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忆】学会看病(散文)
“咳咳”,一大早,我的头晕乎乎的,视线不清,鼻涕流个不停,额头上烫极了,像着火似的,全身有气无力,连上个厕所都要扶着墙,还差点摔上一跤。
妈妈烧了喷香的早餐,金黄的鸡蛋饼,撒着碧绿的葱花,本是我的最爱,爱吃得不得了,现在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我看到客厅里的妈妈:“妈妈,我好像生病了。您能陪我去医院吗?”
妈妈解下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孩子,你好像感冒了,可能是病毒引起。不过我很忙,要照顾你妹妹,要不,你一个人去医院?”
“不,我还小,才不过十岁。隔壁的小哥哥前不久生病了,他妈妈还请假,专门陪着去。您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的小嘴嘟起来,嘴角都可以挂个油壶。
“孩子,我当然爱你了。不过我想跟你说,你虽然才十岁,但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是不可能在父母的庇护下过一辈子,必须学会成长,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这样将来走上社会才能生存,才能更好地适应。”妈妈看着我,眼神像一盏明灯,充满了鼓励。
一想到医生的白大褂,还有那锋利的针筒,我就忍不住打起寒颤,全身的疙瘩都鼓了起来。我根本移不开步伐,但看到妈妈无法协商的眼睛,我知道目前唯一的途径就是独自前往。
一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都脚步匆匆,忙着各自的事情。路旁的行道树在风尘中,站立着挺拔的身姿。真羡慕它们,只要扎下根,就能汲取水和营养,就能茁壮成长,一片郁郁葱葱,根本不用看病。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门口,高大的门楼上“人民医院”几个大字彰显着巨大的威严,标榜着救死扶伤的准则。我步入大厅,穿梭的人挤满了整个空间,怎么做?怎么做?我的心陷入了彷徨,像来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去往何方。
护士姐姐看到转来转去的我,露出可爱的笑脸蹲下身子:“小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
“我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想看下医生?”“家人怎么没陪你来?”“他们都忙,我一个人来的。”
一听这话,护士小姐姐向我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看到她眼神里的表扬,我的腰情不自禁挺直了许多,感觉恢复了许多体力,自己像个小小男子汉。
在护士姐姐的指点下,我来到挂号窗口,提供了身份信息,挂了儿科门诊号。
挂完号,我有了经验,在大厅里找到了位置指示牌,发现儿科门诊在大厅拐角处右转。我的脚步虽然踉跄,但踩着微微的喜悦,推开了儿科门诊的门。
医生穿着白大褂,耳朵上戴着听筒,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而是写满了慈祥与亲切。他五十多岁,光秃秃的额头刻满了经验,我排着队伍,等着前面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离开。
终于轮到我,医生目测我的症状,简单询问了病情,拿出了体温计——水银的。他右手使出力气,在空中甩了甩,将水银甩到体温计底部。我拉开衣领,将体温计塞到腋下,夹得紧紧的,生怕掉了。体温计冷冰冰的,滚烫的体温接触到冰凉的感觉,我忍不住一哆嗦。
五分钟后,我拿出体温计,医生用右手接过,举至额头处,对准日光灯,仔细看了看:“还好,38.9度,不是很严重。来,张开嘴,啊!”
说着,医生打开手电筒,我张开嘴,把嘴张得最大,简直可以塞个灯泡。医生用棉签按住我的舌头,察看我的舌苔。
“没什么大问题,小感冒,流行病毒引起的。等下你去缴个费,再去注射室,打个屁股针,吃点感冒药,几天就好。”
“还要打针,能不能不打针啊?”一听打针,我的心里就惊恐不已。从小到大,我特别害怕打针。每次只要一提打针,我就瑟瑟发抖,像只小老鼠,甚至躲到厕所里,都要妈妈揪着我才去。
“没事的,不用害怕。打针时,只要闭起眼睛,鼓起勇气,就像蚂蚁咬似的。说不定,你还没感觉到,就打完了。”医生笑着跟我说。他的话语就像春风,拂去了我心头的怯意。
我点头答应,离开门诊窗口,来到缴费处。交完钱,又一路来到注射室。
注射室里一排的坐椅,一排的吊瓶森林,一排的面色阴沉的病人。看到那滴答下来的药水,我有些庆幸,幸好不用打点滴,不然接待我的只有悲惨和痛苦。我将单子交给护士姐姐,护士姐姐微笑着让我稍等,转身取药。一会儿的工夫,她准备好了,撕开袋子,拿出针筒,透过橡胶的瓶塞插进小小的药瓶,吸入药水,还对着空气喷了喷,试了试针筒的灵敏度。
我将裤子褪至股沟处,趴在凳子上,闭着眼睛,咬着牙,准备忍受剧烈的疼痛,嘴里还不忘叮嘱:“护士姐姐,打针时,别忘了轻点,我怕痛。”
“好的。你放心好了,我的技术很好的。”护士姐姐笑了,声音像银铃一样,真好听。
说话时,细细的针筒已经扎进了我的屁股,并没有想象的痛,药水透过针筒导入肌肉,有种胀胀的感觉。
“好了,可以起来了。”护士姐姐拍拍我的腰。
我站起来,穿好裤子,对护士姐姐表示谢意,又拿了药,找到医生。
医生看了看药:“这是感冒灵颗粒,泡水喝。一日三餐,一次一包,饭后服用。”
“好的。”医生的话,我奉作圣旨,当然得记在心中。
医生推了推挂在脖子上的听筒:“回去之后,别忘了锻炼身体。每天运动一小时,以后感冒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听了医生的话,我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跑过步,已经很久没有跳过绳,病毒就趁虚而入,找到了我。我应该借此机会,好好反省,以后多多锻炼。
我提着药,大踏步地走出医院。阳光照在头顶,树叶在风中唱着动听的歌谣,迎面扑来的大自然的气息令我病情好转了许多。我看着路边的垃圾桶,尽管散发着一点臭味,也觉得那样亲切。
我倍感荣幸,因为我已经学会看病。也许跟同学讲起来,他们一定会投来不敢相信的目光。
回到家,妈妈早早地打开门,迎接我的到来,像是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
备注:此篇为教师“下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