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冬月(外二首)
1、冬月
要从中找出一些好天气
晾晒腊味。鱼干,酱肉,腊肠……
越地几千年的习俗
成排挂在古镇的廊下。温暖的阳光
让它们很安静
风干的声音。摆动乌篷船的桨
戴旧毡帽的老艄公,就着兰花豆小河虾
喝土黄酒。微醺的脸,更浓郁的酱色
唱莲花落的人们踩着鼓点
间或,提到某个台门的旧事
一群鹅还在兰亭嬉戏
最肥的那只,会被年味斩杀
农历是另一条岔路
需要爆竹炸开成片荆棘,消灭年兽
他们在打年糕。路过城门口,没人提到伍子胥
年夜饭和春晚都凉了
我们将会在哪里重逢啊,母亲
恳求你的宽恕。我是一个误入歧途的过客
我还在血液科冰冷的长走廊
从这头,走到那头
2、寒冷的细节
冷风加剧了关节痛
只好收敛步伐。宅家,以大约的模糊概念
阅读,电脑屏保上的远方
那片温暖的海域
每一粒沙子,都有自己的体温
海浪一次次扑向海岸线
与之缠绵。所以,我们的交谈内容
最后还是回到温度上
关于长寿花的绽放。密集的红色小火苗
让枯槁的花盆,重新活了过来
镜头定格,只是一瞬间
后来的故事,被锁在陡峭的温差里
阳台栏杆触手冰冷。有人擦拭它们吗
楼下的小路空空荡荡
公交站台的长条凳,每天渴望一个影子
我们已经习惯悲凉。这种无以复加的冷
偶尔提到新买的棉裤
腰间有个R字母。不知所云
3、小雪
可以是节气,也可以是某个名字
一个人,一棵树,一块碎瓷
不一定非要纯色。我们刚走出杂乱的秋天
用无数坎坷认同了不完美
太阳快要下山了。之后将大幅降温
零度概念让人惶恐
需要一床更厚实的羽绒被
把自己挤压成一本旧日记
明天还会如期而至
但已经没有日历可撕了
沉睡。可能醒来或不再醒来
白日梦。梦中梦。
不停翻页。不停打开一扇又一扇门
空无一人的纸上。笔迹,辙痕
乌鸦喑哑地站在枝头
暮色。盲杖。谁是下一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