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暖】山间,雪花飘飘(散文)
山间,当秋天的叶子落尽,以为会安静下来,其实不然。没过多久,又会有刷啦啦的雪声,在夜里或是清晨会突然响起。如此的声音,好似缕缕音乐忽然飘起,竟然会打破刚刚得来的一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这声音很让人舒服呢,心儿被什么抓挠得有些酥酥痒痒的,屋子里,再也呆不住了,好想走出去,去山间随意走走。
我一出去走走,自然,我家的“金子”,就会随后跟着。金子是一条狗,它全身都是深黄色的,它是爱人从大集上买来的,爱人说在集上见到它时,它发出唔唔咽咽的声音,好似在祈求着把它买下来似的。
记得,那天,爱人说着,将它从车子上抱下来,它又小又瘦,很不起眼的一只小狗狗。不过,它全身都是黄色的,开始,爱人叫它大黄,它总是不理,好似没听见一样,又叫它虎子赛虎什么的,都是不理。后来,我索性叫它金子,它倒是开心起来,活蹦乱跳的,冲着我止共前爪呢。爱人说:“也是的哈,金子是比大黄虎子什么的都好听呢。”
我说:“或许呀,它前生就叫金子,也说不定的。”
“孟婆汤喝少了,有记忆嘞,金子就金子好了。”爱人说着,我就直想笑,金子却开心得在地上直打滚。那时,朋友小雪经常来山上,第一次见到金子,就直夸金子好可爱的,金子却与小雪不算友好,总是朝着它发出旺旺的叫声,或许,还是陌生吧。
然而,金子却喜欢跟着我,我走到哪里,它就跟随到哪里。我在前面走着,有时候,背包手套帽子呀,故意丢在雪地上,金子就给我用嘴叼着,在我身后颠颠跑着。若是遇见了什么小野兽,它就立刻发出吼叫声,把野兽吓退。
雪花刚刚落在山间,雪地上一个脚印也没有,我走在雪地里,金子跟在身旁,一行我的脚印,一行金子的爪印。一人一狗行走在白茫茫的林海雪原间,好自在呢。
每次,爱人看着金子留下的爪印,就会分析说:“咱们的金子,那可是属于最忠诚类型的呢。它勇敢又正义,忠于职守的,要是我们遇上危险时,它会极力保护的,哪怕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
“何以见得?”我有些怀疑地问着爱人,爱人就会蹲下来,很认真地观察着一行很醒目的金子留在雪地上的爪印,说:“你看,细细看看,这金子的爪印,看见没?那是饭团形状的。”爱人还说呢,其实,狗的爪印是不同的,有的会是云朵、米粒还有的是小山形的。
我就问:“那又怎么讲呢?”爱人就很耐心地给我说起以狗的爪印来看狗狗的性格特征。说呢,有人细致分析过的,往往是,小山形的,精力旺盛,活泼可爱,调皮捣蛋,很贪玩的一种;而米粒的一种呢,总是心思细腻,很温顺,比较乖巧;云朵形的抓印,喜欢撒欢,讨人喜欢,比较快乐,属于能带动家庭氛围的一种。
每每说这些时,雪地上,金子轻松又欢快地在雪地上走着,总是在我周围活动,不会距离很远的。也正是金子它总是陪伴左右,才让我心里总有一种宁静与安全感。金子,只要稍微听到什么异常声音,它就会飞奔到我身旁的。
爱人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儿,经常的,爱人要去山下,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我在山间,出来走走就只有金子相随了,倒也成了习惯,从来没有遇上什么野兽,也没遇到任何危险。
山间,雪一落,因为食物变得有些匮乏了,动物们反而与我亲近起来,经常的造访我的小屋子前后。有的因为我曾经救助过,或是伤到了腿呀或是恰好遇见它们产仔,我就出手相救,因此,就对我不再陌生,也就与我这里出出进进的。开始,金子是极为不友好的,总是狂吠不止。后来,或许,见到我们总是救助身边的小动物,也就习以为常了,非但不叫不吼,还迎来送往的,渐渐的,与它们也友好起来。
因此,喜欢上了雪天,喜欢山间落雪时候,有种妙不可言,令我融入到山间万物之间,好似忘记自己迟早要离开山间,要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回到拥堵的城市生活之中去。
下雪的时候,小雪又来了。其实,她还是我的同学呢,我们在一起仅仅读了一学期的小学,她就回了南京,从此再没有联系过,想不到,我们竟然来到了同一个城市,再次相见,真是喜出望外。只是没想到,她都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还没有结婚,且,总是在挑挑拣拣,不是这不合适,就是那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我对她说,不要去挑拣,只要是真心对你好,就足矣,这世上,真爱原本就很难得的。
然而,她依然高不成低不就地选择着。今冬,最开心的事儿,就是小雪告诉我,她在一位朋友的婚礼上认识了一位叫赵庆的男子,此男子,年龄与小雪相仿,人也帅气,而且,自己开着家小公司,事业做得也不错呢。因此,两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小雪,她终于恋爱了,这是我高兴的事儿。
或许,金子与小雪熟悉了,不再向着她狂吠,总是低眉顺眼的,不吼也不叫的。说来奇怪呢,每次见到赵庆都要狂躁一阵子,呜呜的声音,有一种叫人很难过的感觉。难道金子与他认识?更奇怪的是,赵庆第一眼看见金子就直呼金子。说来真是巧得很呢,原来金子是赵庆养的狗狗,不小心丢了,被人捡了去,又给卖了。而且,从前赵庆就叫它金子。
难怪给它取了好多名字,它都没回应呢,一叫它金子,它倒是欢快起来。
金子与赵庆再次重逢,真是开心极了,它开始狂躁不安,到在地上打滚撒娇,都在表现着心里的又是喜又是怨,又是怪罪又是欢喜的。得知此种情况,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决定把金子送还赵庆,然而,赵庆没开口,小雪就发话阻止,还说金子就该是属于我的,不然,是赵庆的又为何会丢了呢,既然丢了,就是丢了。赵庆也说金子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比在他的小小庭院里生活得自在,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大了,竟然快要认不出了。
下雪天,爱人喜欢待在家里做一些好吃的饭菜,山下的朋友自然喜欢来山上与我们共享美餐。当然了,还有美酒,也是爱人自己采集野果子酿制的,即甘醇又纯绿色食品,不添加任何的添加剂,自酿的野果子酒,泛着四季的韵味,珍藏着山水的纯美与纯净。
我和小雪,边饮着酒边聊着天,不由得就多饮了几杯。
小雪说自从认识赵庆以来,他一直对她都挺好,可是,最近却不知为什么,赵庆对她有些疏远,几次,说了要分手的事儿,都是小雪不肯,才作罢。
雪花在慢慢飘落,一片片,充满了诗意与人间美意。
我不想让小雪沉浸在不快乐的氛围中,就故意饮了酒说了句:“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不如吟诗玩,吟出的诗句也不限定什么,只要有雪即可。
于是,小雪饮了酒,也吟了句:“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我一句:“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小雪又一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就这样我一句小雪一句的吟着诗句饮着酒,虽然,野果子酒度数不算大,也竟然醉了一般,脸儿呼呼热起来,人儿也话多起来。小雪竟然说,这次上山后,赵庆就与她分手呢。
此时,赵庆正在与爱人和几位好友饮酒,看着他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么,又到底为什么呢?好好的一对,干嘛说分手就分手呢?
或许,真得醉了吧,赵庆在小雪的一再追问下,竟然抽泣起来,但是,最后他也没说出什么原因来。谁知,金子看到赵庆哭泣,它也呜呜咽咽好似在哭泣似的。一副难舍难离的景色,都说沟通人气的,那么赵庆遇上什么事儿了呢?他不说,我们咋问他都只是摇头说没事没事的。
那天雪一直都在下,雪花飘飘,山里一片片雪白,很快就素裹着山峦,树木更是挂上了银练一样,美丽妖娆。小雪还是与赵庆分手了,再见小雪时,小雪消瘦了,人也没有精神,我想劝一劝她,可是,又不知从何劝起,也只有说些让她开心的事儿,试图分散她的精力,让她忘记痛苦,早日从失恋的苦痛中走出来。
每次小雪来,我和爱人都是给小雪多做些她喜欢吃的饭菜,也不提赵庆的事儿。金子呢,它好似总是要寻找什么,围着小雪发出一些声音来,好似在询问着:不是还有个人吗?咋一直没来?然后,金子就冲着小雪身后跑出去很远很远,又跑回来,反复地跑来跑去。
那一天,又在下雪,小雪坐在窗前,看着飘起的雪花,看着跑出去又跑回来的金子,自言自语道:“金子,不要跑来跑去了,他没有来。”
小雪说:“赵庆分手时说是家里不同意他与小雪的亲事,他的家里订了亲事儿,而且,要他回去赶紧完成婚事。”其实,并不是的,小雪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赵庆是为了给他的父亲换肾,才与小雪分手的。因为他家四兄弟,他是最小的一个,别看他最小,却也很是能吃苦,因为就业难,他就选择了自己单干,也还算是不错,也赚了不少。他一直很孝顺的,总是孝敬父母不少钱的,父母生活得也很宽裕的。可是,父亲突然查出来尿毒症,一直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也只有换肾这唯一方法了。
三个哥哥都已成婚,一说换肾,嫂子们都有顾虑,也都不同意哥哥们去冒险。赵庆反复思考了一下,唯有他没有成家,恋爱也不久,于是,决定与小雪分手,那样就不会连累上小雪了。得知真相的小雪,她决定去找赵庆,因为她深爱着赵庆,她不会离开他的。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她,任何困难,也会与他一起扛的。小雪说这些时,我和爱人静静地听着,金子也歪着头听着……
此时,雪花慢慢地飘下来,山间,一片雪白,圣洁。
仿佛间,看到赵庆冒着雪花走来,一直走到小雪身边,他就如从前一样,微微含着笑,金子扑进他的怀里撒着欢,小雪也微微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