再也抬不起来,千斤万斤的重,马上就要陷入到地心里
八
无法想象,那一种沉重,却是枯萎后的重量
此刻,已是摇摇欲坠,整个人因脱水,几乎要风干
我最担心的就是,风干的还有我的意识
感觉,肉体里有一朵花曾经盛开在其间,涅槃重生好吗?
我会再次看到我的思绪被一只饿极了的鹰,猎捕了去,衔在口里带上了高空
九
努力的展开双翅,我愿我的思绪,就此打开,借着鹰的翅膀,展开在蓝天上飞
然而,折断翅膀,或许不需要很大的风,也不需要风沙狂虐,只需要,轻轻的一丝心儿动摇
脆弱的翅膀,折断时,黄沙听到了声响
那脆生生的撕裂声响,掩过了心跳,那一刻的窒息,会不会影响了逃出荒漠的一生走向?
十
低头思考,酒坛里的酒在狂啸,它们也在思考,思考着如何奔往海边,它们原本就与大海为一体的,或是火山的岩浆,它可以是火也可以是水
被困在陶罐里,只能是酒吗?在烈日下,它们在酒坛里大声叫嚣着
它们在膨胀,在挥发,在妖精一样被烈火烧烤着
它们大喊着,就要坚持不住了,要爆裂了呀
十一
我好似安慰着,我用身体遮挡着烈日,我将它们的温度降到与我体温一样
我是多么温柔呀,想将自己化成水,用来浇灭一场火山喷发,一次裂变,一次岩浆喷射
十二
我的嘴唇干裂成小河,一块块皲裂,流出来的不是水流,而是我的血
干旱继续着,没有雨的丝毫消息,我开始逼迫自己要饮点酒,要酒点燃一些陈旧的意识,让新的思维从新网络住我的思想
既然,必须要来一次毁灭,那么,我不应该在乎从哪里开始毁灭
十三
举头时,一行大雁飞行在天际,一行曲线,被云隔断
看不清的雁阵,在烽火台处,徘徊着,一圈圈绕着天际线飞翔
飞回故乡的决心无人能阻扰,意志在风沙狂卷的荒漠地带,显得有些铿锵有力
十四
我还是举起酒坛,壮行前,我要猛喝几口,我是了解酒的,要用酒点燃我心里的烈焰
我想不经一场火烧,不来一场风暴,就不会有力量
十五
懈怠,懒惰,彷徨,一个个钻进了我的日程,搅乱了曾经的热情,几乎将我行走的决心戗灭在荒漠深处
红色衣裙被荒漠之鹰盯住,它们怀着仇恨,一次次从天宇冲击下来,要将艳红的色彩粉粹
十六
就将要我所有梦想击碎时,他坐着风辇从天际飞驰而来,我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竟然追逐到此处
没有流泪的时间,也没有解释的时间,分秒必争,马上就要行动,他告诉我,火山,离此不远,很快就要喷发
十七
他依旧那么果敢,一如从前在马背上征战南北,他语速很快地分派着什么,我才突然发现,我已经听不懂许多的语言,是倒退?还是不善于沟通?
或许,行走太久,没有停下来的机会,太过于忙碌,才导致了疏远
十八
然而,不要怀疑,那份真那份情依旧如初,我不会轻易忘记,烙印于心呀
茫茫人海,因为爱,天涯若比邻,红尘滚滚,因为信任,彼此相念于心
此时,热浪滚滚,一股股热气流马上就要吞噬掉所有,不再是风浪前的平静,而是,预兆越来越强烈
十九
借我一匹月光马吧,再借我一把披荆斩棘的神剑,我要参加战斗
跨上马儿,飞身而去,再一次别离,不知再重逢,又在何处何时?
我与他分头行动,要去通知那些森林间的动植物,让它们赶紧搬迁,快跑快跑
二十
麋鹿、羚羊最先得到消息,它们将它们的飞跑如风发挥到了极致,当一头狍子得知了要发生的一切时
它很是失望,因为它已经走不动了,它把自己的小豹子托付给麋鹿,要它带着它的小豹子赶紧逃离吧,它只好与之具粉了
二十一
虎豹们也留着眼泪说:一生为敌,没想到拯救我们的却是弱小的麋鹿与羚羊们,还有它们身后的人类
我只好安慰着病弱的豹子,告诉它,尽力往前走,只要迈出一小步,就远离危险一大步
有时候,拯救我们的只有自己,不要灰心啊,千万千万
二十二
小小的蝉儿,吹响了一级战备的号角,还有那些能发出声音的各种鸟儿,都发出了通知警告
努力往前奔跑,这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立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百灵、戴胜、布谷鸟、啄木鸟儿所有鸟儿齐整出发,飞出了林间,野象虎豹猴子羚羊麋鹿们一起赛跑
二十四
争分夺秒,火山喷发前,去一个安全地带,去建一个自己新的家园
火山喷发时高温熔岩岩浆流、火山泥流冲击着地球,给动植物造成了直接危害,火山灰,火山气体还有酸雨相继而来,肆虐着狂妄着
日夜兼程,奔跑出来的动物,它们总算是安定下来,它们到了新地带,它们不仅自己得救,还带出来了一些花籽植物种子
很快,在这里,许多植物继续繁衍,一个美丽的森林花园就此拉开帷幕
二十五
再次相遇,已是黄昏独自愁时候,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河水湍急地在流淌
水花不断激起,一只只动物在水边饮水,或许,经过一场劫难后,它们开始珍惜彼此,它们互相打着招呼,互相问候着
微微含笑,我与他再度重逢,欣喜异常,它牵着他的马儿,我的月光马儿早已还回去了
他将马儿缰绳递给我,一个翻身,跨上马去
我们不会停留,这一次一起同行,一起,总是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