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阳光就在你身边(散文)
十岁那年,哥被前院的二奎用砖头打破了头。父亲背着他从医院回来,二奎的妈妈沈阿姨来家里了,她从兜子里掏出两瓶桃罐头,一盒奶粉诚恳地道了歉就回去了。她前脚刚走,还在炕上躺着的哥就急忙爬起来要吃罐头。我看哥被二奎打得肿了半边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把抢过哥手里的罐头喊道:“不许吃!不能要他家罐头!”
母亲这时也走过来,不许哥吃。我训斥哥道:“看你那熊色,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你就吃呀!”说完,我抢过他手里的罐头,就要往地上摔。
母亲急忙走过来拦住我说:“我不让大军吃,不是记恨人家孩子打了大军,而是二奎家据说也很穷,还有一个被烧伤的爹。罐头和奶粉咱不能收,一会我去给人家送回去。”
那天,我从母亲嘴里才知道,二奎是沈阿姨从福利院领回的孩子。沈阿姨的男人姓王,以前在一个商场做领班,有一天商场发生火灾,为了救一些设备,自己身体受到严重伤害,脸也毁容了,眼睛的视力严重受损。出事后,商场负责人也曾出了一些钱,积极给予配合抢救治疗。只是时间久了,花销太大,也怕担责任,最后也逃得无影无踪。沈阿姨为了给男人治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但也是微乎其微,留下了许多后遗症。从此后,王叔叔变得一蹶不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每天躲在家里,从不敢出门。王叔叔没受伤前,乐观向上,炒一手好菜。闲暇没事时,经常和沈阿姨一起去一所福利院做好事。给福利院孩子一箱箱搬汽水,买礼物。还经常去福利院帮忙,给孩子包饺子炒菜。男人喜欢孩子,也希望沈姨能给他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他受伤后,不能如愿了。以前没受伤时,王叔叔和沈阿姨经常去福利院,福利院的孩子也喜欢他们。他突然间不去了,福利院孩子也想他们呀!其中有一个叫二奎的孩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有一天,他不知咋听说王叔叔受伤了,就和两个孩子偷偷跑出来,打听到沈阿姨家,来看王叔叔。当他们看到王叔的样子后,一头扎进王叔叔怀里失声痛哭。哭过之后,他摸着王叔叔满脸的伤疤说:“王叔叔,你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不怕。你还是以前的王叔叔,以后我来给你当眼睛。”
那天后,二奎经常从福利院跑出来,来家里看望他。福利院发的糖果从不舍不得吃,都给王叔拿到家里。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有二奎每天陪伴他,和他说笑,慢慢的王叔叔人也变得不郁闷了,也不再萎靡不振了。沈阿姨看自己的男人在二奎陪伴下,变得比以前越来越开心了,她也可以出去工作挣钱了。沈阿姨看男人喜欢二奎,就和男人商量收养了二奎为义子。
二奎来了之后,家里有了生气。但又多了一张嘴,沈阿姨开始没日没夜地忙碌起来。其实那天哥被二奎砍了一砖头,也怪哥嘴欠,骂二奎是没爹妈的孩子!二奎反驳哥说,他有爹妈,爹妈就是王叔叔和沈阿姨。哥说了句:“那也是丑八怪,瞎子爹!”
二奎听后,随手拿起一块砖头给了哥一下子,他打完还说:“你骂我啥都行,不许骂我爹!我爹不是丑八怪不是瞎子!他让我有了家,他才是最好的爹!”
哥被二奎一砖头打得头破血流,吓得哭着跑回家。平时护犊子的奶奶,听说事情原因后,没像平时一样咋咋呼呼去人家说理,而是打了哥一棍子。随后,奶奶把罐头和奶粉装着去了沈姨家。回来后,奶奶吧哒吧哒掉眼泪,她说:“他王叔叔太可怜了,家里也太穷了,三十多岁就成了残废。”奶奶一个劲说自己这个村支书失职!作为村支书就应该体察民情,热心为村民服务。她说她要帮帮他们一家人!
第二天,她还从自己的红木箱里掏出了私房钱,让父亲母亲给买了米面和油给送到家里,另外她还为他们一家申请了困难补助。她还贴了个纸箱子,挨家挨户走,她要让村民给王叔叔捐款,帮他医治脸上的伤救治他的眼睛。因为奶奶从沈阿姨的嘴里了解到,王叔叔的眼睛如果抓紧治疗,还有恢复的可能。脸毁了就毁了,但眼睛可是一辈子的事呀!奶奶说:“挺年轻的小伙子,眼睛要积极治疗,脸上也要整形,咋也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吧。有一线希望就要争取呀!”
奶奶说是那么说,但做脸部整形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奶奶是个倔强的人,她始终相信,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何况村民都是善良的,只要发动起来,他们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在奶奶每天辛苦积极张罗下,村民都积极捐款。因为在这之前,沈阿姨和王叔叔是结婚时,才新搬来不到两年的小两口,他们俩年轻人都忙于工作,不喜欢走动。村里人家也都不咋熟悉他们一家人呀!在奶奶的挨家挨户走访张罗下,村民了解了王叔叔的不幸,村民们都倾其所能,掏钱的,来家里送东西的村民络绎不绝。善良的村民的慰问关心,让沈阿姨一家人有了温暖。很快政府部门的一些救济款,也送到了沈阿姨手中。有了一些钱后,王叔叔也住进了城里的整形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为此,二奎和沈阿姨每天穿梭在医院照顾王叔叔。
王叔叔做完脸部第一次手术,奶奶和母亲还和父亲一起打听着来到医院,给予看望。奶奶听人说芦花鸡枸杞汤,加上一只老参不仅能滋补身体,还对皮肤恢复有好处。奶奶就一咬牙一跺脚,把家里的两只下蛋的芦花鸡杀了一只,炖了汤送到医院。王叔叔喝过汤后,果然有了精神头,皮肤也长得挺好。她又回到家里把,另外一只鸡也狠狠心给杀了,另外她又在村里买了村里人家的几只芦花鸡,炖了汤,三天两头给送到医院。第二次手术时,村民听说信后,家里有芦花鸡的,都主动杀了炖了汤,托奶奶送到医院。奶奶还把大姑给她买的燕窝滋补品,自己没舍得吃,送给王叔叔。王叔叔经过两次手术,脸上有了模样,眼睛的视力也恢复很好。出院回家那天,母亲还开着三驴蹦子,和几家村民接王叔叔出了院。
王叔叔出院后,稍作休息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福利院,看望了那些孩子,并买了肉和菜给他们包饺子做炒菜。
奶奶说王叔叔的病情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身边有沈阿姨陪伴就行了,二奎也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必须让他上学了。老婶那时正好是学校当老师,因此就主动为他在学校报了名。学校根据他家的情况为他减免了一些学杂费。母亲给二奎置办了书包,文具。没几天,老婶就领着二奎去学校上了学。
王叔叔出院后,家里做了好吃的,奶奶都会让母亲给送去。沈阿姨还在父亲的帮助下找了一份收发室的工作。一年后,王叔叔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在家门口开了一个小卖铺,卖一些简单的日杂,油盐酱醋。他们家这个小卖铺,卖的一些食品,要比别的小卖铺便宜一些。村里人缺啥少啥,都会去他家小铺买。因为他家的东西便宜不说,最重要的是喜欢王叔叔真诚的笑脸。王叔叔虽然脸上还有许多伤疤,但王叔叔对人真诚,谁去他家买东西,王叔叔都会热情打招呼,笑脸相迎,热情服务。小铺窗口还备有茉莉花茶水,谁口渴了,可以喝一杯。他家小铺门口还摆放了几把雨伞,遇到雨天来买东西的,或者过路的没拿伞的,他都会给人拿一把。
王叔叔家是山西的,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因公去世了。父亲去世没多久为了生活,他母亲又再嫁。嫁给的继父是他父亲的徒弟。他父亲去世后,他徒弟经常来家里帮忙,付出了所有。母亲为了生活,为了养他就嫁给了他父亲这个徒弟,继父人很善良,努力挣钱,用自己挣的钱供他上学,养他和他母亲。为了他还一直没要孩子。但不知为啥他对于母亲的再嫁,一直抱有成见,即使继父对他再好他也不喜欢他,因为他不相信人间会有真爱。他觉得除了他父亲,别人对他们的好都是假的。因为他父亲就是从小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再嫁。继父对他父亲很不好,对他的父亲和他母亲非打即骂,他父亲深受其害。他父亲结婚后,在他懂事时,会经常说起自己的继父如何不好,从小在他心里就树立了,除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好,人间就不会有真爱了。
为此,他高中毕业后,他本来能考上大学的,但他不想再让继父养,就和母亲狠狠吵了一架。一赌气离开家,过起了四处流浪打工生活。在一个工地干活时,认识了工头的女儿沈阿姨,他和沈阿姨说他是孤儿,是福利院长大的。沈阿姨的父亲心疼他,就同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后来,他和沈阿姨一起出外闯,来到了东北。有一段时间,他继父不知咋打听到他,几次托人捎信让他回家,他也没有回去。这次伤好后,他主动联系了母亲和继父,并和媳妇一起,把身体不好的母亲和继父接到了家里。他说,通过我们村里人对他的帮助,他理解了自己的母亲,懂得了人间还是有真爱的。
特别喜欢一句话:如果你看到面前的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
是啊,人间到处有真爱。阳光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