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飞天曲(散文诗)
一
你称呼我旅人吗?你是,在发问吗?我路过你时,你已经沉睡了千年
尘封的姿态里,你依旧含着那一抹微笑,而,那一抹微笑,却,足能令人血液沸腾
然而,你,依旧微笑着,好似没有丝毫被惊动,可我,却又分明听到了你的问
二
我的马匹已经很累了,它的皮毛被风吹得,还是雨雪击打的,已经褪去了一层棕色的绒毛
是马儿老了吗?我需要多少时日,才走到你的面前呢?我是向前旋转着前进?还是向后倒转着轮子?是勇往直前,还是踽踽独行?
三
此刻,桂花落了一地的金色,月亮的影子里有玉兔的影子在晃动着,是在忙碌吧?
或许,玉兔是在督促着自己,漫漫长夜不肯休息,跪在桂花树下,捣药不停
一定是在陪伴着飞奔而去的嫦娥的,舞池里旋转的舞步,将寂寞一步步舞成了绝美的月影,又一捧捧捧给了人间万物吗?
四
而,那一只药杵好似有节奏的击打着月儿的心弦,我总是能从中听到月亮的歌唱,遥望着天空,我又一次听到了动听的歌唱
说给你听吧,我学着那样的歌唱慢慢击打着石壁,击打着你关闭很久了的尘封的门扉,轻轻歌唱
五
但愿我可以跟上节奏,不在虚妄,从一种看似幻境里,抽出一支桃花簪在飘起的发间
追随着那舞步,开始摇摆,舞动着,一步步在偌大的林间,广漠无边的月下,翩然起舞
六
身后,一扇大门,沉重的好似千万年都严严的关闭着,此刻,吱呀呀的大门已开启
我的思想在转动着千年门轴间,徘徊着,寻觅着,就只等着,那微微的一丝光亮吗?
七
终于,那一丝光亮好似不负使命一样,照耀进去,纷飞起来的不仅是尘埃,更多的是我的思绪,好似飞蛾一样,就在那一刻,所有死去了的,都死灰复燃,火苗一样,轰轰燃烧起来
然而,我一再小心翼翼,一再在心底里祈祷着,但愿没有惊醒更多的梦境
不吵醒尘埃,是我的一再想法,我只要你配陪着我聊一聊,或是,走一走,就足矣
八
然而,火苗燃烧起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从前的想法,多么幼稚,幼稚得可笑
一些迂腐陈词,随之灰飞烟灭在火里,噼噼啪啪的响声,留给尘世最后的一丝眷恋也好,不甘也罢,都消失了
九
我已经在你面前了吗?我可以真真实实见到你的容颜,接近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喜怒哀乐?
那一刻,不只是你飞出了我的思绪,还是我的思绪被你带动着在宇宙间遨游,我感觉自己也在遨游着,飞来飞去
十
你丝毫不避讳我什么的,面对着我,没有翻转身子,依旧含着微笑的样子,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圣洁而又端庄,高贵,沉稳
你该是立在壁间,闭目冥想着的,可分明看见你在宇宙间飞舞着,你手里一枝莲花,被风吹动着,你怀里的琵琶,也被风拨响了琴弦
十一
呼呼的风,狂傲不羁,肆虐的强风,将尘沙扬起,一吹就是几千年,而你,归然不动,这样的定力,才是你得以久存
也正是这样的执着与坚守,才是使你可以驾驭风霜雨雪,可以一次次飞向蓝天,可以在宇宙间自由翱翔
十二
我默默地,立在你面前,我汗颜,我合手鞠躬,一次次向上朝拜
你也只是微笑着,而你留下的只是幻影,真的你,却轻盈的飞起,在半空里飘逸,灵动的姿态,令人陶醉在美丽的幻梦里
十三
我知道这样的秘密,一直秘而不宣,是想让你更加自由自在,毫无负担,你微笑的嘴角里,早已挑起对我的信任,你不露声色,是在坚信着我在慢慢觉悟吗?
其实,我已经来到了你的世界里,与你一起飞行,是我一生最值得壮美时刻
十四
你穿着鲜艳的衣裙,大红或是翠绿,飘带彩绸一样凌空飘动着,你只是一个轻轻挥动臂弯,一条红色丝带,缠裹了一下我的腰身,轻盈,无一点点负重,飘飘欲仙,
我被你带动着,慢慢飞起来,我在努力跟上你的脚步,我在努力跟上那样的快节奏,我要与你一起飞舞
十五
我怀抱着行囊,不肯放手,担心前去的居所里没有可以安歇的铺盖吗?
带足了绳索弓箭取火烧饭耕种农具,更是带上大大的口袋,想要返回时,带回来我的所需所求
然而,毫不留情,一瓣瓣花瓣飘坠下来,它们击穿了我的行囊,犹如一把火,烧了我的一切妄想
我知道,飞天,要想飞得更高更远,就要轻松上阵,丝毫没有负重,没有丝毫牵绊
十六
你说,不该有什么疑惑的,放下痴念,心儿就会打开,人儿也就轻盈如风,自由自在
可是,我还是疑惑不解,反复思量着,我竟然后悔走进狂野走进沙漠走进这无边无际的大漠孤烟之上
十七
太多的疑问,让我总是想问一问:为什么?
我问,为什么?我并没有翅膀,何以飞在半空里?又为什么,可以,与你对话?
你却说着你有翅膀,只是看不见,那么我的翅膀又在哪里?
你说就在我的思想里,在我的心田里,在我的意识里在我无时无刻都在的呼吸里
十八
难道是,我原本就有这样的本领,只是我太沉迷与自己无有翅膀的事实,以至于我才总也飞不上蓝天,更无法飞进本该属于我的宇宙?
当,我看清,你已融进一只只飞天行列里,就飞在我周围,更加疑惑的是,你们也没有翅膀,却轻盈的好似飞鸟,好似仙子一样
十九
飞天,尤其的美妙,尤其的众多,无法计数,也无法分得清谁是谁,只觉得,飞天,纤美的姿态万千,容貌安详而美丽,身姿轻盈,如飞鸟,飘飘,舞动在空中
二十
看呢,它们有的臂弯里,挎着竹编的鲜花花篮,有的采摘鲜花花束;有的,吹着苇笛,有的芊芊的指尖儿,在轻轻拨弹着银弦;有的倒悬人体,自天而降;有的自由自在的飘浮着,漫天遨游;又有的自如地屈展着双臂,翩翩飞舞
二十一
我终于飘出了它们之间,飘到了空中,离开了那样的淡蓝,而是去往了碧蓝碧蓝的空里
告别着,它们时,才看清,它们的面貌,有的清瘦,有的丰满,有的身材修长,纤腰玉臂
还有的丰肌丽质,婀娜多姿,眉宇含情,丹唇点点,微微含着笑
二十二
或许,太久没有飞翔,身子已经僵硬,连梦也消损了翅膀
飞在半空里的我,思考着我的前尘今世,竟然感动这一次的飞跃
应该不辱使命,飞出几万里,去做一只真正的飞天,去拯救人们的疾苦,去帮助所有生灵,不再遭受涂炭
二十三
心儿所想,身子就不再受控制,我一跃飞起的身子,如此轻盈,自如,早已飞出了禁锢,飞出沙漠,飞出了漫漫长路
飞在苍茫的空里,看得最清楚的反而是我出生之地,我的故乡,我之初的梦,之初的一颗赤子之心
飞回故里,是我想去与村人们一起治理常年泛滥的洪涝灾害还有,我要架起桥修好路,让大山里的人们,走出大山,走向更加宽广的天地
二十四
飞向我热爱的森林丘陵山川峡谷间,去救助更多濒临灭绝的物种吧,是我飞天亲眼所见,她们早已发觉,那些翩翩飞舞的“东方宝石”朱鹮,看到自己越来越少的同类,让它们感觉到了逐渐灭绝的气息
还有,游在水中的扬子鳄,游动的姿势,常常发出接近尾声似的一种悲哀。本该活蹦乱跳,无忧无虑,欢呼雀跃在树枝间的金丝猴儿们,一只只暗淡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恐慌,令人心疼的想要落泪
再有那些奔跑在草地山崖峡谷间河岸边的一只只麋鹿们,它们经常发出低低的哀鸣,那样的哀鸣里,是一种频率灭绝的悲吟
阳光好似也在吝惜起来,幽幽的林间,飞在蓝天之上的我,看得到的,那些植物,它们不言不语举头望着天空,爪木耳喜雨草盐桦云贵牙蕨早已稀少的不能在稀少
听到了吗?那不是在歌唱,而是,它们在默默发出无助的一种绝望
二十五
飞起来了,我追随着一只只飞天,她们心想的,就是我要去做的,它们舞动着歌唱着,催我出发,不断激发着我
我知道前路漫漫,一经出发,再不退缩,前路,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完成,去承担起,或是实现,一个个,我们美好的梦,与心愿
我向她们挥挥手,告诉她们,我不是旅人,不是过客,而是,这一片天地的主人
轻轻的,再次再次,呼唤着人们,起来,起来,迅速的,行动起来吧,让我们,一起行动起来……

