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星】光宝打工友情(散文)
雨纷纷的清明祭祖已逝去,转眼就告别了家人,坐上了轿车,再次到东莞光宝厂上班。
四月底的阳光有着春风的暖和,一点一点地推开阴霾的天空,留给我一面湛蓝无比的酒窝。是我在笑吗?还是春风在与我作最后的告别?我拖着行李一步走一步打量身旁的打工仔。有的很瘦弱,一道闪电般惊奇;有的很高大,像威武雄壮的卫士。转瞬间,我们又饥又渴,短暂地填表登记后,我们素不相识却一起去了街边买水吃饭去了。匆匆忙忙,我们来不及相互问候,狼吐虎咽后又赶忙回来,生怕错过面试。这份工作虽然不是最高的收入,但是是我最喜欢的厂,因为这里有网吧和篮球场。
初次见面,我就感觉你会成为我的朋友。文雅的面孔,冷静的表情,又热情的态度无不打动着我。在三十年里,我从来不想拥有一位真正意义的朋友,而遇到你之后,我真的想和你相处,一起上下班,晴天打篮球,雨天聊聊人生观。当我知道你也是师范生后,就更加有劲了,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话题。为人师表嘛!懂得照顾他人的难处,理解他人的痛处。
同在一间招募大厅,我选择了劳务工,只因我是劳务公司带过来的,其实我知道厂的地址,只是劳务工可以预支工资,生活可以宽松点,但也只有三个月合同,之后想接着干只能转正。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我的身后跳出来,转入了正式工那里的座位了,此时我在想,为何?为什么?刚刚想好了台词,就没有了交知心朋友的机会。本来想问问你的,介于陌生,没有开口,可我还是心存希望,因为可以要求住同一间宿舍的。好事总会给我吧!哪怕只是一起在一个车间。忘了当时是怎样的忐忑,我们都去了一楼换鞋区等候。在这个生死关头依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真的希望,念到我的名字时,接着也有你的名字,我会观察你的喊“到”来确认。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果真有了回应,我们一起去了二楼车间的培训室。这一次我们更进一步了,距离拥有一位知心朋友又近了一步。
我担心自己不能适应工作,在自我介绍时支支吾吾,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知道我身体多有不适。实在没有办法了,东张西望地寻找答案,当视线停落在你的悠闲自得的脸色上时,顿时就豁然开朗,懂了!不要怕,大胆往前冲,一定会有好结果的!今天永远比昨天珍贵,就好好把握今天吧!一股暖流席卷全身,我仿佛被点燃了斗志,燃烧了青春。暗暗许下誓言,我要出人头地,拒绝碌碌无为。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我听得很清楚,你的名字是“王森,”三画王,三木森!好有构思的名字,想必你的爸妈是个有诗书藏身的知识分子。当我听到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被暂时安排在同一生产线时,高兴得不敢高声语,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似乎我的友情从这一刻起有了回声。
记得那个夜晚,我在星光月色里,梦中有鹿鸣,度过了美好的一个具有划意义的一天。起床时,多希望听到一个人喊我“石头人,”(只因我姓石头的石,黑的像一块石头)可是未能如愿。洗洗脸,漱漱口清醒过来,才想起,你是外宿的,与你的爸妈住在一间套间的出租房里。是风雨的照顾,把你淋湿了热情,硬塞了给你麻烦,我趁机鼓舞你转内宿,不要贪图一百多块钱的补助,住宿也很好,不用早起,不用交房租,不用担心下大雨来不了……
刚好,宿舍里有一个下铺空位,我在进厂第三天就向你提出转内宿的建议,一开始你也是有所顾虑,总觉得宿舍环境差,不卫生,有人抽烟味道难闻,而我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着,人无完人,自己做好了就好,况且,做好通风和扫地清洁,一般问题不大。我们欣然达成协议,你住进了我所在的宿舍,我可以与你交流学习知识的心得。
从今天开始,一起熄灯,一起用手机搜索喜欢的歌手,一起笑着笑着说着说着就入梦了。
我不懂得如何去维护友谊,但我希望可以长久一些,孤单的日子真的好无助,连一个说话的伴都没有。曾经的那些朋友,开口闭口就是借钱,当自己都揭不开锅还要自己借给他,而自己无能为力时友情就散了,很伤心,又无可奈何。这一次,我感受到一股正能量,彼此都是爱劳动好工作的青年,交往过程不会与金钱有太大的牵绊,彼此之间会很快乐的!我是这样畅想着,后来,事实也如此。
连工作都像是一个妈生的,我是L、N线热缩,你是G线热缩。我们中间隔着一个焊锡的新青年。你虽然年龄比我小两岁,但我的成熟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多次被领班教训,心里虽然多有不甘,但是后来得到领班的肯定后,我更加用心工作了。因为不想因为态度或者健康的原因误了工作误了青春,更误了你。
我总是偷看你的神情,是闲庭自若的,蹑手蹑脚的,目光入注的。反观自己,却是眼神飘忽,心神不定,若有所失的怅然失措。仿佛,这三十年都白活了,连一份流水线的工作都干得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真的不是人了。我不能否定自己,要重塑形象,努力争取更大的“光荣,”为生活捕获一缕阳光,这样的人生才温暖。慢慢地,我学会了忍气吞声,更学会了化悲愤为力量,把工作的苦头通通吃下,转换成了前进的动力。每一天的进步,领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被转正了。回首,来路是那么荆棘密布,但我挺过来了,是你,一定是你!我学着做你,成为你,那股沉着冷静的做事做人风格。
因为你的出现,我找到了化解心中矛盾的新方法,从而网吧玩游戏的那种消遣方式就摒弃了,取而代之是聊聊天,说说心里话,笑一笑过往,谈一谈未来。
篮球,我一直心有余悸,因为伤病,却也疼爱有加,因为是三十年里为数不多的娱乐。你为了和我有更多的了解,特意买了新篮球鞋和斯伯丁篮球,一副全副武装的架势。到后来,上了球场才发现,你是个白痴,连我都不如,甚至是你一点都不会,可我没有笑你,而是从心底里认可你!你是勇敢的,大方的,坚韧的,不畏惧运动的风险,直面运动的坎坷。我们前前后后打了两个月,基本没什么进步,我也明白了,这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干的事,我们已经尽力,就不要掺和进去。运动是小年轻的世界的玩物,只是大青年的回忆。
一碗饭,一碗汤,都有你的笑容。一口饭,一口汤,都有你的赞许。虽然有时候饭菜不如意,但是我们每次都是清盘行动,为彼此高兴。我们两个又一次,又一次拯救了粮食,更多的是拯救了自己,唤醒了沉睡的灵魂。粮食珍贵,务必珍惜。
努力总能得到认可,我们都获得了一次工厂出资野炊的机会,还是厂附近的农庄,这下没担心会晕车了。我们尽情地享用美食,尽管都是同事下厨,却让我们更加团结了。我喜欢唱歌,不懂五音,也倾情献唱,大家一股劲地鼓掌,而你也是脸带笑容,不断地给意见。最大的鼓励就是,大声点,放开来,不要怕出丑,大家都是半桶水,不用笑话啊!我是这般认可你的话语,所以,第一首的高潮部分,就释放了,一个劲地放声高歌,没有留余力,把心中的想法一一付诸歌声之中。数首歌曲已罢,我们尽兴回去,我仍然沉醉在其中,在大巴车上,依旧听着刚才唱过的歌曲,希望下次再去的时候,可以再进一步展现歌喉。我们拿着工厂给的礼物并步回去了,一起笑着说着刚才的快乐用餐。仿佛,美好就是一瞬间,却恍然间就成了永恒的回忆,谁也不愿意忘记,包括你和我的真心交流。第一回做了名优秀员工,值了。
光宝厂,如歌如幻,摇摇晃晃过去了大半年,下个月我就先行离开了。如果我找到了好的去处,会捎话给你的,一定带上你。
祝愿你的前程如森林一样广袤无垠,我们的情谊如森林一样枝繁叶茂。站在空地,望向家乡的方向,凝视着,默念着家人的名字。这一年,我成功了,有了朋友,有了生活的资本,更有了健康。谢谢,先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