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岁月】要坚强(散文)
我的生日在冬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有时有有时没有。妈妈为了给我过生日,就把每年冬月的最后一天都算作我的生日。所以每年我们这里开始降温,人们陆续开始穿上棉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妈妈便开始早早地盘算着给我过生日了。特别是临近生日的那几天,爸爸妈妈便开始给我打电话,欢快地吆喝着要给我怎么怎么过生日了。
我出生的那一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爸爸匆匆忙忙地跑到大姨家给我借来老表们穿过的棉衣。那时大家都穷,一件衣服都是亲戚间借来借去穿的。妈妈总是叹着气说:“唉,生你的时候,咱家连一件给你穿的衣服都没有,也把你健健康康地养这么大!”
每每我跟妈妈说宝宝如何爱哭的时候,妈妈总是冷静地说:“你那娃娃能叫哭吗?你那娃娃一个比一个孝顺,你那娃娃我一个人能带三儿”。说着说着,妈妈“噗哧”一声笑了:“你小时那是没完没了,没日没夜,没年没月,嘴就不带合缝儿地哭呀哭呀的,我都快被你磨掉几层皮啦!”说着说着,妈妈用她那独有的大嗓门哈哈大笑起来。妈妈的笑声里透露着独有的坚强和伟大。
我小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们都知妈妈稀罕我,我几乎所有的棉衣腋窝的那个地方都被妈妈抱我的时候抱烂了。我上学的时候,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妈妈稀罕我,妈妈恨不得把学校的门槛踏破也要去给我送点儿吃的。即便我远在东北上大学的时候,妈妈打不通我的电话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弄到我一些熟悉同学的电话,然后再电话连线我,省怕我出什么意外。如今,已到中年,我住到哪儿,哪儿的人们都知道我的妈妈超级宠爱我。看过我文章的人们想必也知道我的妈妈超级宠爱我。
相对于妈妈,爸爸对我的宠爱似乎也没有减少几分。我初中一年级开始住校,过国庆节放假回去时不小心吃多了,半夜呕吐,睡在我身旁的妈妈还没醒来,爸爸便随着地上的一声巨响,不知怎么地就从床上跳下来,一下子就冲到我们面前。妈妈到现在都想象不出来爸爸是怎么娴熟地完成出这一整套动作来的。哥哥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轮流骂道:“怎么那么不注意呢?”我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围着我嘘寒问暖。哥哥也总是唉声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有一次,快过年的时候,哥哥生病住院了。爸爸妈妈安排好了哥哥之后,又回去陪我玩了。临了收拾好准备过年呢,才恍悟:哦,大儿还在医院呢。于是,我们三个又匆匆赶往医院,过年时在医院陪哥哥过了一天,后来哥哥是怎么出院的呢,我也大概记不清了。好在哥哥向来脾气好,也没跟我们三个计较。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极少哭过,极少抽过烟,惟独两次,都是因为我。一次,是我闲置在家的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动静。爸爸妈妈两个人在家老爱小吵小闹,嬉笑怒骂。被坏情绪控制住的我禁不住失声痛苦,我像中了魔一样把自己的头砸向坚硬的墙面,真想马上疯掉,死掉。爸爸哭了,一个人坐在厨房低着头抽着烟。妈妈哭着告诉我:“你爸哭了,你看有几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你不要再闹了!”可我始终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尝试割腕,但也没有做到。或许,在我的骨子里,我还是不肯认输。可是,那时小小的我,中了魔怔的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出上天为我设定我的魔咒。记得大学毕业在候车厅等待的我,内心是何等的苦苦挣扎,何止是每一分,每一秒都简直是在煎熬中度过。这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时至今日,想想那时的感受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我承受着平常人理解不了的苦楚,还得被以正常人的标准要求,被批判,被齿笑。最多被断定为“抑郁”“忤逆”“不孝”“精神病”这样的罪名。有的先生说,我还算是意志力比较坚定的,换作其他人早就逢沟跳沟,逢河跳河了。或许,在我的心里还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在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疯掉,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还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坚定地支撑着,不让自己的灵魂随意脱离肉体。无论如何,爸爸妈妈对我超乎寻常的爱也给了我苦苦支撑着的勇气。那时候,我知道即使我的眼泪流干,普通人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泣。只有爸爸妈妈用他们坚定的爱和异于常人的包容之心伴我走过那段痛苦难熬,苦苦挣扎,心力交瘁的岁月。
爸爸第二次为我哭泣,是在我的第一位情劫抛弃我的时候。那天,那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跟我有说有笑地说要带我回娘家看看。那时简单的我欣喜地应允。可我刚踏进家门,还未开心地跟爸爸妈妈打声招呼,诉说一下重逢的喜悦。那人便立马变了一副面孔,跟妈妈大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便给妈妈撂下一句话:“我今天把你们闺女送回来了,你们好好教育教育!”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遭遇的背叛把我的心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我就这样被“休”回了娘家。那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我所遭遇的羞辱让我恨不得拿起棍子把那人暴打一顿,可我所有的力气却只能甩在空气中。我怎能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我声嘶力竭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我想问问苍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那么多薄情和忘恩负义的人您不惩罚,您为什么只惩罚我一个深情的人,一个一心一意的人?那时小小的我拼尽全力想与上天对抗,想与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不平对抗,一切是那样的无奈,无力,白费力气,最后还落了个“疯子”“神经病”“嫁不出去”“没人要”的骂名。那个时候,我的家门口早已成了无聊村妇的“打卡”圣地,成了一有动静就有村民结伴前往,扎堆嬉笑的好地方。一向当家作主的妈妈不说话了,她似乎不知道该怎样救救自己的女儿。爸爸哭了,无奈地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说:“娟儿病得很厉害,你快来看看他!”如今,我好后悔自己当初活得不够坚强,让父母跟着自己蒙受羞辱。如果当初能够果断地一刀两断的话,又何至于等到后来不得不放手的时候才选择放手。
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现在,单身男士的话题常常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我的故事早已成了过往云烟,我选择坚强地放下。甚至还有一些特别优质的男士也沦落为单身,我想除了大形势的原因,还有一些原因在于自己。如果一个人真想过的话,自然为降低自己的标准,为婚姻适当妥协。如果真想做单身贵族的话也是自己的选择。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在磨难重重地情况下依然把自己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这是村里人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件事情,本来是预备着再看我几年笑话的。
磨难已来,我改变不了。哭过疯过,我选择坚强地面对一切。磨难再大,我踩着磨难走!道路再坎坷,我也要让自己眼里有光,脸上带笑!闲言碎语再多,我坚持活我自己!不是我的我不强求,是我的我牢牢抓住!我不让你看到我眼里的泪光!相爱十年,我永远是你眼里的宝贝。即使分道扬镳,我已有可爱的宝宝相伴,余生不再孤单,亦不会遭遇背叛,在婚姻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里,我只赢不输!
我的三十五岁生日正在来的路上,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我。经历无数风霜苦楚,磨难洗礼,我已倔强长大,化茧成蝶!余生,我只愿用尽所有的力气告诉世人: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