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翔魂(散文)
在那矿山的幽深处,时光仿若被岁月的巨手封存入了岩石与尘土的怀抱,每一寸空间皆似一位历经了千年霜雪、满身沧桑的老者,以一种无声却极具穿透力的口吻,悠悠然倾诉着往昔岁月里,人与自然那交织碰撞、爱恨纠葛的悠悠往事。矿山四周,群山连绵,恰似大地挺起的坚毅脊梁,承载着千百年开采岁月所镌刻下的斑驳印记,那些或深或浅、或明或暗的痕迹,宛如一部部厚重古朴的史书,静静等待着有缘人去轻轻翻阅、细细品味,去探寻那隐匿于历史尘埃中的往昔故事。
山体之上,沟壑纵横,那是岁月这位无情又多情的艺术家,挥舞着它那粗糙且充满力量的笔触,在大地的画布上镌刻下的深刻纹理。袒露的岩石肌理,犹如一部部沉默无言却又满含深意的典籍,黑褐色的纹路恰似神秘古老的象形文字,相互交织、缠绕,将往昔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都细密地编织进了岁月的经纬之中。倘若凑近了去端详,那凸起与凹陷之处,仿佛是时光的暗格,藏匿着爆破时石破天惊的巨响,隐匿着挖掘时挥汗如雨的艰辛,更藏着生命与自然相互抗衡又彼此依存的动人故事,每一处痕迹都是一个生命的音符,共同奏响了一曲雄浑而悲壮的生命之歌。而那低吟的声响,恰似声声饱含着无尽感慨与喟叹的音符,在山谷间悠悠荡荡地徘徊、回响,久久不愿散去,似是对往昔繁华与落寞的不舍,又似在轻声告诫着世人,莫要忘却那段镌刻在大地肌肤上的厚重过往。
天空常常被那如轻纱薄雾般的尘雾所笼罩,阳光宛如一位执着的行者,虽历经千难万险,却依旧拼尽全力地穿透那层层叠叠的迷雾屏障,洒下或朦胧迷离、或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给矿山披上了一件透着冷峻与神秘气息的金缕衣,使其在黯淡之中,又隐隐散发着一种引人遐思、令人沉醉的独特韵味。矿车沿着那蜿蜒曲折的铁轨往来穿梭,“哐当哐当”的声响,宛如矿山那沉稳有力、节律分明的心跳,时而清脆悦耳,恰似在诉说着劳作中那星星点点的希望曙光;时而沉闷压抑,仿佛是在倾诉着开采过程中那数不尽的艰难困苦,更传递着人们对大地深处那无尽宝藏的热切渴望,以及面对自然那雄浑伟力时,心底油然而生的那份虔诚敬畏之情。那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山谷间传得很远很远,渐渐地融入这片土地那深邃广袤、包容万象的灵魂深处,让每一个听闻者都仿若能穿越时空的隧道,亲眼目睹曾经在这里上演的一幕幕波澜壮阔、动人心弦的历史画卷,真切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厚重历史氛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仿佛与这片土地一同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与沉淀。
我常常独自一人,沿着那蜿蜒盘旋的山径悠然漫步,脚下的石子在踩踏之下发出“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宛如一首古老而悠远、带着岁月沧桑韵味的歌谣,以一种奇妙而隐秘的方式,将我与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紧密相连,仿佛在诉说着彼此之间那千丝万缕、割舍不断的羁绊。路旁的草丛稀疏黯淡,沾染着煤粉,原本应是鲜活嫩绿、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草叶,此刻却变得枯黄干瘪,宛如暮年的老者,虽已失去了往昔的青葱与朝气,却依旧在风中倔强地摇曳着那纤细柔弱的身姿。那身躯虽被风一吹便无奈地弯下了腰,可转瞬之间,又凭借着那股源自生命深处的顽强劲儿挺直而起,这般不屈不挠的模样,恰似在向这广袤天地彰显着生命那坚韧不拔、永不言弃的伟大力量,宛如一支在困境中奏响的生命赞歌,令人不禁心生敬意,为之动容,也让人体味到生命在逆境中绽放的别样美丽。偶尔,会有几朵野花从那石缝间探出小巧玲珑的脑袋,它们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却宛如黑暗中闪烁的点点繁星,虽光芒微弱,却足以在这略显荒芜的矿山之中,带来丝丝缕缕的温暖与希望,为这片单调乏味的土地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机与色彩,恰似在荒芜中绽放的希望之花,让人眼前一亮,感受到生命那无处不在的顽强与不屈。
就在那沉闷而寂静得仿若能听见时光悄然流逝声音的氛围里,一阵“扑扑”声陡然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急切却又透着几分微弱无力,仿佛是从矿山某个隐秘的角落传来的求救信号,瞬间便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让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起来,仿佛与那未知的生命一同陷入了紧张与焦灼之中。我赶忙循声而去,脚步放得极轻极轻,犹如一个行事谨慎小心、生怕惊扰了世间珍宝的小偷,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破坏了这神秘而紧张的氛围。我的眼睛如同敏锐的鹰眼,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耳朵也竖得高高的,宛如灵敏的雷达,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点动静,满心皆是好奇与担忧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去揭开那声音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仿佛即将开启一场关乎生命奥秘的探索之旅。
终于,在那废弃矿石堆旁,我看到了那只受伤的小鸟。四周矿石堆积如山,形态各异,有的宛如巨兽盘踞,透着一股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气势,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属于它们的领地,又似在向世人展示着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有的则碎成凌乱的石堆,杂乱无章地散落着,恰似一场激烈战斗后留下的残垣断壁,诉说着曾经的喧嚣与动荡。在那石块的缝隙间,几丛枯黄的野草艰难地求生,它们被石块挤压着,却始终不屈服于这残酷的命运,在风中颤抖着身子,似在奋力抗争,又仿佛是在为生命发出激昂高亢的呐喊,那微弱却又坚定的声音,仿佛能冲破这寂静的矿山,传向远方,让人为之震撼,感受到生命在绝境中迸发的力量。而那只小鸟,瑟缩在一块大石头边,显得无比渺小又那般无助,恰似一个误闯入巨人领地的精灵,被这陌生而又严苛的环境吓得惊慌失措,眼中满是惶恐与迷茫,不知该如何是摆脱眼前的困境,只能无助地颤抖着,那脆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恨不得立刻伸出援手,给予它保护与安慰。
初见它时,我心底满是怜惜之情,犹如看到一件稀世珍宝在风雨中遭受了重创,满心的疼惜难以言表。它原本那美丽的羽毛此刻凌乱不堪,有的耷拉着,毫无生气可言,毛尖卷曲着,色泽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是被命运那双无情而又粗暴的大手狠狠揉搓过一般,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灵动,宛如一位落魄的仙子,褪去了华服,只剩下了满身的疲惫与伤痛;有的则相互纠缠在一起,结成了一个个错综复杂的疙瘩,就如同它当下所陷入的困境一样,让人看着便觉难以挣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困住,挣扎在命运的泥沼之中。一侧翅膀低垂着,上面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那刺目的红色在这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恰似一朵在黑暗中孤独绽放的红梅,虽美得惊心动魄,却透着无尽的凄楚,每一滴血仿佛都在默默诉说着它所遭受的苦难,让人听之心酸,感同身受,仿佛那伤痛也一并落在了自己的心头。它微微颤抖着身子,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恐惧,却又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用那无力的喙梳理着羽毛,动作虽显得那般无力,似是徒劳,却又透着一份让人敬佩的执着,让人看在眼里,既心疼不已,又由衷地为它那小小的身躯里所蕴含的坚韧所打动,仿佛在那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强大的灵魂,正与命运进行着一场无声却又激烈的抗争。
它每梳理一下羽毛,身子便跟着抖动一下,然而,眼中那股子绝不放弃的劲头却从未有过丝毫消减,宛如一团燃烧在心底的火焰,无论遭遇多大的风雨,都不曾熄灭,始终照亮着它前行的道路,给予它与困境抗争的力量。更令我震撼的是它的眼睛,那眼眸之中,竟没有丝毫绝望的神色,反倒宛如暗夜中的璀璨星辰,闪烁着对天空的炽热渴望,对自由翱翔的无限向往。仿佛那目光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眼前这重重黑暗,直达那高远辽阔、广袤无垠的蓝天之上,去追寻那属于它的自由天地,去拥抱那象征着生命本真的蓝天白云。它鼓动着另一侧完好的翅膀,一下又一下,倾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专注决绝的模样,犹如在进行一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每一次鼓动翅膀都像是在向天地宣誓着自己的决心,向命运表达着自己的不屈;又好似一位孤独的舞者,在这荒芜寂寥的舞台上尽情演绎着一曲生命之舞,用它那独特的舞姿诠释着生命的不屈与顽强,用每一个动作诉说着对自由的向往与追求,哪怕台下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它依旧跳得那么认真,那么投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为之赞叹。它朝着天空的方向,毫不退缩,哪怕疼痛阵阵袭来,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它那脆弱的身躯,短暂停歇之后,便立刻又继续努力,那坚定不移的神情,恰似在向命运发起无畏的宣战,展现出一种令人动容的英勇与豪迈,让人为之惊叹,为之折服,仿佛看到了一位英勇无畏的战士,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永不言败,捍卫着生命的尊严与自由。
随着它的挣扎,羽毛如雪般纷纷飘落,那是一场凄美而又令人心碎的告别。羽毛在空中打着旋儿,似是在跳着最后一支舞,有的缓缓上升,仿佛是在留恋这曾经停留过的世界,想要再往高处看看,再感受一下这片熟悉的天空;有的悠悠飘荡,像是在与这片熟悉的土地做最后的道别,将自己的眷恋与不舍洒落在这片承载了它苦难与希望的大地上。每一片羽毛都满含着对往昔自由时光的深深眷恋,让人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也不禁感叹生命竟是如此的无常与脆弱,宛如那风中残烛,稍纵即逝,在命运的无常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助。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些飘落的羽毛,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渐渐飘远,满心皆是无奈与怅惘,徒留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矿山之中,那叹息声似是在为这无常的生命默哀,又似是在感慨命运的无情,仿佛自己也一同经历了这场生离死别的悲痛,与那小鸟的命运紧紧相连,感同身受。
而小鸟全然不顾那飘落的羽毛,它宛如一位坚毅的航海家,即便船帆破损、船身摇晃不稳,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却依旧紧紧握着船舵,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的彼岸,眼神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能量,随时都准备冲破眼前的重重阻碍,去迎接那未知的挑战,去追寻那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梦想。它挪动着双脚,努力站稳身子,爪子深深地抠进地面,似是要从这片大地上汲取力量,再拼尽全力挥动翅膀,带起阵阵气流,扬起些许尘土,身子虽摇晃不定却从不失衡摔倒,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它,那力量源自它对生命的热爱,对自由的向往,让它在困境中始终保持着平衡,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哪怕因疼痛而闭上双眼,那痛苦的表情让人看了揪心,可当再睁眼之时,目光变得更加坚定,继续朝着天空奋力拼搏,那残缺的翅膀也在尽力配合着,彰显出别样的顽强与不屈,那模样就像是一位身经百战却永不言败的勇士,令人叹为观止,心生敬意,让人深刻地体会到生命在绝境中所爆发出的惊人力量,以及那份对自由与美好的执着追求。
看着它这般模样,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省之中。在生活的舞台上,于学术研究的领域,那错综复杂的知识迷宫便如同这矿山一般,晦涩难懂的理论恰似坚硬无比的矿石,常常让我感到力不从心,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如同在迷雾重重的森林里迷失了道路的旅人,满心皆是迷茫与困惑。不尽人意的研究成果更是令我陷入迷茫与沮丧的泥沼,犹如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却始终找不到方向的旅人,满心皆是自我怀疑,彷徨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与信心。而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争吵与误解就如同矿山里那些尖锐的石块,稍不留意便会伤人至深,在彼此的心灵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让原本亲密的关系变得疏远而脆弱,如同那破碎的镜子,即便拼合起来,也难以恢复如初。在修复关系时的犹豫与忐忑,又让我在这情感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徘徊不前,满心皆是惆怅与无奈,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重重的沼泽地,越挣扎陷得越深,无法摆脱那情感的纠葛与困扰。怀揣着的梦想,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击碎,那破碎的声音犹如利刃划过心头,每一次的打击都让我心痛不已,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独自痛苦,眼睁睁地看着梦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渐行渐远,满心悲凉,陷入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孤独而又无助,在黑暗中独自舔舐着伤口,对生活失去了热情与勇气。
可这小鸟所展现出的坚韧,恰似一束温暖而明亮的阳光,穿透了我内心那层层阴霾,如同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我心中那扇被锁住的希望之门,让我恍然领悟到,生命的意义原本就在于挫折面前的无畏勇气,磨难过后的坚定信念。即便身处困境,一无所有,也要怀揣着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像那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再次翱翔于天际,用那璀璨的身姿划破黑暗,迎接新的曙光,让生命在磨难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彰显出其独特的价值与魅力。生命本就是一首有舒缓美好乐章,亦有激昂艰难旋律的交响乐,我们理应像这小鸟一样,用挫折与失去去谱写那动人心弦的旋律,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独特的痕迹,让生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奏响属于自己的生命之歌,用自己的故事去诠释生命的坚韧与美好,去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让这份力量在世间传递、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