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11周年】堂哥和他的水牛(散文)
当我们都已长大成人的时候,回头想想儿时的无忧无虑,儿时的淘气和顽皮,就会觉得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留下的是满满的忧伤和浓浓的回忆。那时候,我和堂哥刚上学,堂哥跟我年龄一样大,只是早出生了几个月而已,我俩从小在一起玩大的,不但是隔壁邻居,还是在一起玩耍的发小,关系一直最要好了。那时,堂哥的兄弟姐妹有六个,堂哥排行老三,大伙都叫他“小三子”。堂哥家由于人多,田地自然也多,那时堂哥家特别贫困,正因为孩子们较多,还都不能从事体力活,只能靠大伯大妈来种田养家。由于田地多,为了减轻农活上的劳累,也为了早点结束农忙季节,伯父从外地买回一头大水牛,专门用它来耕田和犁地,为他们减轻了很大的体力劳动,也为庄稼有个好收成,而奠定了基础。
水牛体形庞大,肌肉健硕,体强力壮,是一个干活的好帮手,伯父为了买这头好水牛,在主人家里吃住了好几天,就为了观察水牛的日常劳动和水草进食状况,经过反复观察,以及对水牛的实际劳动能力,大伯终于和主人拍定了价格,把水牛牵回了家。这头水牛是母的,牛角又粗又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水牛头上的两把锋利的尖刀,决对是条好斗的水牛,我和堂哥看见了这头水牛,第一印象觉得这条水牛不一般,就凭它头上的两把尖刀,还有健硕的体态,就认为水牛威武霸气,是个干活打架的“好汉”。为了接近水牛,我和堂哥在它身边转了很多圈,经过讨论,我和堂哥就送给水牛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它“黑王”。就因为这条水牛一身的黑毛,外形极像一位猛士,是一头强壮的水牛,于是,就取了这个名字叫“黑王”。
黑王在堂哥家住下后,就真正属于堂哥家的一员了。黑王的一日三餐,跟堂哥们一样定时定量,白天,我和堂哥都在上学,没有时间去放牛,都是堂哥的哥哥姐姐们外出放牛。黑王一天要吃三顿草,每次都是堂哥家在吃饭之前,先把黑王牵到了水草肥美的田野草地里放牛,让黑王专挑绿油油的嫩草吃,当足够的水草填满了黑王的大胃后,黑王才慢慢悠悠摇晃着肚皮,被堂哥们牵回了家,让黑王在牛圈里美美地睡上一觉,享受了人间上等人的生活。安定好了黑王,堂哥的家人才开始了饭餐,每年的农忙之前,都是黑王享受悠闲的时光,享受人间美草的时间,享受人类陪伴的时间。为了把黑王养得体强力壮,堂哥家的兄弟姐妹们,轮流着去给黑王放牧,让黑王享受到最嫩的绿草,享受到山间最甜的甘泉。那时的农村,到处都是农民的庄稼和菜地,只要一不留神,牲畜都会钻进庄稼地里,偷吃村民的粮食和蔬菜,给村民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为了能看住黑王的贪婪,堂哥家的人在放牛时,也是费尽了心思,生怕黑王贪嘴,偷吃村民的庄称。在放牛时,都是绳不离手,紧紧拽住牛鼻上的绳索,不让黑王离得太远,黑王毕竟是牲口,有时,在田埂上吃草,看到田里肥美的稻秧,黑王都会抢夺几口,品尝了人类的粮食。如果不立即制止,黑王就会贪得无厌,恨不得把田里的秧苗都吃个干净。为了减少田里的损失,堂哥们都会狠狠在牛屁股上抽上两鞭子,用来惩罚黑王犯下的过错,堂哥们心里清楚,如果只吃一两棵秧苗倒也无妨,如果给黑王吃完一片秧苗,那损失就大了。村民如果发现,就会上门问罪,商讨赔偿损失了。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伯父经常提醒堂哥们,放牛时一定要看管,时刻注意庄稼和蔬菜,尽量让黑王远离稻田和蔬菜,听完大伯的叮嘱,堂哥们时常警钟长鸣,没让黑王有可乘之机。
每天,轮到堂哥放牛时,我和堂哥已把作业写完,俩人坐上黑王的牛背上,赶着黑王向田野山间走去。田野里,是农民施过肥的地方,每当雨天过后,都会生长出嫩绿的青草,经过黑王利刃般的舌头切割后,成了一片齐整的草丛,仿佛用菜刀割过的韭菜一般,齐刷刷留下了半截。待到几天后,尤其是雨天过后,被黑王吃过的草地,又齐整整长出了绿叶,沾满了露珠,显得生机勃勃。
黑王虽然是头牲口,但也有通人性的时候,有次,黑王被我们赶到了一座山边吃草。那时正是梅雨季节,山里的毒蛇特别多,也不知什么时候,黑王正在吃草时,被当地的毒蛇咬伤了鼻子,鼻子顿时肿胀起来,毒液也进入到身体里,黑王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身体在抽搐,四脚乱蹬,明显蛇毒已经发作了。看样子已中毒很深,我和堂哥都急忙在一旁乱叫乱跳,慌乱中,我急忙让堂哥去找兽医看看,堂哥一时也没了主意,转身向村上的兽医家奔去。几分钟后,兽医终于被请来了,兽医看到黑王四脚朝天,两眼微闭,口吐白沫,已昏死过去。兽医也没医治过蛇毒,看着黑王中毒的样子,心里也害怕了,急忙告诉我,快去请邻村上的王顺头,王顺头有祖传秘方,专治各种蛇毒。为了争取抢救时间,我头也没回,向邻村的王顺头家跑去,我一口气跑进王顺头家,并把情况简单告诉了他,王顺头背起药箱,向山边跑去,当我气喘吁吁赶到黑王身边,黑王的鼻子已敷上了草药,症状也逐渐转好了,这正是药到病除呀。就这么药性起了作用,黑王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黑王被治愈那刻,我和堂哥紧紧抱住了黑王的牛头,又哭又笑着。
还有一次,村民为了治理贪嘴的牲口,有些坏了良心的村民,竟给庄稼喷上了农药,包括蔬菜水果,也没挂个警示牌,告知已喷过农药。黑王毕竟是个牲口,贪嘴的时候,也顾不上主人的打骂,顺口就吃上几口庄稼,几分钟后,药性发作了,黑王一头栽倒在地,嘴巴里流出了黑血一样的东西,腿脚也抽搐起来,我和堂哥又急又怕,生怕黑王会死掉,会离开我们。我又立刻向村里跑去,请来了村里的兽医,兽医看到这情况,心里已明白了一切,急忙给黑王灌进几瓶药水,并给黑王打了几针药水,药性上来后,黑王反吐出一滩有毒的食物,渐渐也恢复了体力。看到我们在尽心尽力抢救着它,黑王的眼角也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夏天是孩子们欢喜下水洗澡的时候,我和堂哥也不例外,虽然我俩不会游泳,但也跟着孩,在浅水滩上追逐嬉戏,我们也没忘记,把黑王也牵进了水塘,让它也洗洗澡,降降温。在我和堂哥追逐的时候,一不小心,双脚一下踩空,掉进了深水坑里,水坑特别深,把我俩都淹没了,我俩开始拼命挣扎,边喊救命边在水里扑腾,可身边的孩子也没注意到我俩,还以为我俩在打闹,没有一个去拉我们一把。黑王听到我俩的救命声,一头扎进水中,用牛头把我俩顶到了浅水滩,我俩终于获救了。
我们又惊又喜,害怕的是如果没有黑王相救,我俩估计小命不保。高兴的是我俩又重获新生,这都应感谢我们的黑王,是黑王没有忘记我们对它的救命之恩,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知恩图报的人性美,从此,我和堂哥相信,黑王是有灵性的,人类更应善待它们,一定把黑王视为我们的亲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