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租房那点事(散文)
去年七月份,单位安排我和几个同事一起来天津一所医院进修学习。到天津后,我没有去住单位安排好的住处,而是自己租了房子。这是我第二次在外面租房了。此次决定租房子,只因为小弟在天津上大学。在这之前小弟和同学合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小弟就打算自己再租一个。我正好也喜欢肃静,喜欢自己做着吃,这样既卫生又能省下一些钱。毕竟出门在外,花销大,我又不习惯住公寓。这么想着,就和小弟一起在天津一个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天津租房或许是大城市的原因,房租要比承德贵许多。第一次租房是在承德南园小区,因为小弟面临高考,为了更好地备战高考,也为了离我上班的地方近一些,哥就在小弟就读的二中附近给租了房子。房子一年八千元,房费不是太贵,还可以接受。
小弟是我二叔的孩子,三岁的时候就来我家了。只因为那时二叔和二婶刚大学毕业不久,在本市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满意,就和几个同学吵吵吧火地去了澳大利亚。那时奶奶和我们在承德生活,他俩就把小弟扔给了我家。
二叔和二婶在外的几年里,混得不咋好。他们刚开始和几个同学搞公司,没想到经验不足破产了,欠债累累。和他们一起去国外的同学,实在撑不下去了,就都一个个跑回了国。因此,二叔和二婶也跑到我家,一天天躲在家里唉声叹气地抱怨。奶奶一生气就举起拐棍给打了出去。奶奶说:“我最见不得年轻人垂头丧气,没有责任感的样子!我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人家都是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你们俩可倒好,在外跌倒了回家来躲债疗伤!我们不收留逃兵!你俩给我滚出去!”
在奶奶的一通训斥后,二叔想明白了,坐车回了东北。把自己的婚房卖了,又从家里亲戚,朋友那里拿了钱,二次返回了澳大利亚。把欠下的一些外债都给还了,又开始重整旗鼓。在外起起落落的几年里,也没闯出啥样来,但也从没再和家里联系过。因此小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直到我父母去世后,二叔和二婶才匆忙从澳大利亚返回,准备接小弟去澳大利亚一起生活。而小弟坚决拒绝和他们回去,小弟说,他只想留在承德陪着我和哥,以后就在这上大学。他不想去外国。他爱自己的祖国!
几句话把二叔和二婶说得没有话说,他们就连夜返回了澳大利亚。
小弟上高中时需要住校,可是小弟住不习惯。不得已哥就给租了房子。哥给租的房子不大,二楼,只是简单的一室,卧室有个双人大床。房间没有客厅。只有一个窄窄的过道,过道一角有个单人床。房间没有冰箱,租住时正是夏天,没有冰箱咋行呢?哥当天就去商场买了一个单开门的冰箱。
刚搬进来那天,我没咋相中这个房子,房间不敞亮不说吧,厨房的下水道下面还放了一个大水桶,据说下面堵死了,每天洗菜做饭的得用水桶接废水,往卫生间里面倒。另外,房间没有煤气管道,炒菜做饭要灌煤气。寻思再等等吧,看有合适房子再租。小弟却说啥都等不及了,他说他一宿都不想在学校住了。他只住了一宿,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疙瘩。学校的宿舍连一个电插头都没有,也点不了电蚊香,再坚持一宿,估计他就会被蚊子吃了。再说一个宿舍六个人那么小的房间,没个电风扇,又闷又热他也受不了了呀。
小弟或许真被我们宠溺坏了,哥听了小弟的话,能不心疼吗?小弟可是我母亲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受任何委屈的孩子。母亲在世时就说过:“大宝贝那么小就被父母扔在家里,孩子从小得不到父母的爱,可怜呀!咱们一定要对他好,绝不能让他受任何委屈。”
那时住平房家里的蚊子多,为此父亲就给奶奶买了一个蚊帐,而我们家里的其他人就点那种烟雾缭绕的蚊香。小弟不习惯蚊香,熏得一个劲咳嗽。母亲就又狠狠心给小弟买了一个蚊帐。我和哥一直都羡慕奶奶那个蚊帐,多少次和母亲说也想有个蚊帐,母亲都说:“一个蚊帐要几十块钱呢,你奶奶年纪大了,气管不好,用不了蚊香,就应该用蚊帐!小孩子起啥哄呀!你俩用不着!”
小弟用上了蚊帐,而我和哥却没有,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一天半夜,我越想越生气,就去了小弟房间,看他睡得正香,就把他蚊帐拽开了一个缝。结果,半夜蚊子进去,给小弟脸上身上咬了好几个包。小弟一个劲挠,还感染了,脸肿得像个包子,眼睛被挤成一条缝。第二天,他还发起了高烧。母亲背着小弟打了几天针才好。这件事后,母亲很自责,她说,那天一准是没给小弟掖好蚊帐,才让小弟挨咬了。从此后,每天小弟钻进蚊帐里,母亲都会给他掖好等他睡着再回房间睡觉。半夜里还会几趟去小弟的房间看,生怕小弟睡觉不老实,再把蚊帐蹬开,挨蚊子咬……
所以小弟说他不想住校,我和哥咋会让他住校呢?房子虽然不咋可心,但咋也比学校宿舍强吧。租下这个房子当天,我就把房子彻底清扫,消毒。仔细检查了门窗,发现门锁不咋好用,我又换了双保险的新门锁。我对小弟说:“你睡大屋吧,我睡过道。”
我之所以睡过道,是因为我早晨要早起给小弟做早餐。另外一个我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我们租住的这个小区房子,我观察了,属于老房区不属于高层。家属区偏僻,住户比较散乱。我住在过道,我怕万一有啥事我能替小弟冲在前,不至于让小弟受伤害。别说没住几天,就有人来砸门了。
一天晚自习后,我刚把小弟从学校接回来。他洗漱完,刚睡下,我就听见有人踹门。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骂着还踹着。小弟在大屋躺着,吓得不敢说话。我穿好衣服问道:“谁呀?”
男人回道:“开门!臭婊子!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听到男人口无遮拦地骂,我随手抄起一把菜刀,狠劲打开门。只见一个个子不高,四十多岁的男人酒气熏熏地站在门口。他看见我,一下愣住了问了句:“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说完还要进屋。
我拿着菜刀,堵在门口说道:“我是新搬来的租住户,你谁呀?”
这时邻居打开门,一个奶奶看了看走过来说了句:“大伟你呀!你媳妇把房子租出去了。你别捣乱呀!有啥事去找你媳妇!”
随后,男人被那个邻居奶奶拽进了她家。我“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我对跟在我身后的小弟说:“没事,去睡觉吧,别怕!有老姐在呢!”
第二天,我听邻居奶奶说,男人和女人离婚很久了,只是喝醉了就回来敲门捣乱。所以,女人和孩子搬回娘家住了,把房子租了出去。奶奶还说:“你就放心地住着吧,咱们是邻居有啥事我会帮忙的。”
邻居奶奶六七十岁的样子,姓于,她人很和善。每天晚上我出去接小弟,她都会把她家门口的灯打开,等我们回来。听见谁来我家敲门,她都会赶紧出来,看个究竟。有一天,一楼的人家跑了水,愣说是我们的卫生间堵了。我打开门让她进来看,她看后很不讲理地说:“反正我不管,你家堵不堵的也得出三十块钱捅下水道钱。”我听后觉得她胡搅蛮缠就坚决不给她。因此我两就吵了起来。奶奶听到了,急忙走了进来,她说,她在这个楼都住了一辈子了,从没听说楼下堵了,楼上给掏钱的。女人被奶奶怼的没话说了,悻悻地下了楼。以后一楼下水道再跑水,那个女阿姨,再也没上楼找过。
由于旧楼设计问题,我们住的中间位置,和奶奶家的门经常相撞。有一天,奶奶开着门,蹲在门口浇她的花儿,我一开门,一下把奶奶头撞了一下。奶奶捂着头就进了屋。我急忙跟着她进了屋,问她头是不是撞破了。她笑着说:“没事,你快去上班吧。”
晚上下班回来,我惦记着奶奶,包了饺子煮好给奶奶送过去,看见奶奶额头贴了一个创可贴。我很内疚地走上前,奶奶却说:“小伤,不碍事的。”
奶奶喜欢吃我包的饺子,她说她年轻时候就稀罕饺子这口,三天两头地包。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做了。我记住了奶奶这句话,在我住的三年里,我包了饺子,就会把奶奶和爷爷叫到我屋里来吃。奶奶做菜很好,会炒各种各样的菜,干炸里脊,炖一些汤我就是和她学的。我平时工作忙,有时医院有急诊患者,来个电话我就得去医院。遇到我去医院了,奶奶睡觉轻,听见我出门,准会给我打开她家门口的灯。第二天,如果我没回来,她会叫我小弟起床,给我小弟送来早餐。
我和奶奶做了三年邻居,直到小弟高考结束,我才搬离了出租屋。临走时,奶奶说她喜欢我养的清香茉莉花,我就把我养的两盆已经开了花的清香茉莉,送给了奶奶……
来天津租房,租的是两室一厅。虽然也是旧楼房,但比承德租的房子要大许多。刚来这座城市,一切都感觉陌生。特别是我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有时热起来感觉很潮闷。同事来了之后,都喜欢成群结伙去逛一些大商场,大超市,而我对这些却没任何心情。每天风那么大,夏天还那么高温。每次从医院回来,上楼进屋“咣当”一声关上门,躲在房间吹空调,从来不管不问外人家事。直到有一天,楼上邻居装修,把我们卫生间的房顶的管子砸漏了水,去楼上找邻居协商。楼上邻居大姨听说了急忙歉疚地说着好话,并积极热情帮忙找人修理,房顶不漏水了。几天后,大姨还来家中,问寒问暖。领我去了附近卖菜的早市,让我熟悉了附近一些超市和早点。一个风天,她还送给我一个樱花粉的纱巾。从此以后,我也通过她认识了楼里住的邻居。每次上下楼,邻居遇到了,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一楼的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姐姐,只要休息在家都会来楼上找我,她说她喜欢听我说话,喜欢我开朗的性格。一有空她会领我去逛天津古文化街,请我吃各种名小吃。给我买手链,纪念品……
我租住的这个楼里有几家养狗的,狗尿粑粑很多。刚住进来时,小弟总是和我抱怨楼里卫生太差了,味道太难闻了。楼里住户咋就不牵狗出去尿尿拉粑粑呢?每次听他说,我都会训他,少抱怨,做点实事。其实我也和小弟一样有洁癖,对于楼里的脏乱也看不惯。但时间久了,我发现这个楼老人比较多,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那么好,楼里又没有清理工。所以,住进这楼后,一有闲空,我都会经常清扫楼里的卫生。小弟休息的时候,我也会拽着小弟拎着两桶水,拿着墩布,从一楼清扫到五楼,然后撒上一些消毒药水。每次我打扫卫生,楼里的人见了,脸上都会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天津这座城市生活也已经一年多了,我也即将结束在外地的租房生活,即将返回承德。在一个地方住久了,难免有些难舍。我开始已经喜欢上这座城市,适应了这里的一切。特别是我每天出行在小区,有时脑海里会闪现出这里的有些地方,就和承德没啥两样,让我感到万分亲切。而且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我租住的这个楼,有好几家养的狗,都不再在楼里撒尿拉粑粑了。楼里也变得干净了。邻居老两口也每天牵着狗,下楼去遛了。他们说我来后,楼里卫生变得清爽了,这样保持很好!以后他们也会这样保持下去的……
是啊,爱上一座城市,或许是因为它给了你归属感,即使离开,心也会永远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