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振远和我老公是同村的好朋友，村子被拆迁后，我们都搬进城里居住，因为没有其他工作，老公和张振远都做了快递员，每天骑着电动车到处送快递。
　　 一天晚上，两个人送完最后一单快递，站在马路边抽烟聊天，准备休息一下就回家。就在这时候，一辆失控的汽车冲了过来！汽车直接冲向站在外侧的我老公，他面朝里根本没发现，面朝外的张振远大喊一声：“大哥，小心！”，随着喊声张振远抱住老公就地一个翻滚，救了老公一条命，他自己因为一条腿伸在外面被车轮碾压过去，小腿被车轮轧断了。
　　 事故认定结果是汽车负全责，张振远被送往医院，他轧断的腿打上夹板，住院十几天，医院让他出院回家疗养。老公和张振远原本就是好朋友，现在又为救老公断了一条腿，我和老公都感激不尽，老公和我商量，我们要去他家里照顾行动不便的张振远。
　　 张振远和老公同样都是四十来岁，他比老公小两岁，所以叫我“嫂子”，不过他至今还打着光棍儿没有结婚。我从未去过他家，我们进了他的家门，满屋都是呛鼻子的“光棍味”，确切地说，应该是混合着烟草和酒的“男人味”。屋子里到处乱糟糟的，脏衣服扔得东一件西一件，餐桌上是发了霉的食物和空酒瓶，洗菜盆里堆着没洗过的盘子、碗，地上散落着满地烟蒂。见我们进来，张振远躺在床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里太脏了。”
　　 老公和他开玩笑说：“你这里什么味道都有，就是没有家的味道。”
　　 张振远问：“家的味道是什么味？”
　　 老公说：“家的味道就是女人的味道。”
　　 张振远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我急忙打开窗子，找出笤帚打扫地面，又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把餐桌整理干净，刷完洗手盆里的盘子、碗，再用墩布把地面擦洗干净。
　　 等我把屋子打扫干净，老公说：“兄弟，你闻闻现在是什么味道，这才是家的味道，也是女人的味道，赶快找个老婆吧，有了女人才算完整的家。”
　　 张振远听老公这样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的黯淡和惆怅。
　　
　　 二
　　 我给张振远做好饭，伺候他吃完饭我和老公才回家。等我们再去他家里的时候，张振远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再去，他说吃饭可以点外卖，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让老公赶紧接着送外卖，他自己和快递公司请了病假，如果老公误工时间长了怕是要被快递公司辞退。
　　 老公想想张振远说得也有道理，就和我商量，让我白天去伺候张振远，给他做做饭，去医院拿药，老公接着去送快递，晚上他再来照顾张振远。于是我每天把女儿送到学校，回来直接去张振远家，为他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去医院给他取药。刚开始几天张振远还要输液，每天上午社区医院的护士来家给他扎上针，告诉我如何换液，输完液如何拔针。输液的时候，张振远小便我给他提着输液瓶子，进了卫生间他一定让我出去才肯小便，我和他开玩笑：“你比我老公小两岁是小叔子，‘老嫂辈母，小叔是儿’，我一个嫂子你怕我做什么，再说我站在你身后，又什么也看不见。”
　　 张振远说：“不管是嫂子还是小叔子，都要男女有别，你不出去我就不解手。”
　　 实在没办法，我找了个铁钩挂在屋顶上，等他解手时把输液袋挂在上面。
　　 张振远对我每天伺候他感激不尽，他说：“嫂子你这样伺候我，让我将来怎么感谢你。”
　　 我说：“是你救了你哥一命，如果没有你，我们家就毁了，要感谢也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三
　　 平时我为张振远做完家务，就坐下来和他聊天。聊天范围广泛，天上地下，山南海北，村里的闲闻逸事等等什么都说，后来说起每个女人都感兴趣的问题，我问张振远，家里有拆迁款，快四十了怎么还不找个老婆。
　　 张振远叹了口气说：“原来家里的确是有几十万拆迁款，搬到城里后，爸妈都得了重病，去医院治疗都花光了，还借了外债，后来父母去世了，借的外债到现在还没还清，不还欠你们家三千块钱吗？我拿什么去找老婆。”
　　 “你借我们家那三千块钱别放在心上，我老公说了，你救了他一命，不会再让你还了。”
　　 “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你家的钱我一定要还。我为什么拼死救大哥，就是想到你们是有儿女的一家人，如果大哥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家就毁了，所以平时送快递我总是让着大哥，让他多挣点钱养家。”
　　 “你真是最好的好兄弟，太感谢你了。”我被张振远深深感动了，几乎掉下了眼泪。
　　 “不用感谢我什么，我注定是打一辈子光棍儿的一命人，早死晚死都一样，活长了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好死不如赖活着，千万别想不开，人活一世要放宽心，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父母被我伺候得入土为安了，我一个人能有什么不宽心的，唯一的遗憾是一辈子没混上个女人。”
　　 我见张振远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想用开玩笑引他高兴：“现在发廊、歌厅女人有的是，想女人了去找她们不就行了。”
　　 “那种地方我从来不去，一是怕警察抓住丢人现眼，再是怕传染上什么脏病，我是认命了，就当一辈子童男子吧。”
　　
　　 四
　　 我对张振远是真心感谢又同情，听他说完自己的状况，还十分可怜他，心里总是想着如何报答他。他的一句“童男子”让我心里猛然跳动几下，鬼使神差，竟然说出让我悔恨终生的话：“兄弟，你如果不嫌嫂子长得丑，嫂子就让你做一次男人。”
　　 “我本身不就是男人吗，怎么还做一次男人？”张振远没有听懂我的话。
　　 “我是说、我是说，我让你搞一次，免得你一辈子都是童男子！”
　　 这次张振远听明白了，他急忙摇头摆手：“不行，绝对不行，我和大哥亲兄弟一般，哪能做这种对不起他的事。”
　　 我捅破了窗户纸，内心开始“咚咚”乱跳，这是我第一次想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干这种事，至于这种做法是否对得起丈夫，心里只顾想着报答张振远，早已忘到了一边。我不管张振远一再喊着“不行、不行”，迅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连乳罩都解了下来，我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张振远的面前：“兄弟，嫂子让你看看女人的身子。”，
　　 张振远不再喊“不行”，一双眼紧紧盯住我的混身上下，嘴里不由得说：“嫂子，你好美呀。”
　　 其实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美可言，一对下垂的大乳房，圆滚滚的大肚腩，连我自己都觉得丑，看来张振远是真没见过女人的身体。
　　 因为张振远卧病在床，他没有穿长裤，只穿着一条到膝盖的大裤衩。我一把扒下他的裤衩，只见他早就有了生理反应。
　　 “你的身体不方便躺好了别动。”我让张振远仰面躺着，自己跨坐上去……
　　 怪不得女人喜欢偷情，干这种事和老公绝不一样，和老公在一起尽管同样有激情，内心却不会紧张，出轨另外的男人，心里既紧张又激动，身体也感到特殊的愉悦。
　　 张振远在我身下不再喊“不行”，只是一个劲说：“嫂子、好嫂子，我太、太……”
　　 我的呻吟声和张振远的说话混合在一起，满屋子都是暧昧的声音。就在这时候，防盗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
　　
　　 五
　　 开门进来的是我老公！
　　 我忘记了，我和老公都有张振远家的防盗门钥匙。打开防盗门他就大喊：“兄弟，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驴打滚……”
　　 也怪我太大意了，卧室门根本没关，老公进了防盗门就看见我和张振远的一幕！
　　 “你们、你们……”老公结结巴巴没说出整句话，把手里的食品袋狠狠摔在地上，扭头就走了。随着防盗门重重一响，我的心一下沉到底，也听不清张振远还再说些什么，穿上衣服就往家里跑。
　　 进了家门，只见老公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满屋子烟气腾腾。我一下跪倒在老公面前，泪流满面地说道：“老公，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我错了……”
　　 “不必和我道歉，你做得很对，哪里错了？”老公讥讽地对我说。
　　 “老公，张振远说他娶不起媳妇，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我可怜他，就想让他做一次男人……”
　　 “你可怜他？中国上下五千年，南七北六十三省，就算再加上全世界，哪里有女人用身体可怜男人的？不要说张振远想要强暴你，他那样的身体状况，想强暴你也办不到，明明是你自己犯了骚情，肯定是你勾引了他。”
　　 “老公、老公，是我勾引了他，我觉得他为了救你受了伤，无法报答他，就想用身子报答他一次……”
　　 “张振远的确是救了我，我也想报答他，所以白天黑夜地去伺候他，报答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有谁听说过用老婆去报答人的？既然你想用这种方法报答他，干脆我把你送给他，你和他去过日子吧。”
　　 “老公、老公，我和他只有这一次，我想只报答他一次就够了，以后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种事有什么办法去验证是一次还是很多次？就算这是第一次，用什么去保证是不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次你和张振远让我碰到了，谁又保证你是否和赵振远、王振远还有这种关系？不要辩解了，我们离婚吧！”
　　 “老公，我起誓，除了和张振远这一次，我没有和任何男人胡搞过，如果我骗你，让老天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请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
　　 “说两句起誓发愿的话有个屁用，老天爷更不会管这些糗事，如果老天爷能管得了，天底下就不会有坏人了！”
　　 “如果你肚子里有气，就狠狠地打我吧，打死我也不后悔，千万不能离婚！”
　　 “无能的男人才会去打女人，结婚这么多年，我动过你一个手指头吗？解决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婚，我绝不会再和一个肮脏的女人过下去！”
　　 “我们离婚，女儿怎么办？”
　　 “女儿当然由我抚养，决不能让你这样的母亲带坏了她，放学的时间到了，我去接孩子，你考虑一下离婚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你哭得眼睛都肿了，让人看见会有人问怎么回事，我不想把戴绿帽子的名声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六
　　 女儿被接回来了，进门看我坐在沙发上哭，立刻跑过来问我：“妈妈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爸爸和你吵架了？”
　　 她说完转过脸问爸爸：“爸爸，你欺负妈妈了吗？你是个坏爸爸！”
　　 “不，爸爸不是坏爸爸，你妈才是坏人，是她背叛了爸爸？”
　　 “妈妈，你怎么背叛了爸爸？”孩子还不懂事，理解不了背叛的内涵。
　　 “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玷污了孩子，明天早点过来，我们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老公说完，拉起我就往门外推，把我推到门外之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我跪在防盗门外大哭，里面是女儿在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们不要离婚！”
　　 防盗门再次打开，老公黑着脸说：“你如果还要点脸面，就不要在这里哭，想哭去张振远家里哭吧，再在这里哭闹，一会邻居们都知道了。”
　　 想想老公的话也有道理，我赶紧跑出小区，坐在马路边的花坛上默默饮泣。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却没人前来劝解。
　　 过了一会，老公和女儿大概是吃完晚饭，两个人一块走了出来，女儿身上背着书包。女儿没有看见我，可能老公早就发现我坐在路边，远远地绕开了我。
　　 我跟在他们后面，只听女儿问老公：“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妈妈了，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妈妈是坏女人，是她不要爸爸了。”
　　 “爸爸，我要妈妈，你们不要离婚。”
　　 “要妈妈可以，爸爸以后给你找个好妈妈。”
　　 “我要亲妈不要后妈，我们班刘小全是后妈，经常挨他后妈打骂，连衣服都让他穿得破破烂烂的，饭也不让他吃饱，老师还去他们家找过家长。”
　　 “爸爸这次给你找个好后妈，让她比亲妈还要疼你。”
　　 “爸，多好的后妈我也不要，我只要我的亲妈。”
　　 父女俩的说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泪水一直止不住地流。
　　 他们一直走到张振远的楼下，女儿问爸爸：“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张叔叔为救爸爸腿受了伤，咱们晚上陪伴他，今天就住在他家里。”
　　 原来老公并没有因为我出轨而放弃了张振远，我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既然他能原谅张振远，也许就能原谅我。但是我决不能再跟着他上楼，只好回到自己家里。
　　 后来听说，老公还是每天去照顾张振远，白天给他送饭拿药，晚上带着女儿住在他家，不过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七
　　 第二天老公送完女儿回到家里，他进门后我马上跪在他面前：“老公，求求你原谅我……”
　　 老公打断我的话：“这种事没有原谅不原谅的说法，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我们离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老公，我的心一直都在你的身上，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不要用这些话脏了我的耳朵，我们马上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我们离婚女儿怎么办？”
　　 “当然是由我来抚养。根据法律条文，你有探视女儿的权利，随时都可以探望女儿，不过你最好不要去学校找她，别打扰了孩子的学习。”
　　 “老公，我不想离婚，只求你原谅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