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缘】家有猫咪(散文)
一
女儿从小爱养小动物,其实我也是,但因为有过养小狗阿发的经历,一直心怀愧怍,所以坚决反对再养猫狗。我在慈晖学校的时候,她先斩后奏,硬是抱回了一条小狗,我见到小狗的一瞬间,内心的柔弱立刻被融化了,无可奈何地默许了。
我给小狗取名萌萌。那时候女儿正读高二,学习任务繁重;我在私立学校,教学任务繁重,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萌萌,只好送人。岂料,仅过了几天,噩耗传来,萌萌过马路被车撞死了,为此我和女儿自责了好久。特别是我,如果不是我总唠叨,女儿也许不会把它送人,它可能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
这事过了很久,女儿不甘心,又抱来了一只小狗。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坚决反对。其实,我内心更多的是怕这小东西一旦让我们养了,就会有感情,而如果有一天出什么意外,那份悲伤无异于失去亲人。这就好比爱情,如果你不能陪我到最后,请别走进我的世界;如果结局注定是分手,我宁愿从未开始。
见我态度坚决,女儿只好答应送人。我为小狗找了新主人,一位宝妈,家里有俩小孩。女儿看了小狗在新家的照片,总算放心了。
年初,女儿一直说要再养一条狗,我坚决不同意。谁知道前日,她不知从哪里又抱来一只小猫——先斩后奏,一直是她惯用的伎俩。用女儿的原话说,我是口是心非的人,嘴巴硬,一旦见了那些小东西,像我这种心肠软的人,是绝不可能把那些小猫小狗赶走的。
造孽啊!这冤家把我拿捏得死死地!
二
家里有了小动物似乎增添了许多生气,家也更像个家了,变得更加热闹。早上起来逗逗它玩,下班后又和它戏耍一番,也有了许多乐趣。
关于给小猫起名字,女儿和我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女儿执意要给小猫起名“发财”,在她看来天天发财发财地叫,总有一天会发财的。年轻人想发财可以理解,可一直把发财挂在嘴边,也未免太俗了点。到了我这个年纪,名和利对我都不很重要了,所以我给小猫起名“阿喵”,简单而直接。女儿嫌没有新意,仍旧“发财,发财”地叫。
一天早上,我逗小猫玩,见它浑身雪白,机灵一动,大声叫唤:“苒苒!苒苒!我知道叫它什么了,小白!小白!叫它小白!”
女儿在睡梦中被我叫醒,一脸惺忪,嘟囔着,不过她也认为“小白”这个名字不错。
嘿嘿!别忘了我是语文老师呀!
见我热心为小猫取名字,女儿知道我允许她养猫,得寸进尺,又收养了一只叫咕噜的大猫,还是个品牌猫,美短。
不养猫永远不知道猫有猫的性格。小白和咕噜,我家两个新成员,小白活泼好动,总是精力充沛,上天入地,搞破坏第一名。咕噜冷冷地,阴阴地,像刚失恋一样。小白虽然才两个多月大,它来我家半个多月了;咕噜一岁多,才来六七天。所以小白以主人自居,它认为咕噜是入侵者,常常以大欺小。咕噜其实是一个有故事的猫,它前主人在一个群里发帖,女儿领养了咕噜。
我见咕噜这个样子,说实话,很不喜欢它。女儿这才告诉我实情。原来,咕噜是它前主人的男朋友的表姐的老公的小三养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小三的猫原配收养了。收养是收养了,可爱屋及乌,恨屋也及屋,所以表姐又把猫送给了表弟养,表弟就给了女朋友养。因为有这个原故,她们都不喜欢咕噜。女儿心软,见咕噜已经遭几任主人抛弃了,就领养了。
养猫好麻烦,加之家里已经有了小白,所以我总扬言要把咕噜送人。女儿毅然决然地怼我,如果敢干这罪恶勾当,她立刻离家出走。
在她眼里,我感觉我还不如一只猫!
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发现了咕噜乱拉小便,女儿打了它几次,依旧是屡教不改。有一次,咕噜竟然还小解在女儿的衣服上,这下彻底惹怒了女儿。女儿对我说:“你叫人把咕噜送走吧!”但这时候我对要不要送走咕噜不怎么在意了。
几天之后,女儿自己找人收养咕噜,送走咕噜的时候,女儿流泪了。我听了后,心里也有些悲伤,我告诉女儿,要她叮嘱收养咕噜的那个人,如果不想养咕噜了,不要卖掉,也不要打它,送回来就可以了,我们还养它。
咕噜送走了几天,小白依旧活泼如初,该吃吃,该喝喝,上天入地,翻垃圾桶,拉扯窗帘,除了不能和咕噜打架,一切照旧。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小白的眼里,咕噜是可有可无的。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那天,我早上起来,去上厕所,见过道的门是关上的,正纳闷:这门平时是不关的。打开门,一道黑影闪进餐厅,吓我一跳,定睛一看,是一只半大不小的黑猫,比小白略小一点。我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野猫,因为以前进过一次。我操起衣叉子,朝黑猫打去,黑猫急切间乱窜,脑门上挨了一下,只是不甚重,我只想赶走它,并没下死手。黑猫钻到过道上那个废弃的席梦思床垫背后,死活不肯出来。我高声叫唤女儿:“苒苒,家里进了野猫!”女儿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死妮子不知道又从哪弄来了这孽障。后来才知道,这只黑猫是女儿从宠物店买来的,是只公猫,说是买来给小白当老公的。
天啦!又是先斩后奏,她知道自己的老爸心善,只要黑猫进了家,我不会忍心赶出去。这的确是事实啊,当时我就为打了黑猫一棍而愧疚不已。
这黑东西就算是我家的新成员了。这鬼东西黑不溜秋的,常弓着身子走路,吊儿郎当,像个流氓一样。由于一身黑,起名字就不用多想了,自然就叫小黑了。女儿说:“这下好了,黑白双煞。”数学老师真没水平,叫什么黑白双煞呢?应该叫黑白双雄。
四
但我很快就发现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小黑到来几天,就完全征服了小白。我注意观察了,小黑就像是替咕噜来报仇的,当初小白怎样对咕噜的,小黑就怎样对小白的。可怜的小白,经过几次较量,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体能上都输给了小黑。做人要厚道,做猫亦是如此。小白,这下遭报应了吧!
说实话,我心里是偏袒小白的,我希望小白勇敢地去反击小黑,毕竟小白是我从小养大的,我真的当它是个孩子。可我也无法怨恨小黑,这黑厮会来事,它特别黏人,总是在你的双腿之间钻来钻去,还不时用那颗黑脑袋去蹭你,让人想不疼它都不行。
吃早餐的时候,两只猫照例蹲在桌上陪着,倒也不是一定想要讨点吃的。我扔给了小黑一小半截麻花,它不屑一顾。
趁这个机会,谢老师就给它们上一堂思想课吧。古人云:“席上教子,枕上教妻。”这两只小猫咪毕竟也只是两个小孩子呀!
先说小黑,你最近飘了,俨然成了家里的“黑老大”。这可很危险哦,哪一天扫黑办请你去喝茶,我可管不了。你在家里折腾,拆家也就算了,毕竟你体内的雄性荷尔蒙需要释放,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怎么能欺负小白呢?小白是你的妻子,虽然比你大了点,可颜值岂是你这个黑厮能比的吗?当初,女儿就不看好你们这段姐弟恋,并且小白也对你不感冒,还不是你死皮赖脸讨好、献殷勤,小白无奈委身如你了。而且,最近有了身孕,你就立刻露了渣男的嘴脸。
小黑经我一番教育,低头不语,看来知道自己错了,这态度比民国写《再别康桥》的那个徐帅哥可好多了。徐帅哥纵使再有旷世才华,然其在结发妻子怀有身孕时,而且是在异国他乡,狠心抛弃人家,另寻新欢,这可不是一般的渣。
再说小白,你当初也是家里的小魔王,一丁点的时候就敢欺负身强力壮的咕噜,为什么现在却被小黑拿捏得死死的,你当初的骁勇去哪儿了?做人要厚道,可不能怕强欺弱,这不,报应来了吧。
我在训斥小白时,它“喵喵”叫不断地回应,似乎在说:主人,别说了,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