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缘】对你的那份爱,藏在月色里(散文)
深秋的风,吹在泪水洇开的脸上,透着一丝丝冰凉。秋天的月色,是那么的美。将我对你的那份爱,悄悄地藏进月色里。时常遥望素月,想起你我的那些岁月。曾经的欢乐和那一段段的回忆,随着你那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跌落在尘埃。一丝别离的念头爬上了脑海,是那么的心痛,今生还有多少次见面的日子呢?
一
回忆就像手心里的沙,尽管是紧紧地握着拳头,还是会从指缝间一滴滴地流逝。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始终挂在心头,终不能忘记。
无法想像我初见你时是什么反应,那是你最初的骄傲,你看着我的小脸,忍不住用小手去抚摸,你的脸上充满了笑容,手舞足蹈的样子一定很有趣,我也只是听旁人说起,如今算来,已经有六十多年的时光,时常想起,依旧是那么的甜蜜。
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曾跟母亲说起,长大了要嫁给你。母亲虎着脸的样子让我害怕,再也不敢提起。听母亲说,你小时候,常常被人扎着辫子,就是一个女娃的模样。你那五官端正的脸蛋,还有那清秀、洁净,配上你弱弱的身材,让我很喜欢很喜欢。虽然当时很小,但我是不是有了爱的情愫,自己也说不清楚。如今想来觉得好笑,虽然爱错了你,却是满满的幸福。
我喜欢跟在你身后,看蚂蚁搬家,捕夏日之蝉,滚铁环,打弹弓。喜欢你叫我“憨妹妹”,甜丝丝的。你高兴时,会抱着我,大我四岁的你,抱得很累却愿意。我发着嗲,搂紧你的脖子,让你喘不了大气。这种甜蜜的幸福感,至今历历在目。我多么希望岁月就这样停留,停留在那美好的一瞬间。一丝思念,一抹清幽,是对未来世界的憧憬与梦想。
二
月,飘舞如纱的裙袂,映照在无人的绿茵上,幽幽的光亮,诉说着那些年困苦的岁月里你的故事。我望着天空的冰轮,在无数点点的星际里,寻找着漂泊的思绪,思念着那段农村的记忆。记忆里那美妙的画卷,再一次展开。
在贫瘠的土地上,背朝苍天脸朝土的你,显得那么娇小、可怜,算起来当时你还未成年,看一眼便映入眼帘,深深地刻在脑海里。那份不舍,那份心痛,超越我的年龄。那份忧愁,始终在心怀里存放。
好在凭着你的智慧和高情商,很快在生产队里谋得“会计”一职。从此,你胸前挂着一只口哨,手里拿着一个本本和笔,每天游走在乡间田头。我在你一声声的“开工”吆喝声和口哨声中走向学校,在你的“歇工”的哨音里寻找你的身影。
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小小的“干部”,是那么能干,是我的榜样。可你也有让我瞧不起的地方,那晚,你悄悄地将我拉出门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剥开一层层的报纸,露出油亮亮的肉块。我忍不住咽下快要滴出来的口水,问你从哪里得来。当知道你和“知青”们偷杀了狗,打心里瞧不起你,觉得这是在犯罪,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吃。你再三劝说,我坚定的意念决堤了,摸摸空空的在怪叫的肚子,还是忍不住那诱人的香味,妥协了。
清幽的月色,似乎在嘲笑着我。躺在床上,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温柔、忠诚、可爱的狗狗,竟成了人们的口中之物,可怜可悲。我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吃狗肉。
三
时光从指尖里流淌,岁月从冷风中逝去,年轻的时光不再,留下的记忆永存。离开十年农村的生活,我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你的怀抱,我就像一颗长大的树苗,慢慢地强大起来,有时会让你害怕,有时也独自承受着世间的情爱困苦,从中寻找着人生的真谛。
记得你年轻时爱睡懒觉,谁叫也不起。有一次,力大无比的我,抱起你连同裹着的厚厚被子朝外走(公主抱),你急了,一下子跳起来,光着脚走回屋里,从此,只要有人说起我来了,你就像弹簧一样立马坐起。这件事传了好久好久,越传越神,越传越有趣,我们都觉得好好玩。年轻时,更多的是快乐。
当我能自食其力的时候,你却因恋爱的不顺,被人骗得一无所有。你来找我时,总是捏着三根手指来回搓动,我将身上仅有的钱悄悄递给你。每月你的准时到来,我习以为常,同事们不知实情,看到相貌比我年轻的你,总会对我说:你弟弟找你来了,你也会附和着说,是,是,是,找姐姐,引得我哈哈大笑。你的好脾气,还有善良的外貌,让人舒服。
人生呀,总有不顺心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常常请你来家吃饭,有时还瞒了老公,我们说说心里话,想起幼小时的开心事情,感觉到日子过得很快也很舒畅。
自从生了孩子后,我自由分配的时间越来越少,与你的相遇也减少了许多。几年时间里,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而我却没有时间去找你。也许老天可怜我们,在一次带孩子去游泳时,偶然看到你,我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后来,你时常来看我和孩子,在我还没下班时,帮我陪伴孩子。你的好脾气,让我的孩子也会欺负你,在你的头发上扎起了好几根辫子,我看到后笑得失去了矜持。
那些年里,你不求回报地帮我解决了带娃困难,从心里感激你,而你却挥挥手,不在意。
人生之路就像个独木桥,相互搀扶着走,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享受。在我的婚姻里,我就像个独臂人,所受的困苦无法诉说。你就像个及时雨,滋润着我的心田。
四
几许思念,缕缕记忆,似一泓清泉,涌进心田,浇溉着美丽的花朵。色彩斑斓的世界里,有着你我的相伴相随。
可是秋天的风,无情地拍打着岁月的温婉。万万没想到,老天会这样折磨着人,你的身体里驻进了魔鬼,清秀的脸庞瘦得变了形,走路时能明显看到脚底板的歪斜,身体的僵硬,牙齿的脱落,让你说话漏了风,脸庞有了凹陷。我努力接受你渐渐老去的样子,却无法相像你生活中如此艰难。早已失去劳动力的你,靠着政府的救济金维持着生活。每次去看你,我总会表示一下,虽然微不足道的现金,也是我瞒着家人的体己钱。
你与我虽在一座城市中,我在南端你在北边,来回一次再说说话,需要有半天的时间。家务活带娃全部压在我身上,但是我还是会抽空去看你。
那年,我女儿结婚,你没有来参加她的婚礼,事后,你给了重金。我手捧着万元现钞,心情无比激动,这些钱对于你来说,要节省几年的时间,你缩衣节食也要表示对我孩子的爱。我坐上回家的公交上,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目视着旁人好奇的眼光,我只能收回自己的感情。
前些日子我去看你,你拿出仅有的积蓄,对我说,金钱和人生,你已经看透。你让我收下,我坚决不肯,我就差给你跪下了,可是你眼中带着泪,求我的样子,我实在是想大哭一场。你说你进养老院不再需要钱了,并不让我再去看你。
每次去看你,你我总有说不完的话,而我走后,你的失落感,我能想象。我何尝又不是呢,夜晚整宿都睡不着,想着你我欢乐的时光。
这次的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将我推出门外,说是今生兄妹情至此结束。我想用眼神狠狠去剜你一眼,却看见你快要溢出的眼泪,我忍不住快走几步,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泪水。我知道,我的泪水也难已唤醒你冷漠的决绝。
哥哥呀,你是我一母所生的亲哥呀。为何如此对待小妹呀,我想帮你治病,可你认定的事倔强的脾气,我无法左右。六十几年的兄妹情,难道我能被你的那一把推出门外就抛至云外么。
人的一生有许多情感,而难能可贵的当属亲情,这份情这份缘,自出娘胎就带着,割舍不断,一生牵连。
五哥呀,你叫小妹我如何是好。我默默地望着苍天,月色里那一颗颗星星代表着我对你的那些想念和关怀。我尊重你,每次去见你,事先预约,得到你同意再去。可你如此绝情,叫我如何是好?
我只有请求上天,给善良人多一些时日,让我们兄妹多一些相见的日子,让这份缘持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