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跳房子(散文)
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莫过于跳房子。这个看似简单的游戏,却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
跳房子的历史十分悠久,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最初用于军事训练,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儿童们喜爱的游戏。在中国,跳房子游戏始于清代,可见其在世界范围内的通用性。
跳房子的玩法很简单,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用粉笔或硬物标记出方格或飞机状的房子,再准备一个沙包即可。基本规则是玩家按照一定的顺序投掷瓦片或其他小物件,如沙包,一种用四块碎布片及针线缝成、用细沙塞满的小沙袋。然后单脚或双脚跳到指定的格子中。
小时候,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平板之类的,玩游戏,都是诸如老鹰捉小鸡、捉迷藏之类,总之,就是走出屋门,在天地之间进行的活动。上小学课间休息时,男同学一般弹玻璃球,搧四角(纸叠的玩具),而女生多是跳皮筋,或是跳房子,当然,也不排除有跳房子的小男生。
小时候的我体形瘦小,在跳皮筋方面不占优势,于是常混在跳房子的队伍中。跳房子时,不管是单脚跳还是双脚跳,我都身轻如燕。然而,在刚开始扔沙包时,我的命中率并不高,不是扔不到该进的格子里,就是扔过了界,进了别的房子里。高一年级的玉香,是我本家大娘家的二丫头,她不喜欢带我玩儿,即使带上我了,也不愿意跟我一队,她嫌我老扔不准,给她丢脸。
回家后,我跑到大娘家告状。大娘知道我从小不受奶奶待见,又老被母亲抓差,不是纺线缠穗子,就是去庄稼地里打猪草,要不就是拾柴火,反正母亲就是不让我闲着。大娘很心疼我,为了扭转我眼前的困境,专门为我缝制了一个绣球似的沙包。这个沙包先用两块小布片缝成一个小包,装进秕子,然后按照这个方法再缝出五个小包,最后再把这六个小包角对角地缝在一起,就成了一个镂空的绣球沙包,尤其是大娘用了花布头,让这个绣球包更加诱人。
这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绣球沙包,有了它,我的信心大增。可是我舍不得用,也不敢太显摆,怕他们眼气,也怕他们说我空有这么好的沙包,本人却是怂包一个,因为我扔着没准头,控制不好沙包的着地点。不服输的我就在一个空闲的院子里画了一个大房子,有点空闲就悄悄地过去练习投掷。练习投掷时我可舍不得用那个绣球沙包,而是用一团废纸揉成一个球。纸球轻,扔出去也容易滚动,这就增加了练习妁难度。我想若能把纸球扔准了,不信扔不准有一定份量的沙包。刚开始时,还真不行,一下骨碌碌窜到房子外去了,一会儿又串了门,反正总故意跟我对着干似的。不过我一点也不气馁,母亲常说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于是我憋着一口气,非要练成不行。一遍不行来两遍,两遍不行三遍,怎么着也得练出来,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结果,练习的头天夜里睡觉时,胳膊疼得疼醒了我。几天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或是熟能生巧,慢慢我就掌握了方法。人压低重心,把沙包投出一个高度,让它重落时滚动较小,或稳稳地落下。
有一天,我不顾玉香对我的不屑,坚决加入她的队伍,而且第一次让绣球包见了阳光。我刚把绣球包从兜里掏出来,故意显摆着,用两个掌心来回托起。这一下,一群眼睛被吸引,呼啦一下,我就被围成了最醒目的中心。羡慕的、想用手拿一拿的、问谁的手那么巧才做成的,大家七嘴八舌,像一群麻雀唧唧喳喳。我故意递给玉香看,她很在行地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忍不住边点头边啧啧称赞:不错,咱这个队今天有了你这个沙包,肯定赢定了。我的小脑袋一拧,不服气地说,今天,不用这个沙包,咱们也指定能赢了他们。玉香疑惑地看着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也有点不信任我的样子。我说那你就好好地瞧着吧。
终于轮到我了,心想,让我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本身身子就轻巧,再加上好几天闷头练习投掷,这就给赢加上了一道保险。我告诫自己骄傲是失败之母,于是深呼吸,沉下心,从第一层,一步一个脚印,终于走到房子顶上,我竟然一口气完美地完成了,这不但让对家就连本家人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贯地完成后,他们都愣了一下,才想起鼓起雷鸣般的掌声再加雀跃的欢呼。那一刻,仿佛已不存在对家还是自家,好像都是一个队的友好队友似的。那次比赛,自始至终,其实我都没舍得用那个珍贵的绣球包。
那次比赛结束后,玉香完全变了一个人,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她觉着是绣球包给我带来了好运气,缠着我也要拿两天绣球包,沾沾喜气,让她在往后跳房子时也出出风头。本来就是大娘为了鼓励我,精心缝制出来的,给玉香拿,理所当然的事,可是我并没告诉她是她娘亲手给我缝的,我可不想让她因此生她娘的气,也不想丢了这份我独自拥有的神秘感。不过,过了好长时间后,我照葫芦画瓢,也亲手缝了一个送给了玉香。
小棒棒,细又长,黄土地上画房房,小瓦片,四方方,我和伙伴来跳房,房子宽,房子长,房间大小不一样,左一跳,右一跳,好像青蛙跳水塘,你也跳,我也跳,跳的西山落太阳。现在,跳房子已成了哄宝宝睡觉的童谣了。什么时候,才能让孩子们主动放下手机、平板,离开投影,走进天地间,走进大自然里,蹦蹦跳跳,再重现跳房子的欢乐场景呢?说实话,好期待。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想起跳房子,心里依然涌起难以言说的欢愉。那个简单的游戏,那个绣球沙包,以及那段纯真的童年时光,都成为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它让我懂得了努力就会有收获,也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关爱和温暖。即使时光荏苒,那些美好的回忆依然如璀璨的星辰,照亮着我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