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回东北(散文)
刚从东北回来不久,我又突然决定回东北了。
用哥的话讲,我属于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是立马就行动的人。
决定回东北是因为想回东北吃老婶做的酸菜汆白肉了吗?我不知道,但我自从前些日子从东北回来后,不知为何就深深留恋那里。那里的一切都让我深深想念!
必须回东北!哪怕能回去住一个晚上我也要回。这么想着就立马和单位请假。主任看着我说:“你咋回事呀?工作不想要了吗?”我不想做任何解释,只回了一句:“我就想请假回东北!啥也别说了,批假吧。你不批假我也要回!”我都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勇气,竟敢顶撞起了我的顶头上司,而且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主任办公室。回到家背起准备好的东西,拉起行李箱就走出家门。
飞机票是提前预定好的,坐上飞机,微闭上眼睛,我的心已经飞回了东北。
前些日子回东北由于假期有限,我只在东北呆了一个礼拜。那次回东北还是伏天,第一站我直接飞回哈市。哈市是父亲出生并生活过的地方,大姑三姑都在这里,老姑听说信后,也从松原赶到哈市家里和我汇合。那天大姑亲自下厨做了手擀面,三姑和老姑做了一桌子菜。上车饺子下车面嘛。我们一家人十多口子亲戚,围坐在桌子前热热乎乎吃着面,一边吃一边谈论各自家里的生活,开心地落泪,开心地你说我笑。一顿饭吃了一上午。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世上有啥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温暖的事呢?
下午稍作休息,我和几个姑姑一起坐车去了老婶家,那可是是我出生并曾经生活过的老屋,吉林三岔河。
走入三岔河,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些破旧不堪的村庄,低矮的房子,还有村庄的土路。我家的老屋就在道边第一家。和以往不同的是老叔新垒砌了院墙安了黑漆铁门。因为村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有数的二十几家。老叔说他上班了,老婶经常一个人在家有些显得空旷,所以就垒砌了院墙安了大铁门。
那天虽然是伏天,老婶听说我来了还提前烘了火炕,老婶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睡热炕头。那时我住的房间在老屋紧靠里那间,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那个房间还没火炕我晚上睡觉就经常跑到老婶住的房间抢着睡热炕头……
我刚一进屋,老婶就让我脱鞋上炕。烘过的火炕不潮坐上去很舒服。火炕上一个饭桌摆满了装在小簸箕里的瓜子,还有扒了皮的榛子还有一些水果。一下就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仿佛看见我奶奶正坐在那个饭桌上吃着瓜子,母亲正给她磕着榛子给她递着水果。那一刻,我心跳加快疾步上前用手去拥抱她们,却发现那只是一种幻觉。那一瞬,我的眼眶痒而热,泪在眼底爬动……
那天,坐在火炕上靠着厚实的小粗布被褥,让我立马感觉到心里踏实多了,一种久违的家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感叹,终于回到家了!心里想,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家吗?我决定就留在三岔河老婶家里哪也不去了。
老婶那天没做啥好吃的,就炖了一锅酸菜大骨头,小鸡炖榛蘑。老婶说这两样菜是我最喜欢吃的,酸菜是邻村那家抖音最火的乳酸菌酸菜,小鸡是老婶养的杀了两只。
那些天在东北,大姑和三姑的本意是让我看看老婶就和她们一起回哈市。她们说既然来哈市了,现在咋也不比以前了,说领我四处逛逛,下下馆子。可我不知为啥到了三岔河就不想走了,我只想在老屋住一段时间。
那些天,我和老婶一起住土坯房睡土炕,听老婶给几个留守孩子讲课,帮她给孩子吹哨上下课。然后我和她一起去村里走走,摇摇以前的老水井浇浇她种的菜地。然后去村东头三个无依无靠的五保户老人家看望他们。他们见到我之后竟然能说出母亲的名字,叫我“小茉莉”。并且拉着我的手说起母亲的许多往事,在村里给予他们没少帮助的事。我想不到的是为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记得我的母亲?回来的路上问起老婶,老婶说:“那有啥奇怪的呀!那时候你母亲经常给他们三家去井边打水,给他们送吃送喝给予不少帮助呢!”老婶还提起她刚来老何家时,那时家家都打井水喝,因此奶奶就按部就班安排家里三妯娌每天给水缸打满水。老婶个子矮小,从没挑过水,挑水也挑不了呀!该她打水的日子,母亲就主动替她把水缸打满。然后,母亲还不忘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给村里的那三位五保户老人的水缸打满水,给他们做做饭……
老婶养了二十多只鸡鸭,去山上放放鸡鸭是最快乐的事。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小时候,和哥一起去后山放养家里鸡鸭的事。那年,奶奶为了鼓励我和哥的勤奋,让我俩每天去后山放鸡,每天给我俩早晨煮一个鸡蛋的作为给我俩的奖励。让我和哥懂得了劳动的快乐!往事如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回放,让我情不自禁想起我们东北一家人那些年,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日子。
一个礼拜时间很快过去了,由于我工作关系我不得不返承了。那天老婶给我做了辣椒酱,煮了鸡蛋,带了一些路上吃的瓜子和榛子……
还记得大姑把我送到车上说的话:“如果舍不得东北,干脆回来吧。我给你联系一下这里的医院。回这边工作和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大姑在哈市一家三甲医院做药剂师,她上大学时候的一切费用,都是母亲卖苦力资助她的。她感恩母亲对她的好。她说她也想向母亲那年帮助她一样帮帮我,让我在她身边好好疼爱我。对于她说的回东北工作,我没有这种打算。虽然我喜欢东北的一切,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承德,因为那里有我的母亲,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我的母亲呢?
但我又深深想念东北,留恋东北的一草一木。因为那里有太多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所以我又再一次返回到东北时,我这一次是直奔我以前住过的老屋。老婶听说我来了,早早站在村口等我。见到我一刻,老婶紧紧拥抱了我说了句:“走,回家!”
饭桌上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火锅,翻滚着。坐在热炕头上,夹一口热乎乎酸菜白肉丢进嘴里,所有的疲惫不开心,所有的饥肠辘辘都在那一刻统统烟消云散。带给我从胃到心无限的慰籍。锅上腾起的阵阵氤氲,如烟、如沸,如滚烫的人生。
我终于理解了,在外遍尝人间滋味的游子,总是要怀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